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停了,沁水洗完澡后在吹头发。秦昇从沙发上站起身,先回了自己的卧室。
十点整的时候,他听到对面房门闭上的声音。
沁水每次洗完澡都把卫生间打理得很干净,一根头发也找不着,地也被防水刮弄得很干燥。每回她洗完澡,秦昇觉得卫生间的所有角落都被大扫除了一遍。
他简单地冲了个凉,洗漱完毕,抓着毛巾擦头发的时候路过沁水的卧室,稍微凑近去听。
一片寂静,就像没人在里面住似的。
秦昇形容沁水的存在感特像家里养了个乖巧的小动物,可以不说话也不出声,但她不能不在。
他回到卧室,把小露台的窗户打开抽烟,结果刚抽了两口,耳边幻听闫家宝的声音,说他得戒烟。
“......”秦昇考虑沁水,把烟收了回去。但他瘾太大,一时半会儿戒不掉,只是不论如何也该少在家抽,免得让她吸二手烟。
半夜十二点,秦昇在床上辗转反侧,胸中像燃了几团火轮番烧。他疲倦地垂腿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看向卧室木门。
沁水的房门每晚都只是关着,从来不锁,秦昇从买了房子开始,卧室钥匙就插在锁孔里没拔下来过。她选择尊重房主的习惯,又相信秦昇的为人,所以就没动。
他最终还是辜负了沁水的信任,活像个无耻的采花贼,推开了她卧室的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开着窗户,没用空调,沁水身上盖着一床空调被。秦昇把身后的门虚掩,借着窗外挤进的一点光线,看到了床头柜上那杯被喝掉四分之一的牛奶。
或许由于沁水的房间温度更高,秦昇的后背和脸颊开始燥热,他蹲在床边,触碰她的额头,一切正常,她也没有出汗。
沁水不论内里或外在都足够沉静,人一旦安静下来,周遭的温度也就舒适了。闫家宝那间酒店长租房里24小时开着空调,但秦昇一靠近她就被聒噪的心烦,跟站在三伏天的烈日下没区别。
秦昇被闫家宝的事折磨了半个多月,一直想跟沁水坦白,但又没立场开这个口。
他不想让沁水觉得自己身边的朋友圈都是闫家宝这样不着边际的人,更不好意思承认那是他的前女友。虽然他俩还没正式谈恋爱,虽然闫家宝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但秦昇对这两件事都有顾虑。
爱情绝对是双向迷魂胶囊。
秦昇坚信沁水是那种极其抢手的好姑娘,但凡他抓不住,就会立即失去;然而他不知道,沁水觉得自己是个不健全的人,她曾成功地说服过自己,如果秦昇因为这个而厌烦自己,是合理的。
这颗药的包衣很甜,唯独里面的粉末致幻,令人难以克制地自我贬低,自舐伤口,顾影自怜。
沁水睡着了,秦昇坐在床边看她,下意识想从身上摸烟盒出来,赶紧后知后觉地给了自己一个无声的嘴巴子。
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秦昇总算下定决心,凑近沁水的脸颊,在她唇角落了一个吻。
然后她醒了。
他在惊吓中后撤,脑袋重重砸到了衣柜上。沁水被黑暗里的人影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打挺起来,抓紧了被子。
“是我!是我!”秦昇伸手把她床头的触碰小灯打开,吃痛地揉了揉脑后,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沁水。”
看清来人是他,沁水卸下防备,犯着癔症揉眼睛,打手语问:“你怎么了?”
