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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礼礼？”
几个人都看出了蒋楠笙的异样，唐雨先问出口。
“嗯……没事。”蒋楠笙很快恢复笑容，嘴角扬起，摇了摇头。
应该是因为自己心里藏了不确定怎么表达的事，才会额外注意一切外界细微的变化，实则说不定只是她心虚多虑。
“好，我们就先上去了。”唐雨挥挥手，苏文新带头找位置。
段方景没怎么说话，但视线一直跟随着蒋楠笙并不自然的表情，直到楼梯间转角、女生戴上面罩，再看不清才为止。
比赛场地定在市队旁边的体育场。
本次选拔主要是市内选拔，除了市内自荐运动员外，届时还会有国家队的队员外派到各个存在预选人的城市，辅助交流学习。
因此，没了精神高度集中的竞争，大家在玩闹中随机上场，展示着自己的比赛经验和赛中技巧，整场比赛的气氛相当融洽。
几场比赛接连下来。
蒋楠笙站在场上，周围是来自四面八方汇聚场上又分散开来的明确视线，但因为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她变得不再盲目，能够精确锁定方位。
可到底只能看清一个。更多混合在多道视线里的模糊，她无法一一分辨，却莫名有种感觉，那道不属于伙伴集中的视线，从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她，分外熟悉，并且愈发清晰。
“嘀——”
计分器迎来尾声，场上运动员停下动作。
快散场的时候，蒋楠笙结束此轮，和场上的市内运动员相互鞠躬示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下场寻找那道视线的来源。
那么透彻，和年少每次她上场时、场下那道如炬的视线如出一辙。
又不过只是，前不久才发生。
“小烦好像在找什么，”场外，苏文新注意到场上来回环顾的女生，“她平常不是很少往外看的吗？”
脸盲加朋友们鲜少知道的原因，以防出现眩晕状况，蒋楠笙对外把这种行为归因于自己要保持赛中的精神集中，所以赛程中从不会看向场外。
“不知道，可能没找到我们在哪儿吧？”唐雨放下聚焦的相机，笑着朝场上的方向小幅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这里。
“也有可能。”苏文新点点头表示肯定。
段方景却不那么觉得。他十分确定，蒋楠笙上一场开始前和他对上过眼神，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可如果能对上眼神。
那么对她似乎面孔记忆困难的怀疑，好像又变得不合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方景想着，分心顺着蒋楠笙的视线四下游走，而因为观众席不似场中视野分散，他竟然先一步，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只见观众席座位出口的角落处，坐着一个女生，坐的安静，毫不引人注目。她身着再寻常不过、走进人群就分辨不出的运动服，黑色鸭舌帽的帽沿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睛却一直看向剑道。
段方景一眼认出了这只帽子。是他第一次去看蒋楠笙比赛、在休息室后场撞见和蒋楠笙说话的那个，张贴在教室门口展示栏上的女生。
「岑念」
最近围绕这个人的事情越来越多，段方景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看这情况，她早就到了，甚至比他们几个到的还要早，只是藏的隐蔽，大家的注意又都在蒋楠笙身上，自然没有发现。
很有可能。
她才是蒋楠笙望向场外的真正原因。
段方景这样认为，但忽略了运动员超于常人的感官能力，角落坐着的女生动了动，即将转身看向这边。
发觉有人向自己投来目光，岑念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剑道上移来，转头看向目光的来源。
然而并没有。
坐在那里的男生直视场中，宛若全然不觉，等待下一场比赛开始。
岑念仔细看了段方景一眼，又重新看回场上的人，意有所想，回想起联赛当天颁奖后的事，很轻哼笑了下：“倒是一点没变。”
“岑……”
