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张贴的通缉令自官方发布后,先后经过总部和世界经济报社的反复确认,几经周折,摩尔冈斯终于以十分苛刻的条件,得到了出版复印权。
审读报告和海军高层对此次劫狱事件主犯的称呼各不相同,头衔待定,大部分人都以“那个白发孩子”相称,尤其是总部高层对她的评价是:具有接近天才水准的力量,但「技巧生硬」,暂时没有人觉得她能掀起什么大风浪,高悬赏金只是为了彰显玛丽乔亚的神圣不可侵犯、天龙人生命的尊贵,以此警示后人,避免再出现像是费舍·泰格、弗洛伦斯之类的一丘之貉。
于是,跟着第一版报纸同时发出的通缉令,名为塞瑞赛斯·弗洛伦斯的孩子被施以三亿三千万的高额悬赏。
“想想也知道,费舍·泰格就已经有两亿多了,在他之后又出了个奇葩!海军好不容易近年有了些人望,谁都不希望毁在这种事上吧?”酒馆内的一名顾客大声笑谈。
“不过,对一个孩子悬赏三亿是不是过头了?”另一人低头看着白发孩子的照片感叹道。
“哈——这不是挺好的吗,有好戏看了。”最先说话的顾客翘着二郎腿点评道,“她真有能力的话,肯定不会被简单抓住,上吧上吧!我支持他们打起来!不管谁赢都有意思!”
报道问世的第一天,十万份报纸全部脱销,几小时内,通缉令批量再印了五次。
世界各地的小酒馆、商铺和旅店内几乎都发生了类似上述的对话,「劫狱事件」和「白发」两个词被人们津津乐道,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消遣,毕竟距离上一次奴隶集体逃出只有短短六年,这让人很难不与费舍·泰格曾经的所作所为联系到一起。
主流观念基本上都在讨论英雄泰格的落幕,说他虽然是鱼人,但好歹解放了奴隶,他的死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但也有不小的声音提出继他之后的白发孩子是在哗众取宠,秉持这一观点的人不甘落后,认为她是在拙劣地模仿前人,配不上「英雄」一词,只能说是激进的极/端分/子,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引发更大的祸端。
总之,混合着“杞人忧天派”“捧杀派”“看乐子派”“中立派”等无数派别的唇枪舌剑交锋带来了极大的讨论度,把这件事又推向了一个高度,在她名声鹊起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白发」这个代称几乎无人不知。
至此,才是玛丽乔亚劫狱事件发生的短短一天后。
*
同时,新世界某夏岛。
白胡子海贼团的莫比迪克号正停泊在港口。
难得航海途中的休息日,船只靠边停靠后,除去补充物资的船员外,大部分海贼们全都笑嘻嘻地一涌而下,跟老爹打完招呼,随后便上岛冒险找乐子去了。
马尔科看着外面烈日炎炎,感觉自己被烤得昏昏沉沉,萨奇问他怎么不出去逛逛,他也只是无奈地摆手,说暑热的燥气熏得人头疼。
蝉鸣声吵得要命,身着清凉夏装的游客们成双结对地在海边漫步,在酷热与尘土中喝着冰饮料。
萨奇靠着厨房的门,嘴里叼根烟,调侃马尔科道:“你也会怕热?”
马尔科双手抱臂,只笑着瞥他一眼,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延伸,而是提起了今天负责出去采购的成员:“让他们多买点冰块和汽水回来,也亏得其他人这么有活力,最高温都快到四十五度了,蒂奇出门了吗?”
“刚到午后就出去了,跟奥利弗一起。”萨奇耸耸肩,“奥利弗虽然嘴上嫌弃得要命,但一听说登岛,他跑得比谁都快,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习惯航海,像个小孩。”
他那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不就是青少年吗。马尔科好笑地想到。
“说到奥利弗,他昨天不是说要跟你一起做鸡肉派吗?最后怎么样了?”马尔科顺着话茬接下去。
萨奇立刻回应:“他很会做饭的,意外吧?简直跟我这个厨师不相上下,他一边嘴硬,一边把酥皮往派上贴,我真怀疑他之前故意去学过料理,就为了气人。”
“气人倒也不至于……”马尔科吐槽道。
“嘿你别不信啊,那小子看上去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其实胜负欲强着呢,搞不好哪一天就来找你比医术了!”萨奇笑着说。
“我看他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就满脸阴沉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所以原来只是照例的起床气吗?”
