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兰溪,原本的名字叫三丫,出生在一个偏远的愚昧的山村。按照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暴躁的父亲,懦弱的母亲,冷漠的哥哥和一群猪羊一样的女孩。
那对夫妻的共同点大约是渴望儿子。家中没有几亩田,就是想要儿子。儿子出生、成长,家中供不起他读书,但是成婚还是需要银钱的。于是我们这些奴隶一样的女孩,派上了用场。
沉默的大姐姐换来了几匹布,二姐姐得来了粮食,而最从小显出美人潜质的我,成了他们最大的筹码。
家中活下来三个女孩,五个男孩。至于死去的孩子——谁在乎呢?
那时,我有时会自豪,自己像个地主一样看着姐姐干活,有衣服,有花绳,时不时的我能看到她们两人眼底的憎恨。但是我不在乎,谁让我长得美呢!
那日,我仍记得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肮脏的泥巴。
我的那个父亲,见了媒人,然后把大姐姐叫了出去。说是嫁了出去,实际上,就是卖了出去。
大哥哥娶了妻子。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去打听大姐姐的消息。她被“嫁”给了一个屠夫!已经打死了三个妻子。只是家中有银钱,无人在乎。
半年后,大姐姐死去了。那对夫妻欢天喜地的去了屠夫家。不久,二哥和三哥娶了妻子。
又两年,二姐姐被卖给了人伢子。
临别时的前一晚,我去了柴房,拿出了自己细细的银镯子,塞给这个毛发粗糙的女孩,“你拿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二姐姐眼神复杂,收起镯子,眼中带着向往,轻声道:“我如果被卖给大户人家,肯定能吃饱饭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离开时,二姐姐拉住我,在我耳边道:“你生的美,小心些。”
第二天,二姐姐跟着人伢子离开了,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雨后泥泞的村道弄脏了我雪白的肌肤,看着村人垂涎的目光,我隐约明白了什么。
又两年,我九岁了。这年,村中发了大水,家中有些困难,几位嫂嫂生了孩子,家中愈发艰难。
母亲拉着我进了屋中,垂泪道:“如今家中困难,你若是进了富贵人家的府邸,也是好事.......”
我安静的听着,不时展现出孺慕的神情,频频点点头。做足了好女儿的姿态。
我一直觉得两位姐姐很蠢,顺着他们才能得到更多不是吗?至于现在的承诺——我们可没有立字据。
我被人伢子以三十两银子的价格收走。他们欣喜若狂,毕竟三十两银子可是足够他们买上十亩良田还有余了。
一路去了北边,我和一些女孩被聚集起来,学习琴棋书画、舞艺、算账、刺绣.......
都是貌美的女孩,一年后,根据天资外貌分为数等。很幸运,我是顶尖的几个之一。我身姿柔软舞艺超群,小曲也唱的好听,有时揽镜自照,我觉得自己美的像是一朵妖艳的芍药。
可是我知道,以色侍人不长久。于是,我偷买了些书,学了一些道理。
等到我十几岁时,身边的姑娘被以高价卖了出去。数年前,我们喝了药,再也不能生育。
我被宋祭酒家的夫人看中,带回家中,给了她的二女儿宋卿。
我知道自己的定位,帮助未来的夫人争宠,因为没有生育能力,只能依附着她们。为了自己的未来,我下定决心要争宠!
大人那是还是少女,她喜欢弹琴,我就根据曲调编舞;她喜欢听曲,我就努力的锻炼歌喉.....
自此,我算是站稳了脚跟。
跟着大人嫁入魏国公府,日子风波不断,却也有惊无险。后来,大人生了一对龙凤胎,大人的夫君去了西北,日子更是平淡。
直到女帝崭露头角,大人枯坐一夜,决定跟着女帝去了南边。她问了我的意见,我自然是跟着的。
疫情过后,大人成了县令。那几年,大人很累,我不知道、也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愚昧的平民劳心劳力。但是我听话的跟着大人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又几年,百汇城建成,大人身边的侍婢都去了奴籍,成了平民,后来成了一方官员。
大人为我为什么不去做官?
我只是道:“我厌恶男人。”
其实,因为我觉得跟在大人身边更安全。
大人身边俊男不断,又几年,大人与顾将军和离,身边留下了一个叫楚随的男子。
大人一直为她的梦想奋斗。她很有干劲,直到入了京城,女帝登基。
大人身份水涨船高,位高权重,连我都能得到千金之礼,何况大人!但是,我知道,大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了。
她总是一夜一夜的睡不着,看着桌上的册子发呆。
我知道,是因为:有权贵子弟为了方子,逼死了商人全家,大人想管,却因为那勋贵子弟背景雄厚而无可奈何。有官员贪污赈灾银子,饿殍遍野,无人在乎.......
很多很多。
即使他们受到了惩罚,但只是皮毛受损而已。
大人无可奈何,只能一日一日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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