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兰宫中此刻倒是热闹的很,兰妃坐在后宫暂时是最好品阶,其余的宫妃都要早早过来给她请安,只是众人来的时候,却发现比她们来的更早的却是没名没分的苏婉月。
宫妃们到底都是大家出来的,一个个心思各异却又面带微笑的行礼请安,并且和苏婉月笑颜相待。
“苏妹妹今日来的真早,按理说苏妹妹不必这个时辰过来,日后天冷多睡一会儿才是最舒坦的。”
这个时辰都是宫妃给兰妃请安的时间,没有品阶和名分的人,哪里配过来请安。
众人听了都掩唇低笑,苏婉月察觉到众人不像面上那样和善,却又想不通她说的什么意思。
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萧美人有所不知,是本宫请来的苏妹妹,本宫与苏妹妹一件如故,这两日入宫忙着整顿,也没有顾上和妹妹说话,这不今日本宫就等不及想要见见苏妹妹。”
众人闻言脸色各异,也没有刚才的笑容脸上复杂的很,就连萧美人这种低品阶的都知晓,昨日陛下谁也没有招幸,却唯独去储秀宫用膳。
都是女人,而且她们还都是陛下身边有名分的女人,如何会不嫉妒。
只是她们之前在京城没有深交,对董岚的为人有些摸不准,她们不知是董岚心思深沉还是过于天真善良了,竟然对此毫不介怀。
兰妃也没有在意众人心中怎么想的,她只想做她想做的事儿,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随后侍女会意端上一个托盘。
嵌百宝的锦盒在兰妃的手中打开,一支紫金发簪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支簪子还是本宫的母亲赠的,说是当年她出嫁时外祖母赠与她的,今日本宫和苏妹妹有缘,就将此物赠与妹妹。”
紫金簪子苏婉月也有不少,苏丞相家只有她一个孩子,府中就这么一个女主子,吃穿用度自然是不用说的,可经兰妃如此一说,这簪子可不仅仅是金钱价值了。
“这个太贵重了,兰妃姐姐还是好好收着吧,我不敢要的。”
见她能如此应付,喜儿倒是有些惊讶,也没在意周围的气氛和兰妃的用意,她可是最了解自家主子的,之前的人可不会如此。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进宫之后主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比起曾经好像反应快了也聪明许多。
“这也是本宫对妹妹的一番心意,难道妹妹是嫌弃不成?”
说着话兰妃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受伤和委屈,苏婉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傻傻的站起来呆呆的看着她。
手还在轻轻地摆动着,想说这个贵重她不要,但又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让她有些无措。
喜儿上前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收下吧。”
“那……那我就谢谢兰妃姐姐了。”
此话一出,兰妃身边的丫鬟将东西送过来,经过苏婉月的手后又到了喜儿手里,众人纷纷看着早已没了最初的笑意。
请完安众人也都纷纷告辞,最后兰妃亲自将苏婉月送到湘兰宫门前,拉着她的手又是一阵不舍。
这样浓厚的情谊不仅让苏婉月感到不适应,让喜儿也觉得有些诡异,她始终警惕着这位兰妃娘娘。
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天色也已快到午时,饿了一上午的苏婉月现在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愁,开心的是结交了不错的朋友,伤心的是今早没有蹭到御膳。
“喜儿,兰妃姐姐送给我礼物,咱们是不是也得回礼?”
按照常理的确是如此,可她们现在被迫住在宫中,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小姐要不亲手做点什么吧,到底是意义不一样的,就像这紫金簪子,原本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只不过是长辈传下来的,到底意义不一样了。”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苏婉月瞬间放松了下来,“那我就绣个荷包吧,绣个什么图样的好呐?”
“不如给兰妃绣个凤穿牡丹吧。”
进来这宫中谁还没有点野心,一如宫还没有侍寝就已经是妃位,谁说得准日后会不会是皇后,左右现在宫中也没有正宫之主。
这些东西苏婉月是不懂的,想到凤穿牡丹的图样,在想想今日兰妃一声盘金绣好像也是牡丹的样式。
“好,那快去准备针线,我这现在就做。”
因为离着午膳的时间近了,进门后她只吃了些点心,这会儿也不觉得饿,离着用膳还得一会儿,喜儿也没有犹豫,赶紧找来上好的布料和针线。
图样是喜儿亲自画的,两人正坐在榻边一个绣花,一个分线,谁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情景。
院子里行走的宫人,原本正忙碌着从小厨房端菜摆膳,突然看到储秀宫的大门打开,刚要上前查看就见一道明黄色,吓得赶紧跪伏在地。
寿安目光阴冷的扫了一圈众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所有的宫人都在院子里无声跪下行礼,谁也不敢前去通知屋里的两人。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这会儿刚刚初冬这屋子里已经烧上了碳,一进门一阵暖意让人越发慵懒起来。
“这个到时候我在香囊里塞上花瓣,兰妃姐姐定然会喜欢的。”
“哼,朕到不知你与兰妃感情这样好。”
一声带着嘲讽的嗤笑声响起,房间里的两人均是被吓了一跳,回身看清来人是谁后喜儿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手脚并用的从榻边爬起来,跪在地上请安,倒是显得苏婉月冷静不少,她脸色也有些白,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行礼。
绣绷上只有寥寥几针,明黄色的线倒也符合皇家所用,就是看不出是个什么图样,宣文帝拿着那个巴掌大的绣绷打量一番。
“董岚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讨好于她?
“兰妃姐姐送了我一个簪子……”
说着她打开了放在小几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紫金发簪,样式有些老,到底是老人传下来的,看着单薄了些。
“朕若是没有记错,前段时间给你一箱首饰,整套的头面也有三套。”怎么也不见你如此讨好于朕。
保命回家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之前都是浮云。
“我正在给陛下绣荷包,等着塞些干的木樨花进去,还有安神的作用。”
跪在地上的喜儿闻言吓得一个哆嗦,这也不知小姐是聪明了还是更笨了,竟然敢说谎。
宣文帝捏着绣绷上暗红色的半成品,“这是给朕的?”
苏婉月瞪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如同捣蒜似的点点。
突然下巴一紧,略微有些痛,她被迫仰着脸看向宣文帝。
“苏婉月,朕再说一次,欺君是死罪。”
望着他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一双如同深渊般漆黑的眸子,苏婉月心下一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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