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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曾经

小说:

姐你睡了吗

作者:

蔷薇岛主

分类:

现代言情

当盛安再次成为姐姐,她克制急促的心跳声终于重回平静。

她坐在书桌前,翻看厚重的书本和雪花般的习题册,曾经熟悉的教科书和题目让她感到安全。她看了许久,直到林生从卧室里走出来。他已经结束了自我上药,披了一件深蓝色家居运动服。赵春海把共同朋友的号码推给了他。林生在自己卧室的阳台里压低声音打了几个电话。空气沉默,风雪悄然,她隐约听到了结局。林生兜转了两次,联系上了一个像是片警的人。那人知道打架的几个人,最终答应会把他的手机和羽绒服送回来。

混混,片警,少年江湖。一个半陌生半熟悉的世界。

林生出来时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她。他的脸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却像一只卸下防备、温柔的兽。

不必担心,他对她笑笑,晚点我去郭家饭店门口拿。

明明是少年的年纪,可他身上却有着成熟男人的气概。可明明少年老成,不经意间也会流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他跟那些曾对她表达过好感的男生们完全不一样。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他这样主动霸道地抱住她,心跳共振了她的心跳。

“手还疼吗?”她问。

他满不在乎地摇头。

“都是皮肉伤,真不碍事。你看,骨头没断。”说完,他摇了摇胳膊,小狗似地对她笑。

她说:“既然没事,那来学习吧。今日事,今日毕。”

书桌靠着书桌,两个人面对面开始埋头刷题。盛安已经把林生频繁出现过的数学错题做成了一个本子,竖着折成三列。第一列是题目本身,第二列是正确的步骤,第三列是空白。她让他先用背的方式背一遍正确的解题思路,再蒙住答案,自己在空白处重做一遍。做错的,画一个叉。看都看不懂的,画一个圈。留着盛安统一再讲一遍。

盛安则自己开始看文综的三门课。其实当年上高一时,她在高二分班学文还是学理之间徘徊过。她的文科成绩和理科成绩几乎不相上下,学哪一个可预测结果都是大同小异。之所以最终选择学理科,一是因为当年成绩好的学霸大多都选了理科,社会也似乎更重视理科。二是她从小就听某几个亲戚说,男孩子小时候成绩差,但是后劲强,到了高中分理科班时,男孩子就是比女孩子学的好。没看到文科班女生多,理科班男生多嘛。

她这个人,大多数时候理智,小部分时候感性。大部分时候随波逐流,偶尔又异常地反骨倔强。

别人以为她选择理科是意料之中,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经过了情感和理智的拉扯。

她不喜欢政治,她讨厌人与人之间的暗算和斗争,但是她很喜欢地理和历史。尤其是历史,不带任何功利性地去观察去体会,头脑总会不可控制地产生一些类似哲学上的思索。教科书上虽写得规矩教条,可里面的人与事既是真实存在过的,又带着编撰者和审核者的站位与理解。这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书上短短一行字,背后是千万人或沉默或壮阔的一生。书上哪怕只出现过一次的人名,已是历史长河中能被人记住的俱往矣的生命。

如果生命的结局注定隐入尘埃,那生命里不甘心的奋斗有意义吗?

蚂蚁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有意义吗。大象的生命就一定高于蚂蚁吗。

意义这件事情本身有意义吗?

她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林生埋着头刷着题。他应该是疼的,手关节和手臂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挫伤。但是他坐住了。

飞鸟从雪云中掠过,冷阳最终坠入树林,天色染过红后又靛了青,成为夜色的一道背影。林生在日落之前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回归了羽绒服和手机。客厅的窗帘拉开着,但光影已是暮色时分。

屋里不亮灯,蛋糕放在餐桌上。

门开启的瞬间,盛安点亮了他十八岁的蜡烛,她的身影在烛火后影影绰绰。

这个蛋糕不大,也就两个人的份。不是那年在医院里被她砸烂的水果蛋糕。而是一个简单的、淳朴的、古早的奶油蛋糕。

她的眼睛陷入矛盾之中。她又想对他好,又不希望他为此产生任何遐想。最终,她只是不看他,淡淡地笑:“林生,生日快乐。还有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你。”

