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躺在敞开的棺中,她的脖子上围着红丝巾,橙色发丝被卷入其中。艾妮莫斯出神地望着她,她的脸颊仍带着一点淡粉色,就跟活着时一模一样。
“艾妮莫斯,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绮丽她……”
她回头看去,是高级魔法师以西结。他一头黑色中夹杂着几缕灰发,算起来,他比她早入教会十余年,是她的前辈,同时也是仅次于玛伊莎的强大魔法师之一。
“西塞罗失控魔化,杀死了绮丽。”
“怎么会这样……那西塞罗呢?”
“我杀了他。”
以西结没有再说话,他是看着西塞罗长大的,在他印象中,那个魔族孩子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地却也不坏。
而今他却突然失控,这未免过于蹊跷。一瞬间,他想到了西塞罗的契约主人玛伊莎,强大的皇家首席法师,他相处几十年的同僚。他摇摇头,收起了这个可笑、不合时宜的联想。
“艾妮莫斯,你已经战斗了一整晚,这里就交给我和玛伊莎女士,你回去休息吧。”
她淡淡应了句好,转身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外面的礼堂中,修士、修女们在牧师的带领下,望着高大的彩窗前沐浴着五彩微光的女神像,吟唱着宁静悲伤的颂歌,乞求神明能收留绮丽的灵魂。
艾妮莫斯只侧目看了一眼便从侧廊离开了,她没有亲眼见过灵魂,也没有在任何书籍中看到关于灵魂的可信记载。因此,她一直都相信,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再以另一个形态去往不存在的温柔乡重新开始。
绮丽会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在闲暇的日暮时分吃上她最喜欢的甜点吗?
再也不会了,等她的家人来见她最后一面,她就会永远被埋葬在地底。想到那一幕,艾妮莫斯心情愈发沉重。
绮丽说过,她母亲总是喋喋不休,做的果仁糖蛋糕很美味;她父亲虽沉默寡言,但总是默默支持他的孩子们,甚至鼓励她到菲奥城实现成为魔法师的梦想;她的弟弟虽然年幼,但早已把她当作自己的榜样……
绮丽不久前还给他们寄过信件报平安,而今他们如何能接受绮丽已经死去的噩耗?
不知不觉间,艾妮莫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在走廊右侧,熟悉的暮光依旧照在木质房门前,似乎静静等待着房门打开照入房间的那一刻,只是那扇门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打开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我们来收拾一个魔族的房间……”
“这里一定有恶毒的诅咒,要我说,得一把火把这里烧得干干净净才好。”
艾妮莫斯抬头,朝楼梯上方望去,西塞罗房间门口,似乎有人在吵架。
“据说那个魔族突然失控,还杀死了一名黑法师。”
“真可怕啊,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他的鬼魂?我觉得这里凉飕飕的……”
“你们在这做什么?”艾妮莫斯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她对这些修士向来没有好印象,在她看来,这是一群愚蠢狂热的疯子。更重要的是,他们鄙视打压魔法师。
两名修士回头,认出了她。
“黑法师?”
艾妮莫斯冷冷看着他们,没有回答。她就知道,这俩人会以“黑法师”来称呼她。
“来得正好,黑法师,把这间屋子打扫干净,一点魔族的气息也不能留!”一位修士毫不客气道。
他的同伴侧头看去,似乎为这蛮横的指使感到惊讶。毕竟他曾听说过艾妮莫斯,玛伊莎的孙女,是新一代最强的魔法师,据说她掀起的飓风足以摧毁半座城市。得罪这样强大的魔法师,真的不会遭到报复吗?
艾妮莫斯并未在意颐指气使的修士,只是环顾四周,西塞罗的东西很少,又收纳得很整齐,因此房间看起来空空荡荡的。
她并不排斥收拾西塞罗的遗物,毕竟是她亲手终结了他的生命,她也是少数跟他有关系的人。她道:“那麻烦你们离开吧,别在这里碍事。”
两名修士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快步离开了。据他们的前辈莫尔斯修士说,黑法师是一群性格古怪、会邪恶魔法的危险人物,他们身上要么携带魔族邪恶的骨骼、要么深受诅咒,最好离他们远些,否则很可能受波及而生病。
艾妮莫斯然后拿出法杖,紧闭的窗户被带有魔力的风吹开,房间内的灰尘随风逝去。家具物什一件件浮起来,容器里收纳的东西都飞到她面前的魔法口袋中。
忽然,一本朴素的笔记本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上面一层层缠着深棕色的毛绳。直觉告诉她,这也许是西塞罗的日记本。
在收拾完后,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了这本被尘封已久的日记本。严格来说里面的内容算不上日记,而是一些零散的话。字迹早已模糊,是很久以前就被写下的。
“脖子火辣辣的疼,老女巫究竟跟我签了什么契约?不管了,这里至少不会被其他魔族威胁,而且还有一个同伴。那个一直跟在老女巫身边的小女巫,她好像是我的同类?还是说她被诅咒了?”
“可恶,逃跑失败,还挨打了,老女巫真可怕,以后我还是不要激怒她。再有下一次,我可能会被杀死,就跟杰斯一样。”
“为什么我是魔族,为什么我不是人?如果我是人,就跟艾妮莫斯一样受重视了吧?不对,老女巫对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味让她攻击,根本不顾她死活。”
“我学了很多人类的礼仪,这下像个人了吧?我得藏好了,不要让别人注意。”
“现在走在大街上,没人会怀疑我是魔族。只是我知道我自己是个异类,我对那些食物的需求越来越多了,玛伊莎给得很少,我常常感到饥渴,很想吃掉周围的人……也许我应该试着在晚上出门,晚上几乎不会遇到人。”
“这里没有人在意我,但是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他们杀死的。”
……
艾妮莫斯翻动着日记本,表情愈发凝重,西塞罗居然从小就面临这样的致命威胁。原来他曾经是如此沉重痛苦,他根本不是一个优雅轻松到可以不在乎一切的人。
她为此感到窒息,自己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但从来没想过、试过了解他,甚至还剥夺了他的生命。
艾妮莫斯望着日记出神时,法提亚也望着她。她低着头静坐在木椅上,长长的黑发如幽幽泉水一般淌下,浸着从长裙露出来的脚踝上。
他慢慢靠近,被夕阳拉得颀长的影子轻轻扑到了她身上,她迅速抬头看向他,眼神一瞬变得警觉。
“你怎么在这里?”法提亚问。
他直视着她,金色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
艾妮莫斯合上日记本站了起来,掩饰道:“只是受委托来收拾这里,怎么,你觉得我这个凶手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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