场上，蒋楠笙确认了岑念在现场，但一时分辨不出的具体方位困扰着她，一心想着下场去找。
却被另一击剑道上等候多时的运动员叫住：“蒋楠笙。”
听到有人叫自己，蒋楠笙把寻找的念头暂时放下，回头问：“你……找我？”
对方已经穿戴完毕，戴好的击剑面罩面网如同她眼里面孔笼罩着一团阴影的画面，分外相像。
但也正因为如此，蒋楠笙无法确认她到底是谁，不熟悉的嗓音透过面罩更显沉闷，只能通过服装知晓，这个人是外派到这里的国家队队员。
“来一场吗？”对方又说。
交流学习的大好机会。如果是岑念的话，也一定不会希望她把时间放在下场盲目寻找她上。
「蒋楠笙，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做决定真的很困难。」
「算了，我帮你——」
报名参赛的决定是，选择护具性能是，就连运动喷剂的牌子也是。
但岑念总以嫌她磨蹭的名义，刀子嘴豆腐心的，帮她推进她内心最想的选项。
所以。
“好。”
蒋楠笙迅速调整回比赛状态，应下，和对方一起走上击剑道，清零了计时时间，重新倒计时起三分钟。
“嚓！”
剑身摩擦碰撞的声音清脆。
“又开始了？一连两场啊。”观众席上人员分散，不用担心挡到其他人，苏文新干脆站在最下排的围栏边看。
“不知道礼礼身体吃不吃得消，”唐雨有些担心，“一会儿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段方景也跟着一起走到前排过道间，庆幸自己快速抽回视线。
场上两道身影分毫不让，一个势如破竹，另一个快中求稳。
三分钟转瞬即逝，可又没有一秒浪费，分秒受益颇多。
倒计时结束时，两人分数持平。蒋楠笙已经打了几场，中间总共没休息几分钟，能保持在正常水平之上已经属实不易。
“难怪简教练总提起你，说你上场的应变反应是难得的教学模板，真的很厉害，”对手女生摘下面罩，露出汗湿的发和面庞，“能跟你再比一场，确实很有收获。”
再？
蒋楠笙没反应过来，她应该没跟眼前这个人接触过的，谈何而来的“再”比一场：“再？我们之前比过赛吗？”
“哈？这么快就忘了？”对方惊呼出声，皱起蒋楠笙不会看清的眉，幽怨凑近了几寸，“是我啊，温言，联赛进决赛场被你赢了的那个……该不会戴个面罩你就认不出我了吧？”
蒋楠笙后背直冒汗，尴尬笑笑：“哪有，当然、不会。”
嗯……
其实摘了也很大概率认不出呢。
……
“这场结束是不是就解散了？看表快到时间了。”这场倒计时归零后，苏文新站在围栏旁，百无聊赖刷起手机。
“嗯，也差不多了，”唐雨说，“我们先下去吧。直接在下面等。”
体育场里的观众席，大多每一面都有两个出口。
更远一侧，角落里的女生仍坐在那里。
段方景听过一些蒋楠笙和岑念去年上半年发生事情的原委，蒋楠笙每次看到岑念究竟是什么心情尚不可知，但对其他只了解大致情况的同学们，问题点大多集中在岑念。
况且，苏文新和唐雨都认识她，他们是曾经的同班同学。
段方景无法确定苏文新和唐雨见到岑念会是什么反应，但避免出现什么小摩擦影响到今天的大好日子，岑念又不过只是静静坐着没太大动作，像只是来看比赛的，不如小事化无，假装不知道没看见。
段方景果断朝着离自己更近的出口去，另两个人共同跟着。
看得出马上散场，观众席上大部分人也在慢慢先往下走着，一热闹起来，其中不乏有带着孩子的家长，再也控制不住小孩撒欢的脚步。
“涛涛，别乱跑，慢点！”
“嘻嘻——”
身后家长大声喊着，玩欢了的小朋友哪儿还顾得上，叛逆着不听，还把追逐跑步当成了另一种玩耍方式。
在即将进入楼梯口时。
段方景靠边走的，保证安全，但架不住小朋友欢脱，经过他旁边狂奔着跳下楼梯，可因为年纪太小底盘不稳，踩下就踩空，赶紧后退寻找支撑。
“唰——”
本能所致，小朋友一把抓住了最近顺手能触到的东西。段方景的外套被一把攥住，好在力量和体型悬殊，没受什么影响，但男孩为了站的更稳，在这只手握紧后，另一只拿饮料的手也顺势攀了上来，买来让自家小孩安静的塑料冷饮杯封口不严，一撞更是直接撞破，洒了他整个衣角。
紧急关头，段方景第一反应只顾扶住这个小男孩，完全没有在意衣服。
透亮的液体带着糖浆的些许黏意，滴答答顺着衣服下淌。
“哎呦，你这孩子，”女人赶紧把站稳了的自家小孩拉到一旁，急匆匆手忙脚乱掏纸巾，“对不起啊小伙子……”
人挤人下场的楼梯间门口，一点儿动静都格外引人注目。
众人纷纷往这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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