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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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不知哪来的飞虫绕着府中用来照明的灯笼打转。
宋渝舟垂眼瞧着又是一只飞虫扑进了烛火当中,长长吁了一口气。“自打收到信,母亲便十分欣喜,每日掰着指头再数日子,若是叫她知道又是一场空欢喜,怕是要伤心上好一阵了。”
听了宋渝舟的话,宋修然脸上也出现了两分怔忪,“也无需太过担忧了,古鱼国便是贼心不死,如今的兵力也远不如当年。”
“罢了,不说这个了。”宋修然揽上宋渝舟的肩,“我瞧你是从西边来的,西边的院子不是一直荒废着吗?”
“父亲没同大哥讲吗?陆太尉的孤女前来投奔,就住在西边的院子里。”
“是有这么一回事。”宋修然的视线落在西边的方向,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片刻后,揽着宋渝舟肩的手倏然使劲,“你小子,大半夜去人姑娘的院子里做什么?”
宋渝舟不曾提防自己的大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了个趔趄,颇为无奈地推开了宋修然的手,“大哥,陆姑娘病了,我去给她送些东西。”
话虽如此,宋修然脸上却是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样。“渝舟快到二十生辰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大哥,你又说到哪里去了。”宋渝舟话音微梗,抬头看向宋修然,“若非要说,大哥今年已然二十有五了,尚未有妻房。我又怎么好在抢了大哥的先。”
“你这小子。”宋修然右手虚握成拳,锤在了宋渝舟肩头,“轮到你这当弟弟的来嘲笑哥哥了?”
不过那拳头甫一落在宋渝舟肩上便展开了,宋修然转了转身子,同宋渝舟并肩站着。
那遮月的乌云已然散了,露出半个银月来,宋修然抬头看着那月亮,语气当中有些怅然。
“这次我战场上遇了偷袭,被一农户女捡了回去,若不是她,我现在应当也没命站在这儿同你闲话家常。”
“大哥你受伤了?”宋渝舟有些心焦,慌忙将宋修然上上下下仔细瞧了个遍,“信里怎么没说过?可有大碍?”
“你这男子大丈夫,怎生得婆婆妈妈的。”宋修然大笑着摆了摆手,“那点子小伤早就好了,我要同你说的是那农户女。”
“行军行得急,我便留了两个长随,让他们护送着秦渔到黎安来。”
“所以说,你可别再说你大哥我尚未成家了,我那是心头有成算,这不将自己媳妇儿找到了么?到时候你还照顾着些你嫂子,等我同父亲将古鱼那群杂碎打回老巢去,便回来同秦渔成婚。”
“大哥这般自作主张,母亲该不高兴了。”宋渝舟见宋修然笑,便也跟着笑,“不过大哥喜欢的女子,应当是极好的,母亲见了定会喜欢。”
“不说她了,说说你。”平日总是粗犷的汉子,再提起秦渔时却是难得的温和,也有了耐心同弟弟多说上一会儿,“那陆姑娘是个怎么回事?往日可没见你上赶着给哪家姑娘送东西。”
“大哥。”宋渝舟有些无奈,本想糊弄过去,可瞧见宋修然满脸不说清楚休想离开的神情,只得思索着开口道,“陆姑娘很是不同。”
“她胆子很大,遇上山匪半点也不惊慌。甚至还有闲情对我做上些怪表情。”宋渝舟想起初见陆梨初那日,莫名受得白眼,嘴角不由带了笑。
“总要占人上风,她才觉得痛快,可分明又是个心善的姑娘,便是知鹤这般小心眼的,几日相处下来都不再同她吹胡子瞪眼了。”
“谁问知鹤那小子了,我是问你。”宋修然见宋渝舟半天未曾说到点子上,不由有些急,只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哪里都好,就是读书读多了染了些读书人的酸腐气。
“大哥,我同陆姑娘相识不过几日,哪有什么更多的可说了。”宋渝舟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拨弄着腰间的玉坠,那是他心慌时才会做的动作。
“相识不过几日又如何?”宋修然骨子里便是武将的豪爽,“我瞧见秦渔的第一眼便晓得我这辈子非她不娶了。你都瞧了那陆姑娘多少眼了,还不知道呢?”
“大哥,若是再不去见母亲,母亲该歇下了。”宋渝舟背过身去,不愈再同宋修然纠结于这个问题,“回头她该同你生气了。”
“你这小子。”宋修然轻笑一声,拍了拍宋渝舟的肩,“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不要拖泥带水,要向你大哥学习,果断些。若是同你一样婆婆妈妈的,你嫂子这会儿该嫁给个农户了,而不是在来黎安的路上了。”
似是瞧出自家弟弟已然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宋修然挥了挥手,“走了,我去母亲那处了,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宋渝舟目送着宋修然走远了,许是方才提到了陆梨初,他又一次回头看向了那紧闭着门的院子。
月光清凉,洒落在宋府小路上,照出一条蜿蜒的月光小河来。
宋渝舟收回目光,朝着他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步又一步,踏在石子小路上,又好似踏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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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陆梨初身上的各种不适均是不见了。
她睁开眼盯着那浅色的纱帐许久,像是在同什么人赌气一般,直到明霭的声音响起,陆梨初才收了视线,半推半就地坐起了身。
“姑娘今日瞧着好了许多。”明霭手中端着装了温水的铜盆,细细打量着陆梨初的脸色,“那便要抓紧梳洗了,去赏花宴前还得先去宋夫人那儿呢。”
陆梨初坐直了身子,任由明霭摆弄着她。
发髻梳到一半,陆梨初嗅了嗅鼻子,略有些惊讶地开口道,“明霭,你今儿身上的味道怎么同往常不一样。”
“奴婢今天戴上了香包。”明霭转了转身子,露出了别在腰间的香囊。“奴婢发现姑娘似乎对我身上原本的味道格外在意,便托人寻摸能盖味道的香包。”
“昨儿拜托知鹤小哥时,小少爷就在一旁,听了话头便问了我缘由。”
“奴婢只说姑娘闻不得奴婢身上原本的香包味,想换些旁的,今儿一早知鹤小哥便送来了新的。都是些味道清雅的香囊。”
“你也算有点良心了。”陆梨初略有些疲累地掩唇打了个哈欠,兴致依旧算不得太高,“我那滴血算是没有白费。”
“姑娘大恩无以为报。”明霭小心翼翼地将那碧玉的簪子插进陆梨初的发髻当中,“只有好生照顾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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