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将军,这书当真……”
“这件事没得商量。”
箫钰一口回绝,眼神冷硬,顿时吓得林老爷不敢再言语,他连连点头:“好好好,不写,不写。”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十分不痛快,觉得箫钰是在自己面前拿乔,那些个御史嘴皮子再怎么厉害还能比的过带兵的?让他们闭嘴对箫钰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而已,却非要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不是自己的儿子,终究是不用心。
他想着脸上就带了几分冷淡,也不打算留人用午饭了。
“家里有些.……”
“我还有些军务,就不留了。”
箫钰没注意他开口,嘹亮的嗓门瞬间将他的声音遮了过去,话音落下他也没在意林老爷的脸色,转身就往外走,迎面遇见林夫人走过来也没多说话,远远一拱手就走了。
林夫人愣了愣:“老爷,这是怎么了?长生怎么不用饭就走?”
林老爷克制了一下午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他铁青着脸瞪了林夫人一眼:“看看你这个好外甥,耍威风都耍到我这个姨丈面前来了,不就是让他办点事吗?推三阻四,还说什么底线……我林家对他可不薄,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林夫人不敢替箫钰说话,只能抬手去给林老爷顺气,却被对方一巴掌拍开:“滚开……等着吧,等日后他娶了大丫头,我一定要好生调教他!”
箫钰抬手揉了下鼻子,都出了林家大门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林老爷太糊涂了,夺嫡何其凶险?从龙之功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吗?古往今来的功臣哪个不是要豁出命去才能挣一份功劳的?
以后要多劝劝他,既然是读书人,就好好的修书做文章,别去钻营权势这些东西了。
他吹了声口哨,黑色矫健的骏马疾驰而来,他翻身跳上马背,朝着平安街就去了,却并不是回了将军府,而是去了隔了半条街的镇远侯府。
他在京中人脉不多,这镇远侯府的幼子就是一个,对方虽然在朝中并无官职,可却交友甚广,他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和御史搭上关系。
好在这小公子的确有本事,知道了是哪个御史,当即就投其所好定了酒楼,请了对方来与他说和,只是这御史锯嘴葫芦似的不说话,箫钰也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只能陪着喝酒,这一喝就下去了两坛子,生生把人灌醉了,后来那小公子看不下去了,说剩下的交给他,箫钰这才作罢。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都已经要亮了,他顾不得洗漱,栽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他脑袋闷闷地疼,连饭都有些吃不下,只得让人去熬些醒酒汤过来。
等汤的时候心里却有些不安稳,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却又想不起来,直到小石提了食盒进来他才猛地一个激灵。
他应了林音,今天上午要带她游府的!
他腾地从榻上弹了起来,趿拉着鞋就往外走,可一出门那明晃晃的日头往脸上一照,他的心就凉了半截,已经中午了,就算他速度再怎么快,赶过去也算是失约了。
又一次。
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答应的事会做到,要人家给他一些信任,今天就再一次失信于人了。
“真让人瞧不起。”
他抬手抹了把脸,可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清苑,只是临近门口时还是不自觉的顿住了脚,虽然明知道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他还是很尴尬,深吸一口气才稳定心神大步朝清苑去,却是远远地就瞧见一道影子坐在门槛上,似是在等人。
他脚步再次顿住,可这次却避无可避,因为林音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已经看了过来。
“将军。”
她眼睛一亮,扶着门就要站起来,箫钰顿时顾不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快步走过去扶了她一把:“别乱动……你在这里干什么?”
“将军不是说要带我去游府吗?我就想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这里等。”
箫钰沉默下去,片刻后才叹了一声:“抱歉,我又食言了。”
林音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笑的很是善解人意:“将军日理万机,顾不得这些小事,林音能理解的。”
他越是如此,越让箫钰过意不去:“你生气的话不用憋着,的确是我不对。”
林音看着他微微笑起来,却仍旧摇头。
箫钰有些不自信:“真的不生气?”
林音用力点了下头,眼睛弯弯的,虽然被失约了,可仍旧很开心的样子,似乎只要他肯来这里,她就已经觉得足够了。
箫钰再没能说出话来,他从没有遇见对他这么包容的人。
母亲在世的时候虽然对他好,但因为生产时落了病根,后来又被那对奸夫□□气得一直缠绵病榻,他轻易是不敢将自己的烦心事告诉她的,而祖母,她年事已高,他也不能那么不懂事。
至于军中同僚,更不会允许他出错,战场上稍有差池那可是要兵士的命去填的。
这是他第一次做错了事,却没有被责怪。
他心绪复杂,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这个时辰在院子里走动已经热了,你若是愿意,我带你出去……”
话音未落,林音忽然抬起手来碰了碰他的额头,箫钰一顿,有些茫然的闭了嘴。
林音却皱了皱眉,莫名的叹了口气,箫钰有些茫然,正想问一句怎么了,就见林音又笑了:“将军,妾刚才好像又扭伤了脚,今天还是不出门了,在府里养一养吧。”
箫钰回神,连忙蹲下去看了看她的脚踝,却并没有看出来问题:“是哪里……”
话刚出口他就忽然反应过来了,林音是看出来了他宿醉后不舒服,所以才找了个借口,取消了他的提议。
她是怕他为了履行承诺,强撑着不适带她出门。
“你......”
他仰头看了过去,林音仍旧在看他,但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却立刻扭开了头,仿佛刚才她什么都没做一样。
他心跳不自觉快了两分,连忙甩了甩头,将这份异样压了下去。
“多谢你体谅,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林音仍旧没看他,只轻轻应了一声,箫钰这才站起来,可许是宿醉的后遗症还没有消下去,也或者是起得太急了,身体竟然晃了一下。
林音连忙要去扶他,似是情急之下又忘了自己的脚有伤,箫钰就眼看着她那只脚要往地上踩。
“我没事,你别慌。”
他忙不迭开口安抚,可林音还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晖儿,招娣,快来帮忙。”
不多时招娣就带着几个婆子出来了,晖儿却没见影子,林音也顾不上这些了,连忙让他们扶住了箫钰:“快送将军进去躺着,找个大夫来看一看。”
箫钰已经压下了那股忽如其来的眩晕,他并不好酒,昨天冷不丁喝得那么多,又有些急,这才闹得身体有些不听使唤,现在已经适应了。
可看林音这么紧张,他又没好拒绝,只看了招娣一眼:“扶着你家姑娘。”
招娣显然也有些畏惧他,却十分听话的去扶住了林音,颤着她落后一步进了屋子,箫钰已经歪靠在了床榻上,正抬手死命的去掐眉心。
“大夫来还得一会儿,将军躺一躺吧。”
箫钰却有些顾虑,这可是林音的床,但随后又忍不住嘲讽了自己一声,当初他气头上可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又来装模作样,实在是太小人了。
“那我先睡一会儿……”
他实在疲累的很,躺下不多时呼吸就均匀绵长了起来。
林音在床边坐下来,随手给他盖了盖被子,神情逐渐复杂起来,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箫钰今天的失信,她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之所以坐在门外等也是想加深他对于失约的愧疚,她也已经想好了,会因为这件事适当的发一下脾气。
可在看见箫钰的时候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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