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时间长,喝两口好睡一些。”
洪宇盯着酒液盯了半晌,伸手接过来。闵金瑛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往后靠,整个人窝进座椅靠背里。
洪宇那杯只有不到两口的量,而闵金瑛那杯是杯肚宽宽八分满,几乎可以算作正常的两杯,随她一口就下去小半。
闵金瑛闭起眼睛,靠在座椅上,酒液滚下喉咙,一口长长的气叹出来。
葡萄香,没有那么甜,像是带了棱角和锋芒。从闵金瑛的呼吸荡漾开来,洪宇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只酒杯。
杯底酒液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他凑近仰头,葡萄香刹那充盈胸腔,白葡萄酒入口时没有酸涩,张扬的酒味和柔和的果香平衡完美。他跟闵金瑛一样,靠进座椅靠背里头。
洪宇觉得这飞机在巡航中也开始有些颠簸,起伏起伏,他的脑子跟着起伏起伏,他胃里的话也跟着这起伏被颠出来。
“闵金瑛,你不用这么担心,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我,我已经签了遗嘱。如果我真死了,闵家所有的直接就是你的,对你更好。”
下巴被捏住,洪宇睁开眼,眼前是闵金瑛的脸,霸道地占据了他整个视野。这张脸脂粉未施,可明艳大气的五官带来的压迫感却未减少分毫,连酒精都没有弱化那眼神的力度。
洪宇喉头一滚,往闵金瑛的虎口靠过去。
闵金瑛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洪宇的动作,直接说:“你妈妈是生病了,总有一天会好的。她病不病的,这跟你没关系,不许说这么晦气的话,更不许找死。”
洪宇握住闵金瑛的手,也不知道是试图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掰下去,还是不让她的手挪开。
闵金瑛是铁了心要他低头,盯着他眼珠子都不挪动分毫:“听到了没有?”
洪宇垂下眼,作出承诺:“你放心,我不会自杀。”
闵金瑛的手终于松开他的下巴,可她却没有立刻靠回自己的位置,还是半个身子探过来,手从洪宇的下巴离开,自然而然地往上抬,伸向他的发顶。
可手指没有触碰到洪宇的发丝,闵金瑛就把手收了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垂下眼去,往回退,窝进座椅靠背里。
这动作的撤回毫不掩饰,从刚刚非要他承诺,到现在隔阂顿生满是尴尬,挡板两边的人都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
“对不起。”他说。
“我不记得了。”她答。
隔着挡板,洪宇看不见闵金瑛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手轻轻一抬,把空酒杯放到小桌板上,交叠放在自己的小腹前,右手盖着左手,手指轻轻点动。
洪宇垂眼盯着酒杯,把剩下的酒全都吞下去。
“你也上大学上了这么一个学期了,没有碰到什么可爱的女同学吗?”
洪宇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学我说话啊?”闵金瑛揉揉自己的耳垂,“我说,你读大学了,是时候谈谈朋友,谈谈恋爱。”
洪宇的眼皮都没有抬起来:“没有这个想法。”
呵呵。挡板另一头传来一声笑,洪宇听见闵金瑛重复他的话,像是重复一个刚听到的冷笑话:“没有这个想法。”
她的评价紧跟其后:“你才十八岁,你的人生也很长很长,不要被过去的事情困住,人的眼睛长在前头……”
洪宇看见她的手抬起来,食指和中指弯曲,跟着她的话移动,从后往前越过挡板,露出杏仁形状粉亮亮的指甲。
“要往前看。谈谈恋爱转移一下注意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男朋友都换第三个了,公司都要开起来了。你呢?”
“你第一个男朋友是谁?”
闵金瑛轻轻啧了一声:“姑姑教了你这么久,话都不会听重点。”
洪宇没吱声。
“你看你现在,脸长得还算挺好看,个子也高,现在锻炼了吧,看起来人也有肌肉有线条了。工作能力也不差,挺聪明,做事也够细致。”末了补上一句,盖章认证一样——“你不是什么没人要的扫把星。”
挡板另一侧,洪宇的声音低而小。他问:“你真这么想吗?”
她说:“当然,等你长到二十八岁,长到我这个岁数,回头看现在,也会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的。”
闵金瑛伸出一只拳头空握,放在洪宇能看见的位置,说半句往外按出一根手指,“考上好学校,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亲人。”闵金瑛手腕翻转,手心朝外,把那个OK的手势扬了扬,“单这三件就不容易。更别说你在我手下讨生活,你是我调教出来的,差不了。”
档板另一边沉默着。
闵金瑛收回手来,闭上眼睛。
“我快要放寒假了,你还会带我做项目吗?”
闵金瑛没回答。
“会吗?”
“洪宇。”
闵金瑛喊他的名字,可却半晌没有下文。洪宇听见档板那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
“我这次去悉尼,一是要看澳洲新西兰航线可以怎么铺开,二是闵氏海运要在海外开分部,定在悉尼,时差上可以兼顾国内和南美。文墨会过去当副总,我身边就一个行政秘书,招人还得一段日子,你非要来就来当我的小助理吧。”
“真的吗?”
一只手从隔板那边伸过来,大拇指和小尾指翘起来,比着个六。洪宇听见闵金瑛的声音跟着那手势响起:“但此助理非彼助理,文墨是管理层,是助理总经理。你嘛,先行政打杂替我拎包整理资料,替我行政秘书分担点工作。只有一个要求,‘从此以后,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
洪宇没有伸手过去,而闵金瑛的手上下一动:“不要就算了。”
他伸手过去,在闵金瑛的手撤回之前,尾指勾住闵金瑛的尾指指节。有点凉,还带着从冰镇葡萄酒来的温度。他跟着翘起拇指,往闵金瑛的拇指贴过去,轻轻一点。
“好。”闵金瑛收回手,柔声画上休止符“睡吧。”
“闵金瑛……”
闵金瑛放平座椅:“睡吧。有什么屁明天再放。”
她无论是作为家长还是作为人,所有的耐心和宽容都到此为止,再挤出半分来也不可能。
洪宇直起身来,撑着扶手探过去看闵金瑛。她已经把眼睛闭上,眉心褶皱浅浅,洪宇看见旁边放着的眼罩,拿过来轻手轻脚地给闵金瑛戴上。她似乎已经睡熟,只侧身把脸换了个方向。
洪宇定定看着闵金瑛,半晌才躺回去,也把座椅放平,合上眼。
窗外星夜换白昼,飞机降落悉尼。
过了海关后来接的还是连湘,她早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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