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悦之一怔,垂在身侧的右手紧握相机,指尖的力度在不断增加。
渐渐感觉到右肩被扯着往下沉,应该及时用左手托一把的,又或是把相机重新抵在腰间。然而陆悦之什么动作也没有,仍是那般僵直,身体和视线都一样,被那道不经意投来的目光封印。
只有那颗纷乱异常的心,不时提醒着她,此刻有多惊喜。
她没想到今晚还能在尼罗河畔遇到对方,即便遇到了也因为之前的想法而选择不打扰。可当对方看过来时,她又瞬间把那种种顾虑和踟躇一并推翻,无暇去思量纠结了。
嘴角下意识就咧了上去,将她心底的愉悦坦荡呈现出来。
可这样的欢喜还没全然蔓延开来,陆悦之又僵了表情。
本以为对方那一眼看过来,是偶然。她预想着或许人家也和自己一样觉得意外,所以做好了打招呼的准备。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她没有从对方脸上收获任何重遇的情绪,别说像她这样惊喜,就连诧异的表情都没有。
就好像是,人家只是随意瞥到了一个路边装饰,又或是只在看空气。
她俩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正好隔了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弯角,河面之上的直线距离反而要比她们在岸边的路程短不少。可惜,陆悦之无法这样直接游过去。
原本想挪动的脚步被钉在原地,陆悦之的惊喜被紧张取代。她不确定人家到底有没有看她,可她已经被那股磁场吸住,变得不由自主。
渐渐地,她的紧张又被在意取代。她开始忽略自己的感受,而想弄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
虽然接触的次数有限,也没太多深入了解,但陆悦之凭直觉认定对方不是那种会在夜间目光涣散的人。
想起先前在镜头里看到的画面,陆悦之心头一沉,那种因为对方不高兴而觉得难过的情绪又占了主导。
萧律言原本在河边缓步走着,藉着晚风把这些日子的烦忧都梳理一遍。把在埃及产生的烦恼都丢弃在尼罗河,这个想法天真又无用,她也只是偶尔一想,便作罢。
无论是即将离开的开罗,还是将要回去的海城,对萧律言来说,都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眉间愁绪就这样随着她的梳理逐渐加深,悄然被有心之人窥探到了。
当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时,萧律言心头怒意渐生。
更别说那人竟然还意图偷拍!
萧律言没有急着打草惊蛇,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虽然被相机遮去了大半的脸,但身形和气质,很容易就让她认出这人是谁。
怎么又是她?
萧律言索性停在原地,不再前行。假意陷在原先的思绪里,实则在悄然观察对方的举动。
她现在对这个陌生又积极的搭讪者,态度挺复杂。
还懊恼着先前的疏忽,萧律言下意识要保持和陆悦之的距离。不再轻易让这小孩靠近,更不可能再给她试探秘密的机会。
可当看到陆悦之手里的相机时,又让她刻意压抑的念头复苏,仍会联想到阿斯旺。何况她对摄影师这身份,情感特殊。
拍照片是为了什么?萧律言在心里逐一分析着陆悦之的动机。
如果她是职业摄影师,如果她没有那么明显的痴迷心态,或许萧律言对她的举动只会感到短暂的不悦,并不会如此深究。
不动声色地等了许久,久到萧律言也认为陆悦之太越界!
就算她真无所觉,也不该拍这么久吧!更何况还是偷拍!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陆悦之。这个人看似纯良天真,所有动机都坦荡表明,好像完全不担心被人看穿拿捏似的。而这人做事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担心别人会怎么想。
在萧律言将近28年生命里所遇到的人中,陆悦之实属另类。
她对自己仍没能掌控主动权而气恼,那天晚饭时的郁闷再次袭来。而这时,那人终于肯放下相机了。
呵,终于拍够了。
萧律言压下心头烦躁,用一贯的淡然和冷峻眼神望去。她倒要看看,陆悦之准备怎么应对被抓包的窘迫。
谁知,等她正式看过去后,被抓包的人虽然呆怔,但并不是预想中心虚和躲闪的模样。
那瞬间失焦的眼神和不受控制的嘴角,还有木讷僵硬的肢体语言,无一不在表明,陆悦之再一次沉浸在对她的痴迷中。
萧律言被气笑了,这种套路反而最不好应付。
可她脸上风云未变,依旧延续着那股淡淡的冷意。无论陆悦之做什么反应,偷拍就是不对的,萧律言心中对她的摄影期待降低不少。
当她侃侃而谈说着镜头语言时,萧律言以为她是懂摄影的。可当她用如此好的设备做着这种事时,萧律言觉得她浪费了。
浪费了在摄影方面的天赋和领悟,也浪费了购买精良设备的费用。
僵持就这样隔着不远的距离持续着,谁也没有主动往前一步。
陆悦之回过神,意识到对方并没打算和她交流。她心中一黯,失落的同时又把先前那些话搬出来安慰自己。
可明明放弃了上前交谈的打算,陆悦之依然觉得自己嗅到了空气里飘荡而来的致命香气,仍是那股木质基调的淡淡香水,这回好像还多了几缕对方发梢的香味。
不仅闻到了,她仿佛还听到对方轻若蚊蝇的叹息,飘散在这悠远又热闹的尼罗河上。
而她的视线,更早已被对方身影占据,挤不出多余空间去欣赏其他景色。
她甚至有点心痒,想触碰一下那白皙腕间的精美手镯。
萧律言静静看着她杵在原地,偶尔看过来但很快又移开视线,不像之前几次那么胶着和直白。
她想,陆悦之的反应确实有点慢。
现在知道担心了?
可陆悦之始终没有露出她预想中那副窘迫的模样,更不曾流露出多少歉意,反而是那被努力藏着的担忧不时飘过来。
萧律言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因为那眼神分明是陆悦之在担心她,而不是担心自己会怎么对她。
即便是习惯了算计和拿捏的萧律言,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猜不出陆悦之的想法。
算了!她不想继续在这人身上深究什么,反正明天她就要离开埃及了。
之后,她们之间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至于那个被撞破的秘密,至于今晚被偷拍的照片,萧律言都懒得去计较。只要这人不在自己的生活半径里,也就不会构成真正的威胁。
就当她是个意外好了,在埃及她遇到的意外还少吗?
萧律言说服了自己,也敛去了那份冷淡。
她如常地又看了一眼陆悦之,这回反而客观了些。
那人不像先前那么呆了,表情好像丰富不少,但还是拘谨,被封印在原地不敢擅动。
可她静静伫立在那里,和周围环境是那么不一样。
今晚的尼罗河就像往常一样,热闹喧嚣,游人如织。无论是河面上还是岸边,在现代灯光衬托下,已经找不到太多原始的气息。
但陆悦之没有被同化,她就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袖T恤,一条裁剪合体的灰色休闲裤,简简单单,浑身上下都透着清爽。
就像是纷乱背景中,最不合群但又最引人注意的一抹亮色。
萧律言意识到自己的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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