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叫庾璎。
后来当我们互加微信改备注时,我问她名字具体是哪两个字?她先是表现得诧异,然后大笑:“你把我问懵了,不常有人问我名字到底怎么写。”
她在许多人的微信备注里,要么干脆叫做【指艺缘美甲】,要么就是图省事随手敲的,立勾“于”,随便一个“英”。
“春泥的庾,延禧攻略的璎。”她在空中比划着,朝我挑眉。
多么奇怪的举例,可我偏偏听懂了。后来庾璎告诉我,她是从这时对我有好感,觉得我这人可交。
“我就喜欢爱较真儿的人,虽然你吧,总计较不重要的事,重要的反倒不在意,你真奇怪。”她说。
我说:“取名字很重要。”
她说:“当然。”
我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她骄傲:“爹妈用心了呗。”
我又说:“但是你的店,取名有点草率了。”
“啊?有吗?”她噔噔噔跑出店外,仰头去看门头那彩色广告字,“挺好的啊,你不开店不懂,开店就是要用这种俗气的名儿,让人一看就明白,现在流行那些英文名儿都扯淡,在什蒲这种小地方,那套不好使。”
我是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外人,所以无权置喙她的经商理论,但就我观察,这个初春,她的美甲店门可罗雀,客人寥寥无几,幸亏这套门市是她自己的,不然我不知道她该如何负担房租。
没人的时候,庾璎就歇在沙发一角,倚靠着,剪剪指甲,涂涂护手霜,玩几关开心消消乐,或者是勾着脚,捧着一杯速溶奶茶看电视。
庾璎店里的电视机永远开着。
我问她:“你喜欢古装剧?”
她懒洋洋啜一口奶茶:“凑合,我爱看综艺,热闹。”
极偶尔,她也会关掉综艺,收敛起懒散,在电视上播一些网上美甲课程,还会在面前放一个笔记本,有模有样地记录,只不过很快就打起呵欠,像上学时班级最后一排的学生,用笔帽挠头发。
她对美甲这件事有着固执的理解,对于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日式自然款接受无能。她认为既然花钱做了,就要明亮,就要夸张,就要显眼,就要看出不同,不然这钱就白花了。我见过的许多美甲师为了工作方便,往往不会对自己的指甲有任何加工,她们搭建了别人的美丽,就疲于在自己身上再花力气,成就感似乎可以弥补其它,但庾璎不是的,她会不辞辛苦,花几个小时给自己贴甲片,设计繁复的雕花。
美甲课程播了几分钟就中断了,庾璎调回了综艺节目,夸张的笑声重新充斥房间,她重新靠回沙发,总算又有了几分精神。
......
我或许真的是太无聊了。
远程工作的强度其实不算高,没有工作的空闲时间几乎都来庾璎这里消磨了。她很欢迎我,那种热情并非假装,很自然,不辛苦。我看得出来,所以比起呆在梁栋家里,我更喜欢下楼。
但我的性格又无法让我在短时间内和一个陌生人建立零距离的友谊。我边界感很重,也希望对方配合我,万幸,庾璎非常贴心,我们谈天说地,胡侃乱扯,从当季流行讲到娱乐八卦,从分享短视频到分享网店链接,却从未聊到我们彼此的隐私,比如婚姻、家庭、工作、父母、儿女......
这些话题太过私人了,我并不喜欢和人分享,自踏入职场以来,对待同事和社交圈里不那么熟的朋友,我甚至有一套“假人设”,完美,流畅,能自圆其说。如果庾璎和我聊起这些,我一定会祭出这套假人设。
但她没有。
是我自己主动暴露的。
那也是一个下午,我照例下楼和庾璎聊天,还带了些烀芋头。巧合的是,店里恰好有人,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两颗脑袋凑一起正研究美甲款式。
庾璎从手机里抬头,有些为难:“我真画不出来,你打死我我也画不出来。”
小姑娘似乎和庾璎很熟,摇她袖套:“试试呗!试试!闲着也是闲着!”
庾璎拎起笤帚:“你这倒霉孩子,我哪闲了?”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小姑娘的手机壁纸是一个动画立绘,我认出那是一个乙游里的男角色,小姑娘要求庾璎把这个角色画到她的指甲上,最近上网课,不用去学校,她可以光明正大做美甲。
我不是出于好心,想帮小姑娘圆一个爱美的梦,也并非替庾璎留客,只是......
“你有笔吗?”我问庾璎。
“有啊,你要什么笔?画花式的笔?”
她说着,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并不常用的工具箱。
“这都是我当学徒时候用的,有年头了。”庾璎扒拉那些粗粗细细的笔,“那时候流行画卡通图案,机器猫和hellokitty,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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