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石头屋内，阿四早已被狼人们纠缠着去歇息了，柴棉棉正在与种禾栗子谈话。
“怎么样？你们的族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种禾神情里压抑着激动，低声说，“我的族人还有十一个活着，在一个采集队长手底下当劳工奴隶。那个采集队长我打听了，叫黑风，是黑罴部落祭司的一个孙子。”
柴棉棉看向栗子：“你呢？”
“找到了。”栗子神情黯淡下去，“被黑罴部落折磨十年，我只有三个族人还活着了。我去找了他们，但是他们…都不愿意跟我走。”
种禾一怔，急道：“为什么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栗子声音很低：“他们一个成了狩猎队长手底下的战奴，两个成了某一个管理仓库的黑熊人的贴身奴隶，生活比劳工奴隶好很多。他们都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愿意再改变了。”
种禾扬声：“你没悄悄告诉他们，跟你走就不用再做奴隶了吗？”
栗子低下脑袋，带了哭腔：“说了，他们不信。”
柴棉棉与种禾皆怔住。
过了一会儿，柴棉棉问道：“那你是什么打算？”
栗子沉默片刻，轻声道：“不愿意就算了吧。虽然我们是同族人，但感情其实已经很淡了，在黑罴部落我们基本没有见面的机会，我也不能代替他们做出选择，就这样吧。”
柴棉棉轻轻点头：“好，那就这样。等明天会议过后我们就去找黑风，从那个采集队长的手里买下种禾的族人，青瓷瓶已经流传出去了，它足够美丽和罕有，很快便会成为身份的象征，他们一定会愿意交易的。”
“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柴棉棉看向门外，外面细雪如柳絮般点点飘落，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着微光，“下雪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注意保暖，别生病了。”
第二天一早，柴棉棉换上了新的兽皮衣裳，戴上了骨链配饰与彩色石头手链，在额头用红绿两种颜料画了花纹，让自己显得威严又神秘。
她带了迅猛、方知画以及另外两个狼人，五个人随阿四的引领一起往中心大殿走去。
中心大殿高大恢弘，几乎全部由石头建成，唯有支撑的柱子使用了木头。那柱子极粗，看着比两个人都宽，柴棉棉这样生活在森林里的都很少见到，真不知道黑罴部落是从哪里伐来、又是如何运来的？
中心大殿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堆积的雪层早已被铲干净了，露出石砖的灰白色。
柴棉棉走过广场，与迎过来的黑痣打招呼。
“黑痣队长。”
“灰狼部落的祭司，请你带着你的手下，站到那边去。”
黑痣的话很是傲慢和不客气，柴棉棉没有争一时之气，见前面的台阶上已经站了好几个部落的代表，便走过去，安静地站在了末尾。
六个部落等了好一会儿，黑罴部落的族长和祭司等人才慢悠悠地从后面大殿里走出来。
一个部落祭司有些不爽：“不是要开会吗？为什么不进去，要站在这里？”
黑罴族长笑呵呵地说：“不急，我们黑罴部落先请大家看一场表演。”
表演？那是什么东西？
众部落代表脸上纷纷浮现疑惑和不安，若非是场合郑重，大家互相又不熟识，恐怕早就窃窃私语起来了。
突然，熊的怒吼咆哮在远处响起，震彻云霄，惊得众人一哆嗦。
只见广场左右两边的尽头各缓缓出现一个军阵，两个军阵均约百人左右，一半维持着黑熊形态，一半维持着人形态，个个高大威武、气势冲天，如同两片黑云徐徐压来。
“这是……？”
众部落代表的额角渗出点点冷汗，几乎以为黑罴部落要翻脸把他们全屠了。
“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我们黑罴部落特地为大家准备的一场表演。”黑罴族长对众人的表情很满意，虚情假意地安抚道，“大家只需好好地欣赏就行了。”
两个军阵持骨矛入场，相对站立。
“举矛！准备！”
军阵迅速散开，熊人们齐齐将骨矛高举过顶，动作整齐划一，百余根骨矛在雪花的飘落下汇成一片刺目的光，仿佛能刺破天际。
黑熊身躯魁梧如山，黑色鬃毛根根倒竖，脚掌踏过石板的声响沉闷而有节奏，仿佛一面无形的战鼓，几乎要敲破众部落代表的耳膜。
“刺！”
又是一声令下，人形态战士手腕翻转，百余根骨矛同时向前刺出；黑熊则猛地前扑，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二者相互配合，仿佛战无不胜，可以将世界上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军阵不断地移动，变换阵型，模拟对战。
“铛！铛！铛！”是骨矛与骨矛碰撞在一起。
“嘭！嘭！嘭！”是熊掌与熊掌不停地对拍。
明明天上还下着雪，这里却仿佛是一处浴着血与火的战场，令人震撼、又战栗。
军阵演练终于结束了，站在台阶上的众部落代表们手脚冰凉、惶惶而立。
“诸位，请入殿中议事吧。”
黑罴部落的族长哈哈大笑，大步走在了最前面。
柴棉棉默默走在队伍最后面，迈过门槛，踏入殿中，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她不动声色动了动冻得冰冷的脚趾。
北方的冬天果然温度低许多，她穿着兽皮靴子在外面站了这么一会儿，居然会觉得冷。
众部落代表陆续落座，黑罴部落的族长当之无愧地坐在了圆桌的上首位，俯视众人。
“诸位代表的都是平原上数一数二的强大部落，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首先，我觉得平原上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部落，有咱们七个部落就够了，剩下的部落要么是草食者的部落，要么就太过弱小，没有存在的必要，你们觉得呢？”
众部落代表面露犹豫。
过了一会儿，一个部落祭司说：“有点儿道理。”
片刻后，又有几个部落接二连三附和。
柴棉棉不吭声。
黑罴族长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看向众人：“所以我打算组成一个平原肉食者联盟，邀请诸位参加。我们互通有无，交换各自的特色商品，共同发展壮大；一起组建军队，共同攻打平原上的其它部落，瓜分其它部落的财产和奴隶，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几个部落代表露出意动之色，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与其几个大部落之间互相打生打死，不如联合起来打其它的小部落，这样既不费力，又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只是军队怎么组建？组建之后听谁的？攻打其它部落之后，财产和奴隶要怎么瓜分？
一个部落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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