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吾解》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义,懋。这便是我的名。”义懋用小樱带来的毛笔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虽然之前他曾在泥地上写过,但还是白纸黑字看得更清楚。
小樱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个疑问。她从义懋手中拿过笔,在申侍卫带来的纸上写写画画,随后将纸立起来。
“先行其言而后从之为何意?”义懋笑着接过白纸,抬眼看向小樱,“小黑姑娘可是很喜爱《论语》?”
《论语》?
小樱连连摇头,张口要反驳,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是,她现在是一个哑巴。
“非也我不曾读过《论语》 友人曾赠我此言 我不解其意义懋可知”小樱凑到义懋身前,她喜欢靠近义懋,她喜欢义懋身上的味道。
义懋看着小樱直直的目光,呼吸一顿,若无其事地往后稍退:“我知。此言是子贡向孔子问君子,孔子即回答,能够先做后说的人,即为君子。”
小樱疑惑。
“子贡为谁 孔子为谁 君子为谁”
义懋接过小樱急切的“询问”,一时觉得好笑,他心中忽生一念:“小黑姑娘可想读一读《论语》?我方才所言之人都在《论语》中可见,我教你读《论语》,何如?”
读书,一点也不好。
小樱本想拒绝,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义懋眼中的光时,她被完全吸引,重重地点了下头。
义懋很是高兴,他眉眼弯弯:“我今日已将竹屋收拾好,不如明日小黑你便多带些纸墨,我们共读《论语》。”
若是义懋出生于安稳之世,他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成为一名教书先生,成为恰似孔夫子那般因材施教的好夫子。义懋私以为,如今因养伤呆在山林之中,能够将自己最推崇的著作教给世间最幸福的人,比之他建出一间小竹屋更加有成就感。
“等等,你最近都没去玩水?”任英敏拉住刚准备走的小樱,神色怀疑。
小樱对着任英敏笑笑:“没有!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任英敏放开小樱:“做什么?”
小樱挥挥手中的纸笔墨:“学习。”
“这可真是个好兆头。”任英敏想到凤舞,一下子了然,“那你多多学习,可别一暴十寒。”
小樱点点头,快速跑走。
“你不将那个男人送走?”凤舞悬浮在空中,飘在小樱身旁,随着她的动作移动,“他已在此呆了近半月了。”
“谁?义懋?”小樱想到一会便能见到义懋,心中万千喜悦,“他那么有趣,我把他送走干嘛?”
“傻子。”凤舞从小樱怀中顺走一瓶酒,飘然离去。
“我才不是傻子呢。”小樱摸摸怀中还剩下的一瓶酒满意地笑了,加快脚下的步子。
看见那个身着青衣的身影立在小溪边,小樱一时不敢发声打扰男子的思绪。
“来了怎么不唤我?”义懋微一侧头发现身后的小樱,下意识发问。
小樱笑一笑,举起手中的东西,刚一张嘴便受到无形阻止,她是个哑巴。
“抱歉。”义懋反应过来,接过东西,眼中满含歉意,但见少女畅然一笑,心中的歉意消散些许,“以后不会了。”
小樱抬手拍拍义懋的肩膀,她不在意这些,但是绿滕教过她,要信守承诺,她不会背弃给任英敏的承诺。虽然对于学习不算太过于热衷,小樱还是主动向义懋提起学习的事。
“小黑姑娘,我想了一下,我若是向你口述,你或许很难记忆,今日我先将《论语》默下,你傍晚回家可提前看上一遍,明日我再来向你慢慢教授,如何?”义懋将笔伸到装有溪水的竹筒中,随后摊开白纸,笔触顺着白纸的折痕画线,开始裁纸。
小樱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她好奇地蹲在义懋身边,疑惑地指着白纸。
义懋看着小樱的脸,只觉纯真,他缓缓解释:“你带来的纸太大,我这样用笔沾湿白纸,将一张白纸裁成许多张,最后合为一本简易的书,便于你记阅,也便于随身携带。你看,此为一生多。”
小樱点点头,原来义懋用笔在纸上写画是为了裁纸,她还以为义懋是要画一幅无墨画呢。她抽出自己的竹笔,将脑袋靠在义懋的肩膀上,写道:“何时可成书”
义懋尽量忽视来自小樱的触感:“约莫两个时辰。小黑姑娘可以到我所做的竹屋中歇一歇。”
小樱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义懋的眼,摇摇头。
“我陪你”
“好。”
快速裁好纸,做好一本简陋的书后,义懋开始手抄《论语》,他坐在地上,将书放置在大石上,一笔一画端正地落笔。
小樱坐在义懋的身边,有时探头看看义懋写了什么,这时义懋往往会带着浅笑停下笔,向小樱解释句意。小樱一知半解,不过无论她有无听懂,她总是点头。
义懋坐得很直,小樱好奇地戳戳义懋的腰,却让义懋的手一抖,在写好的字上落了墨痕。义懋转头看向将双手摊在自己面前的小樱,有些无奈:“小黑姑娘,你可知礼节,可知男女有别?”
小樱将做了坏事的右手摊平,递到义懋眼前挥了挥。
义懋不打她吗?
