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刚要出口教训，在门口的仪玉却开口道：“师妹们，把咱们的干粮给华山的朋友分些出来。”
“是。”恒山弟子们纷纷将包袱翻出来凑了凑，拿了一半出来重新规整好放到桌子上。
林平之上前道：“这怎么好意思？你们留着吧，正好让我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们涨涨教训。”
仪玉看到林平之那张清秀温和的脸，与方才教训弟子的面孔截然不同，心里忽然动了动，连声道：“恒山派突逢大变，一路还要仰仗王掌门和诸位，请林师兄不要推辞。”
“是啊林师兄，我们恒山派都是女弟子，本来吃的就少。”仪清同样上前说道。
林平之这才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就多谢恒山派诸位了。”
他与王路的霸气外露不同，举止之中多有谦谦君子之感，倒是让仪玉和恒山其他弟子对他很有好感。
走在前方的王路此时正在询问仪琳，定逸师太为什么不把掌门位置交给她。
仪琳呆呆的道：“我……我当时用了辟邪剑法才打过那个刺客的，我师父和师叔都看到了，她们之后问我我不肯说，所以就这样了。”
她补充道：“当时师父还说，本来想传位给我的，可是我要是练了别家的武功，要是当掌门的话，会被人说的。”
王路点了点头，倒是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定逸师太他们都是非常传统的师父，搞不清楚仪琳的武功从何而来，自然会心有疑虑。
当然，王路还能想到定逸应该也有别的安排。
仪琳虽然武功数不清楚来历，但是仪琳的心性注定不会离开恒山，就算不当掌门，也能辅佐仪玉处理事情，这样的安排虽然不是最优解，但至少能应对眼前的局面了。
二人一路聊着，林平之从后面赶了过来，将干粮分给王路他们，又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王路笑道：“我们跟恒山派关系不错，不用计较这么多，以后想办法还给他们就是。”
林平之看了一眼仪琳，笑着回去了。
仪琳跟王路的关系，就算是瞎子也看的明白。
林平之本身又是个聪慧的，自然了解二人已经超出朋友的友谊了。
这一路上，倒是再也没遭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来劳德诺折在王路手中，连银针都探查不出来的毒药都能被王路察觉，他们想要暗杀王路已经不可能了。
到了嵩山脚下，碰到了来观礼的灵鹫寺两人。
方证大师一见到王路便热情的上前道：“本来我们灵鹫寺是不打算过来的，只是如今华山派被你带的极好，如今已然名动天下，老衲当初传你易筋经果然没有传错人，想必有你在，这一届五岳会盟地定然有所不同。”
“另外左盟主又极力邀请老衲来当公证人，所以跟师弟忍不住要来看看了。”
王路笑道：“这一届五岳盟主，我可是已经视为囊中之物了，大师这趟绝对不白走。”
方证大师点点头，“不如我们一起上山？”
“求之不得。”
王路说着，安排岳灵珊她们在后面跟着，而他则跟方证大师一起走在前面。
方证大师明显有话要说，离弟子们远了才问道：“你跟你师父的事情老衲也听说了，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毕竟你师父把你带上山养育多年。”
王路淡淡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对他很克制，即便他动手杀我，我也没有要他的命。”
“但岳不群将我带上山是为了什么，我想大师也知道，他从未给我教剑法，只是想去除剑宗的威胁而已。”
“当然，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但有些人生下来就背负着责任，这些年他可曾想过为我父母报仇？没有，此事完全不被他放在心里。”
“我知道，他原本是不欠我的，但前段时间，封不平师兄找到了杀害我父母的人，并直接将他们手刃，还有心把贼首带了回来让我亲手杀掉。”
“大师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真心相待，我当初可对封师兄一点也没客气，但他得知我父母被匪盗杀死，便只在朝思暮想的华山呆了几天，而且还是帮我稳定华山弟子。”
“之后，便下山跟成不忧师兄找凶手去了，山野林海，一句抱怨也没有。”
“所以什么叫同气连枝，这就叫同气连枝，岳不群原先不欠我什么，但是他断绝了我报仇的可能，若我是个普通人，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认贼作父的家伙！哪怕考上状元，这耻辱也洗刷不了，还要反过来对岳不群感恩戴德。”
“大师，好与不好是对比出来的，对吗？”
方证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问道：“但那辟邪剑法可是你找到给你师父的？”
王路诧异看向方证大师问道：“大师是怎么知道的？”
方证大师笑道：“你在福州逗留许久，有心人自然知道。”
王路点了点头。
方证大师道：“辟邪剑法老衲知道一些情况，你把辟邪剑法交给你师父，难道不是害了他吗？而且也同时害了你师娘。”
“那我就不交给他，不帮他找，大师觉得他能不能找到？”
方证大师没有回答，意思很明显，有心人，天不负。
“我要是找到了，不交给他也行，大师是不是还想问这个？”王路问道。
方证大师点点头。