马尔科换了个姿势,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他从船沿边低头,可以看到意态悠闲的岛屿观赏鱼从海水中滑游出来,海面上漂着藻类植物织就的毯子,水被染成了树顶般的绿色,形成一条翠绿的隧道。
萨奇沉吟几秒,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点……他平时就满脸不爽的表情,今天好像更夸张,有发生什么让他火大的事吗?谁又惹到他了?”
“谁知道……”马尔科放下水杯,意有所指,“等那对少见组合回来的时候问问他们?跟蒂奇一块采买东西,能让奥利弗冷静冷静也说不定。”
“是啊,毕竟蒂奇脾气很好嘛。”萨奇表示肯定。
这会不是最晒的时候,晌午已经过去了几小时,岛上最大的酒吧里聚满海贼和商人,震天响的议论和嬉笑吵得地板都在抖动。酒吧老板比其他人都高出一截,他忙着进进出出地搬运啤酒,一次能搬三箱,搬到铺板另一头,再回去继续搬,十分钟不到就收工了。
黄色的灯光下,烤汉堡和肉排的香气扑鼻,店内的特色菜是番茄玉米煎饼:在沸油里倒入玉米粉、水和盐的混合物,在高温下,混合物不停地冒泡,边缘翻起一圈脆脆的皮。
提着大包小包的采买物品,蒂奇跟随着奥利弗的脚步进入酒吧暂作休息,两个人都是海贼,因此融入酒吧就像树皮甲虫融入满是褶皱的橡树树干那样自然。
奥利弗——也就是宫本亮,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是非常普通的款式,但由于脸长得好看,所以在光线下格外显眼。
蒂奇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搪瓷盘,里面盛满了樱桃派,派上交错盖着又厚又脆的酥皮,滚烫的果酱直冒泡。他学其他人的样子拿起一个托盘、一个绿色的盘子和刀叉,安安静静地吃派。
宫本亮有些嫌弃地看着对方盘子里的樱桃派,然后又一不小心瞥到布告牌上张贴的白发女孩通缉令,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黑色的额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蒂奇嘴里还在讨论报纸内容:“……海军居然拿出了三亿来悬赏,真是大手笔……”
“别说这个了。”宫本亮窝在椅子里,听见这话只是抬了抬眼皮,“挺没意思的。”
蒂奇拧了下眉毛,似乎很好奇他的态度,扭头对上宫本面无表情的脸,他摸摸下巴,感概道:“这也跟你之前说的那个「怎么都打不倒的女人」有关?”
宫本冷哼一声,没说话。
蒂奇温和地笑笑,给他提建议:“要是想和女人搞好关系,多说点好听的话试试?让你都觉得没辙的类型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宫本亮满脸无趣地应声,好像很无所谓,“不熟。”
见他分明是在意得要命,蒂奇忍不住调侃起来:“让女人屈服的办法,不是还有一种吗?”
谁都没说内容,但谁都知道他的意思。
宫本手里原本还拿着一本书,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书,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闻言,他松松垮垮地起身,斜着身体靠墙,眼神懒散,他对蒂奇的提议毫无兴趣,甚至觉得不屑。
“无聊。”他说。
系统面板里,群聊已经炸开锅,刷新了几百条未读消息,但是宫本完全没有点开,他只回复了朝枝雅纪的聊天框。
【西奥多[情报师]:我已经把你需要的夏岛地形图电子版发来了】
【奥利弗[神父]:朝枝你最近和三隅联系过吗?她现在人在哪?】
【西奥多[情报师]:啊……她的话,可能已经在伟大航路了吧,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骗人。朝枝这小子一旦结巴就是在说谎,听语气,估计他已经和三隅联系上了,而且还帮了她的忙,真是叛徒。
宫本亮假装没有发现,继续和他私聊。
【奥利弗[神父]:你最近有空跟我见一面吗?我要跟你讨论后续的任务】
【西奥多[情报师]:可是阳斗这几天不是还没上线吗?投票到今天晚上才正式结束】
【奥利弗[神父]:我说的不是那个对决,是我们两个人私下的对谈,怎么,你不愿意?】
【西奥多[情报师]:倒也不是】
【奥利弗[神父]:我知道你投的是三隅】
【西奥多[情报师]:呃……】
【奥利弗[神父]: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男生联盟的?风间那傻子事出有因,我还能理解,朝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西奥多[情报师]: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她…反正亮你不喜欢她我知道,但我写了那篇论文,我一直都很后悔,我想当面跟她道歉】
【奥利弗[神父]:你帮了她,之后别后悔】
