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钰只是一扫，就瞧见了她肿起来的脸，眼神瞬间阴鸷下去：“谁打的？”
下人鸦雀无声，林音连忙摇了摇头，勉强扯起一丝笑意：“我方才出门的时候在门框上撞的，没有人动手。”
箫钰垂眼看着她，并不出声，逼问的意思却很明显，林音脸上的笑逐渐撑不住了，她微微低下头：“真的没有人动手……”
耳边“噗通”一声响，是招娣跪了下去，她朝着箫钰用力磕了个头：“将军，您要替姑娘做主啊，刚才林家大爷冲了进来，见到姑娘二话不说就给了一巴掌，走的时候……”
“招娣！”
林音慌忙喝止，可该听的箫钰还是已经听见了，他脸上的阴沉逐渐褪去，变成了深入骨髓的冷漠，唬得周遭的下人死死低着头，连呼吸都屏住了。
“把你的话说完。”
招娣哆嗦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她狠狠吞了下口水才再次开口：“是，刚才林家大爷威胁姑娘，说林家要是过不了这一关，姑娘和她的姨娘也别想好过，他走的时候还拿走了姑娘的首饰，说她一个庶女，不配用这些好东西。”
箫钰拳头咔吧响了一声，随即一句话没留转身就走。
林音跟着走了几步才扶着门框停了下来，目光一直落在箫钰背影上，等人彻底不见了影子，这才低下了头：“招娣，起来吧。”
院子里还跪着的小丫头这才从对箫钰的恐惧中回神，哆嗦着爬了起来。
晖儿瞪了她一眼：“多嘴多舌，姑娘都让你别说了，你还非要提，大爷打了姑娘，箫将军能怎么样？林家的事他又管不了。”
说着话她已经走到了林音身边，探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箫钰离开的方向一眼，没瞧见人才敢开口：“姑娘，您刚才怎么不求一求箫将军啊，要是真的为林家办成了这件事，您以后回去可就有脸了，金姨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林音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古怪，看得晖儿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姑娘，您这么看着奴婢干什么？”
林音轻叹一声，抬手理了下她的发丝：“晖儿，你要记得，鱼肉再怎么有用，也只是鱼肉。”
晖儿似懂非懂，很是茫然的看着她，眼见林音要回正厅里去，连忙抬脚跟上，却被对方抬了抬手拦下了：“我想一个人呆着，都别进来。”
晖儿乐得清闲，连忙答应了一声，可下一瞬她就听见林音再次开口：“你跟我来。”
话是和招娣说的。
晖儿有些不敢置信，林音若是心情不好想让人陪着，应该找她才对啊，她才是跟林音一起长大的人啊！
可她的不满林音毫不知情，她进了屋子便坐在了镜子前，对着镜子查看脸颊的伤势，始终一言不发，招娣便十分乖巧的候在一旁，很是耐得住性子。
林音自镜子里看了她一眼，轻笑出声：“你刚才看出来了，我在故意激怒他是吗？
招娣愣了愣，随即慌忙低下了头，林音口中的他，不是指箫钰，而是林金铭，方才人进来的时候的确不客气，可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直到林音一再示弱求饶，又用言语刺激了几分，对方才怒意大发，动了手。
“奴婢……”
“不必惊慌，”林音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自镜子里看着她，“我喜欢聪明的丫头。”
招娣两手交握在一起，身体因为紧张而不停战栗，她有种预感，今天这次谈话很重要，若是她表现的好，日后说不得会有一个更好的前程，彻底和那个想活吃了她的家割离。
“奴婢只是觉得姑娘受了委屈，这种事您能忍，可是做奴婢的不行，奴婢不管那人是哪家的大爷，只要他动了姑娘你，就是奴婢的仇人，但凡有机会，奴婢就要还回去。”
林音手一顿，她知道招娣是个聪明孩子，却没想到她会聪明到这个地步。
可有些话还是得说在前头：“别急着表忠心，我可未必能给你好前程，你们也都是知道的，将军心心念念的人，是我那大姐姐。”
招娣虽然不在府里做工，可进府的这些日子却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大概，可即便如此，她看着林音的目光也没有丝毫动摇。
“奴婢没什么野心，只知道如果当初没有姑娘，奴婢现在不知道在什么脏地方等死了。”
她说着俯身跪下去：“所以奴婢还是那句话，谁要是和姑娘您为敌，那就是奴婢的仇人。”
林音没想到这孩子竟如此坦率诚恳，让她这样心思极重的人都有些问不下去了。
她弯腰将人扶起来：“你当真想好了吗？”
招娣用力点了点头：“姑娘，给奴婢改个名字吧，奴婢不想叫招娣了。”
林音怔了怔，对她的要求有些出乎意料，却是欣然接受：“好，我平生最向往的便是自由，你可喜欢若风两个字？”
招娣念叨了两遍，眼睛亮了起来：“好听，奴婢喜欢。”
话音落下她又困惑起来：“姑娘，自由是什么？”
林音摸了摸她的头，却没有言语，自由，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等她得到的那天就知道了吧。
“下去吧，帮我多探听着府里的消息，若是将军回来了，来告诉我一声。”
若风连忙答应一句，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姑娘，不管林家的事，会不会影响您的姨娘？”
林音微微一顿，眼底极有诧异又有动容，若风小小年纪竟然思虑如此周全，若是好生教导培养，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她含笑摇头：“不会的，他们素来瞧不上我，若是我当真有左右将军决定的能力，他们反而要作妖了。”
若风松了口气，抬脚走了。
林音抬手摸了下脸颊，轻轻叹了一声，其实她知道箫钰最后还是会帮林家的，不看旁的，也要看林玉卿的面子，他等了对方那么多年，不可能眼看着对方落难，所以她开不开口去求，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对她而言，不开口的话会对她稍微有利一些，一是她能继续麻痹林家，让他们轻视她疏忽她，懒得花更多心思在她身上，如此金姨娘才能安稳，二是能离间一下两家的关系，她不管怎么说都是箫钰的人，林家动手就是落箫钰的颜面，有了今天这一巴掌，即便箫钰最后还是帮了林家，他心里也会有芥蒂。
嫌隙不怕小，只要多了就能离心，没了箫家的帮衬，日后她想逃脱林家的掌控时，会轻松许多。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是她不想被林玉卿比下去。
她不想自己苦苦哀求都得不到的结果，人家一句话就得到了。
她素来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甚至是能忍则忍的，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去做同一件事，然后让箫钰分出个高低来。
林音叹了口气，坐在镜子前有些出神。
冷不丁外头响起脚步声，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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