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项比试:算。”
“共两题,第一题:①今有田广十五步,纵十六步,问为田几何?”
“这有何难?”何思微一挑眉梢,伸手去拿桌上的算筹,可还没碰到,就听见萧念的声音就在堂内响起,“一亩。”
“……”
短暂沉默过后,众人惊呼。
“怎么可能?仅一瞬就答出来了?”
“怕不是瞎说的吧?”
何思微不屑地笑了,“萧小姐,这是算术,不是靠蒙就能答对的。”
萧念一副从容有礼的姿态,回道:“这没什么难的,心算就可以了,何小姐难道不会吗?”
“我……”何思微一时无言以对。
众人十分不可置信,“心算能有这么快?吹的吧?”
直到陈夫子公布答案,“是一亩,萧念回答正确。”
“还真是啊……她何时这么厉害了?”
“嗐,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罢了,且看第二题。”
何思微冷哼一声,“你不过是运气好,还有一题呢,看你如何赢我。”
站在羽衣身旁的一个杂役忽然说道:“其实何小姐此局让给她又何妨?反正后面那项比试也赢定了。”
羽衣一听,怒瞪一眼,“你说什么?我家小姐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岂容你嘴碎?”
“……”那人讪讪闭嘴。
萧念闻声看了过来,“羽衣,不用同她们白费口舌。”
陈夫子列出第二道题,“②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此题一出,众人皆皱眉挠腮,何思微也不例外。反观萧念,她慢条斯理地在纸上写出一个方程式,不过片刻,给出答案,“兔十二只,雉二十三只。”
话落,全场的目光汇聚在夫子身上,只见他欣慰地点点头,“正确。”
“哇——”
在众人的惊愕中,陈夫子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她走下讲台,问道:“你是如何快速得出的?”
萧念毫不吝啬地展示方程式,“学生曾在一本妙书上偶得此法,其核心解法与我们所用的假设算术法相同,只是此法更为简易。”
所有学子听闻后都围上来观摩这等新型解法,不禁称赞,“妙哉~妙哉~”
何思微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算筹摔在桌上。
江砚澄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被人群包围的她,紧攥着衣袖的手缓缓松开,眼角逐渐漾开笑意。
外头日光高照,透过窗棂挥洒进来,落在他素色棉袍上,他轻轻掀开一条缝隙,寒风钻进衣袖,却驱不散心底的暖意,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盛,枝桠间的白雪被阳光一照,耀眼又夺目。
像极了此刻的她。
——真的是你,萧念。
萧念无意间抬头,就见他倚在窗前,看着窗外出神。素衣金辉,清冷之姿,一颦一笑尽显温润,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熟稔。这让她想起那年新生开学典礼上,江砚澄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白色T恤,迎着阳光出现,眉眼间的清冽与此刻重合,只一眼,她足足记了三年。
可也是这三年,让她慢慢明白人不可貌相。
——江砚澄,你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陈夫子重新回到讲台,公布结果,“这一项比试,萧念胜。”
羽衣高兴地鼓掌,朝着何思微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何思微的侍女回了个不屑的眼神,同时鼓励何思微,“小姐莫气,她不过只赢了一局,下一场,您必胜!”
她连连打气,“小姐的字可是常得夫子夸赞呢,她那手字,哪能和您比。”
“说的也是。”何思微重振旗鼓,拂去眼前阴云,待陈夫子宣布第三项开始后,执笔认真书写起来。
这项比的是书写,无论是抄录名言警句还是诗词歌赋,不论字数,要求在字迹工整的基础上兼顾美感。
何思微已经写完两句了,而萧念这边还在磨墨。
羽衣手转得像陀螺,急得手心冒汗,墨条都要握不住了。
萧念轻笑一声,劝道:“莫急,这又不是比谁写得快。”
“可是,奴婢就是替您着急嘛……哎哟!”一个手不稳,墨条没拿稳,摔在了地上,断成几节。
人群中登时迸发出几声偷笑,“这是老天都知道她要输,连纸墨都替她省了。”
“你说什么!”羽衣是个急性子,这几天的相处,萧念也观察出来了,急忙拉住她摇了摇头,“你手脏了,下去擦擦,我来吧。”
“还是我来吧。”纤弱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江砚澄拿出一根新的墨条,蹲在萧念身侧细细研磨。
依旧是那幅顺从、柔弱的模样,萧念心里忽的冒出一个很渣的想法:若是前世的江砚澄也是这般模样该多好?
她忽然问道:“为何……押我?”
江砚澄指尖动作一顿,清亮的眼眸缓缓抬起,莞尔道:“小姐如此为小的出头,我怎么说也要信您一回。”
他好看的眼眸微弯,眼睛干净澄澈,映照着萧念的轮廓,细看之下似藏有柔情,如冰雪消融的清泉,温润柔和,再多看一眼仿佛都要陷进去了,萧念急忙移开目光,不自在地挠了挠耳朵。
这是她的小习惯,尴尬或害羞的时候就会挠耳朵,江砚澄看到后,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
何思微已经写了大半,萧念还没开始动笔,连旁人都开始替她着急了,“哎,她怎么还不开始?不会又来一招认输投降吧?”
“不至于吧?那可就彻底输了。”
羽衣净了手回来,萧念见墨研得浓稠适度,正是她习惯的湿度,眼神示意羽衣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羽衣拿出一张六尺全开的宣纸,横向铺开在萧念的桌子上。
“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一脸不解,萧念一抬手,嘴角荡开笑意,“羽衣,拿笔来。”
“是。”羽衣声音高昂,笑吟吟地从书匣里拿出一只大斗笔,恭敬递上。
“这是要学那些大师的做派吗?”
“只是这气势再足,字丑也不行吧?”
何思微见状停了下来,嗤笑一声,“萧小姐,这比试不是字写得越大就能赢,还得写好才行。”
萧念没有理会,而是淡然地用镇尺抚平宣纸,指尖顺着纸纹轻抚,六尺宣纸的纤维走向与四尺不同,前世为备战省级大赛,她苦练多日,终于不负众望拿下省级一等奖,是以,早就熟练于心。
准备就绪后,她拿起大斗笔,饱蘸墨汁,手腕沉劲,肘臂悬空,在宣纸上大笔一挥,一改往日之风,笔锋凌厉如剑,挥洒自如,笔势雄浑,气吞山河,落笔泼墨间藏着经年累月打磨的专业功底。
此番举动将旁观者都看呆了,“这……这这真的是萧念吗?”
“恐被夺舍了吧?她怎么能写出这种字?”
“这技法、这格局,哪里像她能写出来的?”
陈夫子也坐不住了,走至她身前观看。萧念落下最后一笔,提笔时顺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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