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飞了两天才回到门派，叶染回到御剑峰，直到坐在园内，才发现三个徒弟少了一个。
池澜。
就说忘记了点什么，忘记自家老二池澜了。
叶染捂了捂脸，算了，那个败家子，自己飞回来吧。他的飞行法器绝对比他们的还要豪华，没什么好担心的。
又是夜半三更。
叶染瘫在榻上，合眼假寐半会，忽地猛地张开了双眼。她扭头望了眼窗外的那抹人影，长长的叹了一声。
叶染翻身爬起，披了件外衣才转身推开了门。
她倚在门侧，对窗下的人影道：“徒弟啊，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你倒是说啊。
天天站在她门外，一脸委屈幽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模样。
闹哪样？
啊？
你到底想闹哪样？
墨清身影一僵，滞了一下，他垂下头，委屈问道，“徒儿打扰到师尊了吗？”
你说呢？
我天天站你窗口试试？
叶染轻叹了口气，“为师不是跟你说过么，未成年人要早睡早起的么？你天天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墨清闻言幽黑的双眸一凝，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师尊，我成年了。”
墨清走至她跟前，“而且已经长得比师尊高许多了，师尊说过喜欢长得高的。”
所以，凤朝雨那个小矮子有什么好的？
叶染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差不多一个头的少年，心口一塞。
长得比她高了不起啊？
“行行行，你成年了。”叶染也不和这叛逆少年反驳，“那成年了也要休息的吧，你不累的么？”
“徒儿不累。”
可是我累啊，不止人累，心更累。
心如死灰的累。
叶染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抬手拍上墨清的肩膀，语重心长：
“徒弟啊，有事你就直接跟为师说，为师能做到的，都给你解决了。”
“可是师尊说过很喜欢凤朝雨的。”能不能不喜欢她？只喜欢自己？
“呃？”喜欢是喜欢，也没有到很喜欢的地步。
“师尊还要收多少弟子？”
一想到师尊要被别人抢走，自己不再是他的心头肉，就让他难受不已。
“以后是不是就没时间陪弟子练剑了？”
墨清越说越委屈，眉头越皱越紧，眸中一片黯然之色，仿佛就要哭出来般。
你的剑不是一直都是池澜和苏言一陪练的么。
叶染看了看眼前满脸委屈的人，扶了扶额，认真想了想，她长长叹了口气，手无力一摆，开口道：
“我不收他们了，行了吧？”
思来想去，这小徒弟八成是担心再来几人会抢走自己对他的宠爱，作为自己的小徒弟，又是未成年人，叶染确实对他多了几分偏爱。
墨清抬眸，听见她的话，双眼突然亮了下，“真的吗？”
“真的。”
其实本来就不打算收，因为一旦收了一个记名弟子，那就会有无数的记名弟子等着让她收。
仙大门派得罪不起，塞一个来，要么都收，要么一个都不收。当然是不收省事。
墨清撅着嘴，想起什么，眼神又黯了下来，“可是，我听三师兄说，师尊当初收我们也是因为收了掌门的灵石。”
叶染：“呃……”
到底是谁说出去的？所以一个个的给她塞灵石，就因为听说了这个？
墨清又道：“他们都准备了那么多灵石。”
“……”确实是很多灵石。
“师尊也是有意收他们的吧？”
“没有。”想收的是灵石，不是收徒啊。“为师不会再收徒了。”
墨清凝视着她，“记名弟子呢？”
“不收，一个也不收。”
“真的？”
“真的。”她又加了一句，“再多灵石也不收。”
所以能放过她了吗？
墨清闻言眼睛巴眨了两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又问，“以后也不收了？”
“嗯，以后也不收。”
“我是师尊的关门弟子？”
“对，为师的小徒弟。”想了想，她又接了句，“最宠爱的徒弟。”行了吧？
果然，墨清眼眸唰一下亮了起来，如星辰般闪了闪，他激动的一把握住叶染的手。
“最宠爱的？真的？”
“嗯。”
他反复确认，“我是师尊最宠爱最重要的徒弟，对么？”
“……嗯嗯嗯。”叶染点头，抬手如摸狗头般摸了两下他发顶，“所以未成年人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么？”
“好的师尊，没问题师尊，徒儿现在就回去。”
墨清高兴得晕了头，那开心愉悦的样子，仿佛捡了灵石般。一脸的轻松欢快，这几天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转身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直直的看向叶染，语气认真重复道，“师尊，徒儿成年了，师尊不可再说我是小孩子家家了。”
叶染：“……”
依旧还是叛逆啊，二十岁成什么年？
现在的少年人，自尊心略强啊，跟她这个几百岁的比，不是小孩子家家是什么？
*
次日。
叶染刚准备上封钰那翻翻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一并拿去卖了，即便不买酒，买件像样的衣服也要的吧。
还未出园门，就被墨清叫住了，“师尊。”
叶染回头，“嗯？”
又咋了？
再说收徒的事就揍你。
叛逆是吧？
打一顿看你还逆不逆。
墨清拉住她，“师尊，徒儿有东西给你。”
他把身侧的储物袋解下，掏出几袋灵石摆在桌上，眨着闪亮的眼眸，献宝似的。
“都是给师尊的。”
接着又往里掏了掏，抽出一把剑，正是门派大比的奖品。
“呃？你给为师干什么？自己留着买法器也好买法符也行。”
叶染嘴上是这么说，手却很诚实的拿起袋子瞅了瞅。
阖了下眼，好多灵石，真的闪到眼了。
僵着手指艰难放下灵石，端起灵茶强装淡定。
眼角扫了一眼那把剑，起码也值个十几二十万灵石吧？
“师尊不是喜欢灵石么？徒儿的灵石都是师尊的。”
灵石，谁不喜欢啊喂！
“嗯，你还小，以后用得着灵石的地方还很多。”
墨清眼神凝了下，有点无奈，在师尊眼里，自己似乎一直还未成年。
他反驳，“弟子二十了，不小了。”
叶染无奈摆摆手，敷衍道，“好好好，你不小了，长大了。”
叛逆期就是说不得。
“这是徒儿筑基魁首的奖励，有十五万灵石，徒儿用不着那么多。”
“？！！”
“咳咳咳……”
瞬间不淡定，叶染一口茶呛了出来，茶水瞬间沾湿了不防水的衣服。
“多少？？？”
十五万灵石，这凤家是真的穷得只剩下灵石啊？
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去比赛。
这不比赌博来得容易？
可惜没有化神期的比赛，要是有，她就是赛场上的擂主。
“师尊，这灵茶不好喝吗？”
墨清看着被茶水沾湿的衣裳，眉头皱了皱，看来得给师尊订几套防水的法衣。
他反手掏出一块帕子很自然的给她擦了擦下巴和胸前的湿衣。
因为对自己的徒弟没有防备，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叶染一滞，一把握住他的手，“我自己擦。”
她蹭地站起，“我……为师回去换套衣服。”
话音未落，嗖的一下便消失在了亭子里。
师尊……
墨清看着仿佛落荒而逃的人，握着手帕的五指紧了紧。
顿了半会，他反手戳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肌肉，是结实的。
师尊的为什么那么软？长胖了么？
叶染火急火燎的闪回了屋里，一把脱下湿衣，这垃圾不防水的玩意，害她差点马甲要掉下来。贫穷让人连件防水的衣服都买不起。
想她上辈子，何曾这般苦过？
摸出套衣服换上，叶染想了想，直接去找林度支了两个月的月例。
林度看在对方输得这么惨的份上，这回二话不说就给了。
叶染一转头就下了山，买装备要紧，不能再出现今天这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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