“我不是要打你。”义懋想到小樱自幼生长在深山中,不懂礼,便换了种说法,“你以后只需记住,若非亲密之人,你不可随意触碰他人。懂否?”
原来这就是礼节。
小樱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后抬其右手摸上义懋的眼,笑容明朗。
小樱自觉义懋是她在凡世第二个熟识的人,即为亲密之人,听到义懋所言,以为自己可以随意碰触义懋了,她十分欣喜。
义懋的呼吸一滞,眼上的手像极了主人温柔而自由,他无奈地笑了,握住小樱的手腕,将小樱的手撤下:“头也是不能随意触碰的。”
小樱的喜悦顷刻消失,她沮丧地垂下脑袋,忽然发现一件事,她抬起右手,左手指向右手,神情带着胜利的自得。
义懋顺着小樱的手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小樱的手腕,隔着小樱的衣袖握着小樱的手腕。
也罢。
小樱主动地将义懋的手握住,抬起两人的手向义懋展示。
义懋没有收回手,他看着小樱的眼,语气温柔:“也罢。小黑姑娘与我不必讲礼,你想如何,便如何。”
义懋终究不舍让这份来自自然的天真被人所创的礼破坏。
小樱开心地笑了,她忽然凑近义懋的脸,用鼻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义懋的右眼,然后是左眼。
终于能够碰到自己最喜欢的义懋的双眼,小樱感觉天旋地转,心脏狂跳不止,她微微后退,然而身后的手却阻止了她的逃离。
义懋的耳朵已经红透,从小到大,他不曾与任何人有这般近的接触,即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也只是远远见上几面罢了。当义懋感知到小樱的退离,他克制心底的波澜,任由小樱到达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黑不识礼,他识。
义懋虽尚未娶妻,然他与孙大人之女早在他此次出使朝国之前便定下婚约,待他返京,两人则成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义懋从前认为自己也不过是按着前人走的路去走,但当他见到恣意随性的小樱时,又有些疑惑。
前人的路未必便是最适用于自己的,可是“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义懋已经许下承诺,义懋不会背信。
只是此刻,义懋的手仍护在小樱的背上,一时,一时也已足够……
“小樱,这是什么?”任英敏拿着一本简易的书,上面不同于朝国的字让她很是不解,“这上面似是华朝之字,你不是随凤舞学习吗?本国的文化尚未学透,怎么就先学了外朝的了?”
小樱一把抽回那本书,有些心疼地抚摸两下,像是在安慰谁,安慰好后才抬头回答任英敏的话:“凤舞本就算是华朝人啊。”
生养绿滕的苍山在华朝,绿滕即算华朝人,凤舞作为她的师妹,虽不知她从何处而生,但是同理也算是的。
“原来是这样。”任英敏知道小樱生性直爽,不屑说谎,“她的朝国语说的真好。”
“好了,任姐姐我先去学习喽。”小樱挥挥手里的小本子,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小樱还没跑近义懋的竹屋,义懋已向她走来。小樱不懂自己为什么越跑心跳得越快,一时激动,差点不能停下来。
“以后不准这样跑了。”义懋无奈地笑笑,将扑到自己怀中的小樱扶正。
小樱摸摸自己的发,难得有些担心自己刚刚扎好的辫子乱了。
义懋看着小樱懵懂的模样,心里一时满足不已:“放心,没有乱,今日的小黑很是好看。好了,我们来学今日的《论语》吧。”
小樱开心地笑了,她点点头,一下子坐在义懋身边。
义懋接过小樱手中的小册子:“今日我们讲这句,‘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信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这是曾子所言。小黑知道曾子是谁吗?”
“曾临川”小樱写完抬头看向义懋。
义懋笑笑,拿过她手里的树枝,在一旁落笔:“小黑知道曾临川很是不错,然这位曾子非为临川,而是子舆,曾子舆。曾子是孔夫子的弟子,七十二贤之一,我们尊称他为‘宗圣’。”
“七十二贤啊……”小樱暗自感叹,人间贤人还真多。
“七十二贤待我将论语给你讲完后,若有机会再与你详讲。小黑你对这句话有什么不解吗?”义懋手指纸张,等待小樱的回答。
小樱摇摇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她想起昨日看到的那句,忽然凑到义懋的身侧,伸手把书页往后翻,最后指着那一页中一句话,偏头用眼神询问。
义懋笑笑,微微与小樱拉开距离:“‘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古者,我们可认为是古代的君子。言之,不出,意为他们不会轻易地发言。耻,即以何羞耻,躬之,不逮也,他们以亲口述出却未做到而感到耻辱。这句话其实与你之前向我询问的那句话意义相通,如此解释,你可懂了?”
小樱恍然大悟,她点点头,随后又翻了几页书,指着一句话向义懋询问。
义懋有些惊喜,他看着小樱的侧脸,出口询问:“小黑你已将整本书看了许多?”
小樱看着义懋赞扬的眼神,心中很是骄傲。
“已看三遍”
“如是甚好,前段时间我忙着修筑竹屋未能给你讲学,还担心之后会多费些时间。原来小黑如此好学,我很是欣喜。”义懋颇感欣慰。
小樱被夸得很是开心,她将身子探到义懋的面前,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义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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