说完,不等他回复,从背后掏出了一大叠新买的练习卷。

林生低着头笑了。

“许愿吧。”盛安盯着烛火,“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男孩,在小小的蛋糕面前,许了一个秘密的心愿。然后,他虔诚地望向烛光对面的她,吹灭了蜡烛。

他们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边,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四年前他的生日,他们就这样面对面聊着天,虽然结局黑色惨淡。

林生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突然说,能陪我聊聊天吗,就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晚点睡,一定会把该学的学完。

也可以提高效率,把三小时该看的书在两小时内看完。盛安说。

你同意了?他的眼睛亮得像雨后彩虹。

盛安想了想。她说,林生,跟我说说你在桦城的生活好吗?

他说,你想知道什么?

她说,你的童年、少年、学习、家庭、学散打的经历、打工的经历。

任何你想说的,你愿说的。

他说,好。

冬天,一个多么适合打开心扉的萧索季节。满天飞雪的天空下,小小的屋里有人生着火取着暖,絮絮轻轻地聊。

如果说盛安是在成年人设计的轨道里努力做到最好,那么少年林生则一直游走在轨道边缘。

小时候他最讨厌在教室里从早坐到晚,狭小固定的座位仿佛羊圈,他总想从中一跃而出,到绿野到森林撒欢了跑。可上学的孩子有固定的锚。从林生家到学校步行不到十分钟,中间会途径一炒货店。开店的是个老头,睡得早也起得早。炒货店生意一般,店铺门里柜子上放了个大屁股电视机,老头天天用别人的故事打发自己乏味的生命。

那是二年级开学的第一个月,林生开始自己背着书包上下学。初秋的清晨还残留着余夏的温热,林生甩着手走在路边,随意地往店里一瞄,看见一穿着蓝布和尚服的小孩正在电视里作金鸡独立马步状。那是九岁的谢苗,和九四年的老片《新少林五祖》。林生见那男孩身姿矫健目光如炬,眼睛发光,连路都走不动。老头探出头来,说你不上学啦,林生把压书包的一元钱给了他,买了两个手掌心的五香瓜子。

他干干脆脆走进店里,背着书包,目不转睛看了一节课。

两年后刚放暑假,赵春海在矿山公园的西北角遇见了一帮小混混。那帮混混也就初一初二大,其中一人刘海挑染了撮黄毛,穿着黑背心大裤衩,学香港人在大东北当古惑仔。赵春海从小就胖,走起路来肚腩一颤一抖,夏天衣着单薄肥肉更无所遁形。那小黄毛歪嘴斜笑,上去就双手狠捏赵春海的胸,一边捏一边狂笑,说这男孩奶.子比少妇都大。赵春海那年刚好新五年级,胆子却还是幼稚园水平,见他们一帮人围上来,又慌又怕,又疼又躁,哇哇大哭起来。同行玩耍的小伙伴也都怕,瘪着嘴、傻了眼,个个都做壁上观,无人敢靠近。赵春海一哭,鼻涕就奔流而下,最后一长串鼻涕甩到了黄毛手背上。黄毛恶心坏了,一拳揍了过去,赵春海闷声倒地。两眼一黑之际,见一小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了出来,一声不吭朝着黄毛猛扑过去。那小孩瘦臂如同长矛,手肘如同铅球,牙齿如同刀刃,只听黄毛哇哇大叫,赵春海闭上了眼睛。

那一年,林生还叫季林生。他在家里躺了足足一个月。赵春海的奶奶每天在家里煨好排骨玉米汤给他送过来。等秋天开学时,赵春海成了比他小一岁的季林生的铁杆跟班,赵春海的奶奶和林生姥姥则成了老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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