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耽误了林玉卿，是他对她有亏欠。
他明知如此，怎么能连这点耐性都不给呢？
“没有不愿意挑，”他压下心里所有的不悦，强自平复了情绪，只是两种颜色他实在是不知道选那个号，只能随便指了一个，“黄色吧，艳丽些。”
林玉卿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明显的不悦，显然这颜色并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但她还是压着委屈留下了黄色，让白芷将白色退了回去。
许是因为箫钰选错了，林玉卿也没了让他继续留下的意思，寒暄两句就送客了，箫钰长出一口气出了门，身后隐约传来林玉卿的抱怨，说他连她喜欢的颜色都不知道。
箫钰脑袋生疼，也顾不上理会，连忙出门去了兵部，等回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又去了趟明德堂，老夫人的气还没消，连门都没让他进，箫钰无奈，只能暂时回了武轩。
小石见他满脸疲惫还以为是饿了，连忙端了饭菜上来，相同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府里做的，略有些纳闷：“怎么想起来去外头要菜了？”
小石一瘪嘴：“是松柏居那边，说是林大姑娘吃不惯咱们府里厨子的手艺，让丫头传了话，说去山海楼要菜，杨伯说既然都要菜了，那厨房今天索性就歇了。”
杨伯是将军府的管家，是这次随他回京的伤兵，先前做到了裨将，可惜伤了腿，升迁不得，仕途算是断了，他便将人带回来做了管家，他性子耿直和善，虽然在管家之位上，却从来没和郑嬷嬷争权，直到人被遣去庄子上，他才在林音的授意下接了些府里的差事。
今天这还是头一回做主。
箫钰叹了口气：“她若是吃不惯日后就从山海楼给她定菜吧……清苑那边呢？”
他记得林音也喜欢山海楼的饭菜。
“那边没要饭菜，林姑娘说是不饿。”
箫钰微微一顿，不饿……
“让厨房送些点心过去。”
小石立刻高兴起来，又忍不住撺掇他：“爷，要不您过去看看吧，听厨房的刘嫂子说，今天林姑娘吃得很少呢，怕是点心送过去了也没用。”
箫钰心口微微一扯，林音吃不下想必是因为他的翻脸无情吧。
可他不能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早点让她放弃也好。
“你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小石有些不高兴，却并不敢直言，只是嘀咕着走了，但箫钰耳力好，还是听清了她在说什么，她说他喜新厌旧，看见林玉卿就什么都忘了。
箫钰抬手掐了下眉心，心里苦笑了一声。
原本他也以为自己看见林玉卿就会什么都忘了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他没有自己以为的欢喜，也没有舍不得离开松柏居，这一天下来，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疲惫。
他叹了口气，难得的没了胃口，仰面瘫在了椅子上，外头却忽然传来了嘈杂声。
箫钰蹙了下眉头，强压下心里的烦躁起身走了出去：“怎么了？”
小石正在和白芷吵嘴，她看得出来箫钰有些疲惫，本不想惊动他的，却没想到还是把人吵了出来，看向白芷的目光就有些恼怒。
白芷却毫不顾忌，推开她径直走到了箫钰身边：“箫将军，是这样的，我家姑娘有些认床，这躺了好一会儿也没睡着，她的身子您是知道的，这睡不好少不得又要难受，所以想这来讨些她常用的苏合香。”
箫钰对这些素来不懂，下意识看向了小石，他记得上次为了他熏衣裳，小石特意去明德堂讨过香，不知道里头有没有林玉卿要的哪一种。
小石却为难地摇了摇头：“爷，要是有奴婢早就给了……”
她瞥了一眼白芷，用力磨了下牙：“昨天能睡着，今天就睡不着了？”
白芷却像是就等着她问这句话呢，一听她开口脸上就写满了委屈：“昨天姑娘也没睡好，可她不愿意麻烦箫将军，这才硬生生撑了一宿，原本她也是不让奴婢来的，是奴婢实在心疼她，这才冒昧来求了将军你。”
小石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只能瘪了瘪嘴：“就算这样，没有也还是没有，要不……”
她侧头看向箫钰，“奴婢去明德堂问问？”
箫钰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老夫人早就歇下了，即便没歇，听见林玉卿大晚上还要闹腾，也一定会又生气的。
“罢了，还是我去街上看看吧。”
他抬脚要走，小石一愣：“这么晚了，店家早就关门了……”
白芷却是忙不迭道了谢：“多谢箫将军。”
她话里带着止不住的喜悦，箫钰大半夜都肯出去为林玉卿熏香，可见是对她有心。
小石看她这幅嘴脸，气得直想翻白眼，却碍着箫钰在不敢开口，只能等人走了之后用力摔上了门。
街上空空荡荡，如同小石所说铺子都关门了，箫钰循着夜色仔细打量街上的招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胭脂铺子，抬手敲了门。
店家睡梦中被吵醒，语气颇有些恶劣，箫钰自知理亏也没反驳，可即便他什么都不说，这幅样子也足够震慑，在看见他的瞬间，店家立刻闭了嘴，片刻后才胆战心惊道：“您要点什么？”
“苏合香。”
店家脸色一苦：“对不住了，这么名贵的香料，小店没有，您往城西去吧，哪里有咱们京城最大的胭脂铺子，什么香都有。”
箫钰一顿：“这香很名贵？”
“自然，”店家唯恐他误会自己是故意不做他的声音，连忙解释，“这可是从西域和昆仑来的香，都是贵人们才用得起的，就算是进货一盒也得这些银子。”
他抬手比了个十。
“十两？”
“是十金。”
箫钰有些惊讶，十金不算多贵，但对于林家那样的清流之家而言，这数目不算小了！他们对女儿倒是娇养的十分用心。
可念头刚落下，他又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他似乎从来没见过林音用熏香，是不喜欢还是……
他很快摇了摇头，将念头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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