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王路笑道：“且不说我不交给他，那叫欺瞒恩师，忘恩负义，就说我若是不交给他，我已经不是华山弟子了，原因也很简单，岳不群怀疑我偷学了紫霞神功，而且还坏了他的大计。”
王路笑着看向方证大师，不等他疑问便说道：“没错，我其实真的学了紫霞神功，只不过后来找到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我便废掉了自己的紫霞神功，转学吸星大法。”
“而且我真的跟魔教有染，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是我救出来的，任我行的女儿，魔教圣姑任盈盈喜欢我。”
“跟在后面穿蓝衣服的叫做蓝凤凰，一身毒虫，令人闻风丧胆，如今已是我的女人。”
“我并非什么道德圣人，非要说我双标或者道德低下都没错，但那是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我自己不认为自己有错，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所作所为从来不需要他人评说。”
“而且若是有人敢当我面说，让我不高兴了，我还会杀了他。”
“施主执念太深，杀心过重。”方证大师单手合掌，深深叹息道。
王路慨然一笑道：“若是没有执念，人活着跟动物有什么分别？若是没有雷霆手段，谁都能欺负我一手，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方证大师皱眉道：“若是大家都怀有一颗善心……”
“大师。”
王路挥手打断道：“如果大家都怀有一颗善心，这里就不是江湖，而是西天极乐了。”
此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五岳会盟的盛典不只是属于五岳，还有许多江湖之人前来观礼。
阳光正好，清风徐徐。
但本该十分温暖的阳光，却因为王路的眼神，让方证大师如坠冰窟。
“你……你是老衲最看不透的人，老衲不知道你到底是魔头还是大侠，你明明杀心这么重，凡是阻碍你的人，你都能自圆其说的将他们一一废掉，可你为什么还要让弟子行侠仗义，而你自己从第一次下山，做的也都是好事，为什么？”
“为什么？”
王路看向一个个台阶，阳光将他脸颊映照出了一层淡淡地金光。
“因为我是我，然后我爱人。”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唱了一句佛号，单手合掌低头说道：“王掌门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五岳会盟结束后，请王掌门来我金顶灵鹫寺吧，老衲和师兄弟必助王掌门一臂之力，不使王掌门落入魔道，不然老衲良心难安。”
“哈哈，大师你也有执念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我。”王路嬉笑着看向方证大师道。
方证大师怔了怔，看着王路随和的一笑，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是我，所以万事万物以我为根底，阻碍我的人一一除掉，我即是正义。
我爱人，因此平世间不义之事，锄强扶弱。
二人陷入了沉默，脚下却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半山腰上。
前来迎接的嵩山弟子原本要带他们上去，却被王路挥手赶走。
此时在半山腰上，王路停下脚步笑了笑道：“与大师说话很舒服，我明白为什么佛门信徒那么多了。”
“王掌门谬赞了，只要心向我佛，自然能得到安宁。”
王路却抬起手掌，将一朵黄色小花捏在手里，摇头道：“我心中十分安宁，大师，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我眼中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愿闻其详。”方证大师认真的看向王路。
王路指了指那些匆忙上山的人，又指向落在后面的华山、恒山弟子，随后又指向方证大师。
“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棋子，全凭我爱，随我心意，放在我想要你们呆的地方。”
如今的他随着武功的提升，手上的人命也越来越多，早已不是那个穿越到萨尔浒战场上后，会担心害怕的人了。
对他来说，这些人可不就是在他手心随意拨弄的么？
其中或许会有各种意外，但王路已然不再怀疑，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
方证大师盯着王路的眼睛，霎时间，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看到。
可恐惧也因此而来。
王路莞尔一笑，玩味地问道：“不是吧大师？我就是随口说两句猖狂的话，你真信了呀？”
方证大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拇指不断拨动暖黄色念珠，眉头越皱越紧，发紫的嘴唇不断翕动，手掌随着念珠的拨动也开始剧烈的颤抖。
“大师，别想了。”
王路看到方证大师不对头，开口提醒道。
可方证大师的双目已然变得无神，嘴唇青紫一片，宛若将死之人。
我们都是棋子么？
游戏人间？
全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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