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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决意

小说:

碎凤

作者:

北美草原犬鼠

分类:

穿越架空

彰华三十年的春天来得很迟,寒风尚且料峭,谢清裕有意再次南巡的消息却已悄然传了出来。

与往昔以巡查河工、考察吏治为名的出巡不同,此番南巡,据御前透出的风声,更多是谢清裕自己忽然想去江南走走看看,动了游兴,更偏向于帝王的享乐。

江南。

上一次听见这个地方还是什么时候?

江南是兰殊魂牵梦萦的故乡,也是盛望舒最后郁郁寡欢、埋骨他乡的伤心之地。

于我而言,江南不再是地理上的远方,它早已与故人的血泪、怅惘、未竟的梦想与永恒的遗憾,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踏上那片土地,无异于让早该沉淀的哀恸重新翻涌。

我不假思索地以“凤体违和,元气未复,不宜远行劳顿”为由,递上了恳辞的上书。言辞恭谨,理由也算充分。

然而,谢清裕的态度倒是坚决。

先是派了掌事太监前来长乐宫,反复陈述“帝后同巡乃彰显天家一体、泽被万民之象”,“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若缺席江南盛事,恐惹当地官民无端猜疑,于礼不合,亦有损皇室体面”等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见我眉眼低垂,不为所动,那太监的话里话外,便渐渐带上了软硬兼施的意味。

先是“关切”地询问我凤体究竟如何不适,太医院可曾尽心,随即又似是无意地提及,我那位在江南任通判的族兄,近来似乎政绩平平,风评寻常,陛下偶尔问起,颇有微词。

拿族兄的前程威胁我?

那些所谓的家人,自我入宫以来,何曾在乎过我的喜怒哀乐、生死病痛?

他们的荣辱,他们的仕途,他们的死活,又与我景羲和何干?

用这根早已不堪的线来牵制我,未免太瞧不起人,也太瞧得起他们自己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沉寂。那太监察言观色,见我油盐不进,终究只能讪讪退去。

我明白,谢清裕执意要我去,无非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粉饰早已千疮百孔的帝后和睦表象。或者只是不愿在江南那些心思玲珑的官绅名流面前,落个“中宫形同虚设”的口实,损了他圣明天子的颜面。

又或许,仅仅是他的帝王脾性在作祟,见我如此不识抬举,更激起了他非要逼我按着他心意行事的执念。

僵持数日,眼见启程之期渐近,最终,我还是缓缓地点了头。

“臣妾遵旨。”

应下之后,那个自金沉璧离去后便在我心底盘旋、在谢清裕醉后那夜变得清晰的念头,变得无比清晰坚定。

启程前的几日,长乐宫发生了一场令所有宫人始料未及的变故。

那一日我像往常一样,早起,用了盏清粥,然后屏退了所有寻常侍候的宫人,只留下沉香在侧。

我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然后毫无征兆地猛地伸手,将妆台上盛满脂粉的盒子狠狠扫落在地。

“哐当”一声脆响,香粉泼洒出来,扬起一片尘雾,呛人的香气瞬间弥漫。

还挺有意思。

积累多年的郁气、决绝、以及对未来的孤注一掷,同时找到了一个溃决的出口。

沉香惊愕地睁大眼睛,下意识上前一步,“娘娘?”

我却根本不理会她的呼唤,转身,目光扫过架上一排排历年节庆赏赐的瓷器摆件,伸手,毫不犹豫地将它们一件件拂落。

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接连炸开,瓷片飞溅,如同花开朵朵。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沉香的声音带着哭腔,扑上来想要拉住我的手臂。

我用力甩开她,力道大得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我冲到窗边的小几旁,猛一发力,将整张几子掀翻,几上的杯盏和花瓶一齐摔得粉碎,茶水流淌一地。

殿内已是一片狼藉,破碎的物件,泼洒的茶水,飞扬的脂粉,我站在这一片狼藉中央,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然后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呆立在一旁的沉香。

我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她,声音尖利刺耳,毫不留情的斥骂道:“没用的东西!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笨手笨脚,愚不可及!看见你就心烦!滚,给本宫滚出去!”

骂声在空旷又混乱的殿内回荡,我一边骂着,一边疾步走到内室,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木盒子,不容分说地砸进沉香的怀里。

那盒子很重,里面是京郊几十处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铺子庄子的地契,以及几件不易追查来处的首饰,足够沉香下半生衣食无忧。

她下意识地抱住,我逼近她,语气狠厉,却没克制住眼中那剧烈翻腾的水光。

“拿着这些,立刻去同内务府说,本宫厌了你,嫌你蠢笨碍眼,将你逐出长乐宫,逐出毓金宫,此生再不许踏入宫门半步!滚,现在就给本宫滚,滚得越远越好!”

沉香怀抱着那沉甸甸的木盒,没有惊慌失措的哭求,只是抬起头,用那双盈满了泪水却依旧清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

那目光里没有委屈,没有怨恨。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一种穿透所有癫狂表象直达我心底最柔软处的了然,以及即将永别却不得不接受的痛苦。

兰殊走后,不会有人比沉香更懂我了。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嗫嚅了半晌,才哽咽地开口:“娘娘,奴婢想走……奴婢想陪着您……”

“闭嘴!”我猛地别过脸去,厉声打断她,如今多听一个字都会让我崩溃。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滚烫地滑过脸颊,我用力咬着下唇,才让声音维持住最后的狠绝,“本宫不想听,本宫现在看见你就烦!滚,别再让本宫说第三遍!别再让本宫看见你!”

最后的尾音,已然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颤抖。

沉香不再说话了。

她只是抱着那个沉重的木盒,缓缓地在我面前屈膝跪下。然后,俯下身,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起身时,额间已是一片骇人的红痕。

她没有再看我,抱着木盒,转过身,一步步退出了内殿,退出了她守护了半生、如今却一片狼藉的长乐宫,最终消失在殿门外明亮得有些刺眼的春光里。

走吧,沉香。

我颓然地滑坐在地,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泪水无声地汹涌。

去过你该有的、自由的人生,看看宫墙外的天空,感受四季分明的风。

你的忠心,你的陪伴,你毫无保留的守护,我这半生,已经承得太多,太重,再也承不起了。

我更不能在即将踏上的这条路上,再拖累你,让你因我而万劫不复。

只有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厌弃你,将你彻底逐出,才能斩断你我所有联系,让将来可能发生的任何风暴都波及不到你。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知坐了多久,泪水流干,我抬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撑着旁边翻倒的椅背,缓缓站了起来。

我唤来那些一直心惊胆战候在远处的宫人,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收拾干净,辛苦你们了。”

宫人们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上前,开始清理满地的碎片。我转身走进内室,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对镜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仿佛刚才那场歇斯底里的爆发从未发生过。

接着,我以更隐秘的方式,悄悄召见了如今权倾后宫的卫秋棠。

屏退所有左右,内殿只余我们二人,她今日珠翠玲珑,仪态万方,与我这长乐宫的清冷倒是对比鲜明。

我看着她,没有迂回,开门见山:“令贵妃,本宫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卫秋棠眼中掠过一丝真实的讶异,显然没料到我会用相求二字。她迅速收敛神色,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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