【西奥多[情报师]:拜托,这不影响我们几个人的关系,她不是敌人,跟同班同学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你难道真的有讨厌她到那种程度吗?】
【奥利弗[神父]:啊,讨厌得不行】
【西奥多[情报师]:原因呢?总有个原因吧】
【奥利弗[神父]:……我讨厌天才】
宫本亮绷着脸,想起前世的事情,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内炸开:他顶着太阳去打工的日子、熬夜学习却弄不懂题目的意思、提着蓝色行李箱永远离开家的母亲、简陋出租屋里粗笨的破床、布满裂痕和坑洼的小路、帮家暴的父亲做饭、清洗父亲的衣服、到处做义工为了申请大学……
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切的人一定无法理解吧。
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物理竞赛资格的人,无法理解他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追上,他每天晚上都在拼命看书,包括节假日,还买了300多节网课和专栏,打算上下学的路上用耳机听,做了一堆复习资料,像机器人一样每天都刷题到凌晨。
双亲都在的人,无法理解他亲眼看着母亲拖着行李箱离家出走的感觉,那天早餐后,母亲连碗都没洗,她在紫褐色的瘀伤上系着一条白围巾,头也不回地走了。
用着新款手机电脑的有钱人,无法理解他到处去找赚钱方法的狼狈,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去做饭,去超市买特价食品,把父亲的衣服放在院子里水龙头下的搓衣板上,抹上肥皂搓洗,父亲的裤子打湿后特别重,他小时候拧不干,也够不着晾衣绳,只能滴着水摊开晾在灌木丛上。
像三隅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懂底层的感受?
她随随便便就甩掉唾手可得的竞赛资格,买得起最新款的电脑键盘,课余时间全浪费在玩乐上,不仅瞧不起别人,把别人当傻子,还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最可恨的是她还会救人,甚至像个忍辱负重的主人公似的,做出了别人拼尽全力都不敢去做的举动。
真恶心,真恐怖,光是想想就让人想吐。
——所以他最讨厌天才。
……
得到宫本的回复,朝枝雅纪叹了口气。
他真的很想不掺合班级里的这些人际关系,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任务,然后顺顺利利回家,压根不想管宫本亮的想法。
可惜系统规定了八名任务成员,而且在上个世界时就表现得很明显,必须要满足八人共同完成任务的前提条件,不能弄出意外状况毁掉任务,否则恐怕他们这群人早就互相打起来了。
跟养蛊似的——话说他到底为什么要选这个小组去参加课外活动啊!早知道就跟着佐藤他们了!
如果朝枝得到一盏神灯,可以许一个愿望,他会希望自己的人生变得普普通通,不要再和这些事情有关联。
但是……他尽可能不去追问别人一些难堪的事情,可的确对于大家之间的关系很在意。
真后悔问了宫本那种问题,现在这个尴尬的情况也没法收场。他不得不转移话题,感觉他越是帮三隅解释,误会就会变得越深,不过关于任务的话题也没能聊太久,宫本的心情好像一直都不太好,聊了一会儿就将私聊中断了。
虽然前世朝枝也有尝试去了解,读到小西学长的获奖论文后,他也特意去网络上搜索过,但那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以后了。
朝枝在SNS上搜索到了小西的表哥的名字,他哥哥是知名门户网站都能搜索到的非常有名的律师,而且从媒体报道和SNS上发布的文章来看,他似乎是因为参加广播教育和新闻咨询节目而名声大噪,据说连大热综艺上也有他的节目了,他还免费为那些有困难的人辩护。
看见这些消息,混合着大量的匿名信息、班级里的流言、学校老师的呼吁……朝枝就觉得很混乱,因为他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人与人之间想要互相了解实在是太难了,横着一道难以跨越的深渊,只有处在相同环境和条件下的人才会明白。但大家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三隅,这绝对是错误的。
直到现在,朝枝也无法了解宫本基于怎样的心态去讨厌三隅,可朝枝已经不想把它归结于三隅的问题,在他看来,三隅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不过,即使这是事实,宫本对她的态度复杂,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因为现在的他们还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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