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原翡蝶为自己挖下了坟墓。
烈日炎炎,汗如雨下,她拿着发烫的铁铲,茫然地站在坟墓的中央。
温热如庭院,这本是植株花朵肆意成长的季节,应该看到花朵争奇斗艳、蝴蝶飞过花丛。
但是——
她的夏天已经死了。
有一瞬间,原翡蝶觉得应该死去的不是自己。
她抬起头,看到庭院和室内的隔断阴影中,自己的父亲和其他妇人交谈的影子。
暖色映衬下,室内温馨而浪漫。
即使室外如此炎热,原翡蝶还是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里——
母亲的葬礼才结束不到一个月!
而父亲自从那天后,仍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她路过时露出礼节合适的微笑,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原翡蝶感到有些湿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哭了。
“你真心觉得,该去死的是你吗?”
原翡蝶抬头,是那个那个黑发蓝眼的仆人。
他说话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即使是最平常的语气,也让人感觉他在试图教唆。
原翡蝶垂下了眼眸,她似乎在思索。
翟明姝还在宿晦的视角里,她默默凝视着眼前的情景。
她觉得这个人就是黑蝶拍卖会目前的拍卖师、主持人。
也许还是黑蝶商行的最终掌权人,因为原翡蝶很明显没有掌权能力。
而且翟明姝从来没有听说过黑蝶商行的实际掌权人,关于这个身份,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没有得到过确切的消息。
这是个无比神秘的身份,而此刻,翟明姝觉得她要看到答案了。
原翡蝶没有说话,但是她伸出手,缓缓从阴影处的坟墓中爬出。
她放下了铁铲,离开了烈日下。
翟明姝的眼前不断闪过白光,再次恢复视野时,她看到原翡蝶蹲在厨房里蹲着。
视角前移,翟明姝看清楚了原翡蝶手中的东西:
是安眠药。
原翡蝶在没有开灯的厨房里,蹲着数着安眠药。
她在计算,到底多少颗,能让她终结这一切痛苦的回忆。
妈妈曾经和她说过,自己不能忘记这里,自己不能离开这里,自己要永远守护这里。
如果这里就是她的最终归宿,那为什么不把这里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翟明姝屏息看着原翡蝶,突然,宿晦出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你为什么不用一些更简单的方式呢?”
“如果你这样做,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那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你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真的愿意,在这绝无仅有的宝贵机会上冒险吗?”
宿晦轻笑着询问她。
“你真的愿意永远生活在死气沉沉的日子里吗?”
原翡蝶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她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必须做些什么,做一些真正的,能用这双手结束一切的行为。
一抹阴暗的光闪过她的瞳孔,她听着隐隐约约从客厅传来的唱片机播放出的悠扬的爵士乐。
然后,她轻轻拿起了在厨房刀具架上挂着的最锋利的那把刀。
————
父亲的鼾声和窗外呜咽的风声一起一伏,互相应和。
原翡蝶小心翼翼走到他那精雕桃花木的的床边,凝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床很大,床的另一侧还躺着一个黄色头发的女人,睡得很熟。
原翡蝶感到恶心。
她狠狠地刺了下去——
原翡蝶觉得相比母亲,父亲是幸福的。
他死的一瞬间是睡着的。
一瞬间,从男人头部溅出的鲜血溅到了床和墙壁上。
"啊——!!"
原翡蝶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的头颅溢出的红白肉块,背光的阴影下,她满脸都是被溅上的血迹。
少女杏黄色的头发、漆黑的瞳孔与鲜红的血迹形成浓艳对比。
男人逐渐失去焦距的瞳孔中,好像映出了那个早已死去的、有着天使般面容的女人。
为什么……
你死后也见不得我活在世间吗?
受惊的女人巨大的尖叫声刺穿原翡蝶的耳膜。
随之而来的是她没有章法地疯狂摔砸床头柜上的闹钟、花瓶的声音。
“你个恶心的贱种!你做了什么!!”
女人边受惊地拿起手边的东西乱摔,一边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原翡蝶。
原翡蝶觉得她太吵了,她甩了甩刀子上的血,有一部分甩到了她的脸上。
然后她向害怕得往后爬的女人走去,用力地再次刺下——
“噗嗤——”
手起刀落。
从那时起,她的故事就走向了不可挽回的结局;
从那时起,黑蝶商行恢复了往日的口碑,恢复了往日繁荣的景象;
从那时起,她就变成了会馆里的幽灵,数十年如一日地观察来来往往的人。
————
翟明殊在刺眼的白光下来到了一个纯白的房间。
这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白色房间”,目之所见一切都是纯白色的,像是下一秒就流动起来的无形的白。
墙壁与墙壁之间、墙壁与地板之间,没有接缝,天然般浑然一体地连接着。
因为没有接缝,无法预估这个密闭房间到底有多大,即使是呼吸,她也觉得呼吸声有些太明显了。
翟明殊不适地捏了捏鼻子,她感觉白色有些刺眼,眨眨眼向身后看去。
翟明殊看到前方站着一个黑发蓝瞳的人。
他明明是黑发,只是单纯地站在那,却让人感到无比地融洽,似乎他天生就应该处于白色世界里。
是宿晦。
翟明姝一直都感到很奇怪,在这段蔷薇石英的记忆里,宿晦充当了见证者的角色,每一幕重要的场景,他都在现场,他都能紧紧围绕在原翡蝶的身边。
如果稍微有一些观察力,就会发现,这段记忆的主角是原翡蝶,但是为什么宿晦承担了提供视角的角色?
而且有很多地方都很奇怪,比如在原翡蝶母亲的房间里时,原翡蝶和她的母亲都好像看不到他——
但是翟明殊又能很确信,宿晦就站在那里,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是如何看到那段记忆的?
还有一点,宿晦的言论似乎真切地存在于这些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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