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酒足饭饱从酒楼出来,外头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了。
初春的夜晚,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但城中最大的夜市却已是一片火树银花、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
长街两侧,店铺鳞次栉比,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各色灯笼悬挂,连成一条长长的暖黄色的光线,弯弯曲曲不知蔓延往何处。
王记刚出笼的包子冒着腾腾热气,烤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其油香气与糖炒栗子的香甜混为一体,氤氲缭绕,在空中缓缓上升,最终消失在夜幕中。
鹿怀舒换回了女装,一身藕荷色襦裙,外罩月白披风。灯火映照下,眉眼不似白日锐利,更显灵动和柔美。
她来大虞三月有余,却甚少这样逛过,因此看什么都新奇。
有小厮眼尖,见鹿怀舒衣着不俗,立刻端着笑脸凑上前,手里拖着几个精致的瓷盘。
“小姐留步!瞧瞧咱家新到的胭脂,正经的金陵紫矿淘澄的,颜色最是鲜亮正红!旁的都用石榴花、重绛冒充,咱家这可是实打实的上号红花汁子配了珍珠粉、玉簪花露调的,敷在脸上又匀净又透亮,还带着花香,保准衬得您气色比那三月的桃花还娇!”
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盒,用细银簪子挑了一点,示意给鹿怀舒看。
“您闻闻这味儿,再试试这细腻的膏子,只要用指尖蘸上一点点,轻轻晕开······哎呦,小人多嘴,小姐您通身的气派,合该就用这般上好的东西才相配!”
鹿怀舒闻言不由顿足。小厮口齿伶俐,说话也讨喜,面上热情洋溢,看得她也不觉勾起嘴角,放在现代高低是个销冠。
她拿起一盒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清香扑鼻,遂问道:“多少银子?”
小厮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鹿怀舒和纪不楼。
二人通身气度不凡,身上衣裳料子瞧着便是一股铜臭味,想必是哪个富贵人家偷溜出来相会的少爷小姐。
他们这类人的钱最好坑了,陪心爱姑娘出来逛街,总不能在姑娘面前落了面子不是?
思及此,小厮双手交汇放于身前,摸摸鼻子报了个数:“九百九十九文。”
“多少?!”鹿怀舒声音控制不住地高扬,“九百多文,你怎么不去抢啊!”
“哎呦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小厮略带责备地看了眼鹿怀舒,似是怪她不懂风情,“您不觉得我们的定价很有寓意吗?九百九十九文,这是预祝二位白头到老永不分离啊!您难道没感受到我们对您最真挚的祝福吗?!”
身后纪不楼听了难得表现出一丝兴趣,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小厮,默默掏出钱袋子开始数银子。
旁边小厮瞧见眼都快笑烂了,果然,还是这种傻不拉几的少爷好骗。
鹿怀舒眼疾手快地止住纪不楼预备递银子的动作,强硬地将他的手重新塞回钱袋子里,瞪了他一眼,无声道:“你是不是疯了?钱多到花不完的话就给我捐点。”
纪不楼身子一僵,喉结上的红痣滚动了下,不自然地点点头。望着被鹿怀舒碰过的手看天看地不说话了。
“没感受到你们真挚的祝福呢。”鹿怀舒笑眯眯道,“只感受到你们对我兜里银子的无限眷恋。”
小厮一晒,无奈地摆摆手:“得得得,那您说个数!”
鹿怀舒伸出五根手指:“五百文。”
“五百文?!”小厮差点喷了,一把抢过鹿怀舒手里地胭脂,皮笑肉不笑道,“您怎么不去抢呢?”
鹿怀舒耸耸肩:“那算喽。”说罢不再流连,拉着纪不楼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别啊!小姐留步。”小厮见状立刻急了,慌忙出言阻止,面色为难地琢磨半晌,最终心疼地拍了下大腿。
“七百文!七百文如何?”
鹿怀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四百文。”
小厮急道:“姑娘,怎么还越来越少了?”
“三百文。”
“停停停。”小厮见鹿怀舒不是个好糊弄的,拉扯下去估计连一文钱都没得赚了。
他狠心咬咬牙,一跺脚道:“得,四百文就四百文。唉今日真是亏大了,这点银子我们连本钱都不够呢。也就是看小姐您生得似天上神仙,我才卖给您呢。小姐日后可要多光顾我们家铺子呀。”
小厮说话向来假里掺真,十句假半句真,独独有一句话发自肺腑——鹿怀舒当真似天上神仙般貌美。
“怎么样?”鹿怀舒嘚瑟地冲纪不楼扬扬下巴,“厉害吧?”
纪不楼赞同点头:“厉害。”
“当然啦。”鹿怀舒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向天边闪烁的繁星,喃喃道,“劳动人民的智慧。”
鹿怀舒没由来地有点伤感。
砍价这事儿还是老瞎子教给她的,也不知老瞎子现下如何了。她此生,也不知还有没有再回去的机会。
拿了胭脂,二人继续向前走。
大虞夜肆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鹿怀舒像掉进米缸地老鼠,看什么都喜欢,是以短短半个时辰,她和南竹手上都拎得满满当当的。
纪不楼想帮忙却被挡了回去。
行至拐角处,墙角狭窄的空地里摆着一个小摊,此处偏僻,光线又暗,因而没什么人。摊前的支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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