他解释:“我不是故意来你房间的,我看你晚上有点蔫,怕你生病。”
沁水缓神摇头,从床头柜里拿出抽纸,把秦昇脸上的冷汗擦干净。“别坐地上。”
自从上次承诺要学手语之后,秦昇已经能看懂沁水传达给他的意思了。他有点别扭地坐到她脚边,确定沁水对刚才那个偷吻并不知情之后,主动拿起空调遥控器摁开,把窗户关好。
“天太热,别怕费电。”
沁水往床里挪,默默躺下了,一如既往的没吭声。秦昇在她身边坐了会儿,看她侧卧闭着眼睛,把空调被裹得很紧。
夜间安静,心也静,因为不想再受折磨,他还是坦白了。
关于闫家宝和他过往的交情、俩人关系的来龙去脉,包括她近期因为意外怀孕跑来求助的事情,秦昇全部毫无保留地交代。
他讲了很久,直到辨认出“意外怀孕”这四个字开始,沁水终于警惕地颤动了睫毛。
“她男朋友现在联系不上,我打算这周末直接到酒吧去找。”秦昇有些抱歉地躺在她身边,笨拙地做手语给她:“对不起啊,都是些烂事,本来没想跟你说的。”
沁水很轻地笑了,手语道:“我今天中午看到你们了。”
......世界上果然没有天知地知的事,凡做即留痕。秦昇无比庆幸自己及时坦白,否则不仅闫家宝和陈之宏的恋爱黄了,他和沁水也得完蛋。
他无地自容。沁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手机,打字给他看:“这不是你的孩子吧?”
“......”
秦昇恨不能以死明志,特别激动地撑起身体反问道:“我上下班准时,周末也都跟你待在一块,平常上工那么忙,你都知道啊!”
“我就问问。”她又打字:“你刚说要做手术,她家里人会来陪同吗?”
秦昇还沉浸在天降的黑锅里,不大高兴。沁水握住他手腕,虔诚做出道歉的手势,他即刻心软,摇头回答:“她直系亲属都不在了,这周末我把她男朋友弄来,直接带医院去,让他陪着闫家宝。”
沁水问:“那他要是不管呢?”
“我横竖给他一顿。”
“打人没用的,你就算打死他,你女朋友受到的伤害也是没法抹除的。”
他扯过沁水的被子盖住自己胸口,看完手机上的字,毫不客气地夺过来,把女朋友的“女”字删掉。
“前女友,清白正经的短暂关系。”
秦昇知道沁水在刻意逗他,但还是发牢骚。她随即抢回手机打字:“明天我做点汤给她送去吧,做手术前后都挺伤身的。”
“不用。”他道:“我中午会给她送饭,天太热,你别来回跑了。”
沁水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秦昇躺在她身边,隐约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困意像海浪拍上沙滩,放松而缓慢地阖上了眼睛。
过了半晌,直到被她戳醒,秦昇才凭借肌肉记忆接过手机,看到沁水在上面写:“要不然让她先来借住一段时间,我去朋友那儿。”
秦昇想也没想,把一整行字全部删掉,转身触灭灯光,翻身把沁水搂进了怀里。
“你别想搬走。”他吊儿郎当地把脸埋在沁水颈间亲吻,凑近她耳朵表白道:“我已经给她找了个住处,你难道让我把自己女朋友赶走,让前女友鸠占鹊巢?”
沁水的身体一僵,特别怕痒地躲他,秦昇手劲大得可怕,压住她毫不费力。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里,她就失去了保留二十二年的初吻。
她是真心觉得酒店住着太不方便,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沁水的姑姑做过流产手术,做完得清宫、吃药和卧床,就凭秦昇厂里订的午饭套餐,根本满足不了闫家宝的恢复需求。
秦昇在她脸上乱亲,越亲越往下。沁水被箍的喘不上气,轻拍他的后背制止,快速做手语道:“明天还上班呢,快睡吧,等中午的时候我去找你,记得别点外卖。”
他回神枕在沁水胸前,体温高的像火山喷发。秦昇体贴地点头应承,利落起身,回自己房间取枕头和薄被,顺手关了空调。
第二天一早,秦昇洗漱结束,沁水还在赖床。
不过时间还早,她做好的豆浆和包子都在冰箱里,秦昇自己放到锅上蒸热,没舍得叫醒她。
他把包子吃完,沁水才睡眼惺忪地洗漱去。俩人一起下楼,秦昇开车把沁水捎到超市门口,逮着她亲个不停。
沁水专门买了排骨、三黄鸡和蔬菜,回家煲了一锅鸡汤,单独给闫家宝做了红烧排骨和清炒芥菜,用秦昇家里的旧餐盒装上,坐公交车去了北戴河车厂。
因为知道沁水中午要来,秦昇刚还没到十二点就坐立难安,每检完一辆车都得把客户送出去,就为了看看她来了没。
煲汤费时间,秦昇不知道,见她十一点四十还没影,也不回消息,越等越急,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不顾前台的阻拦,拿着车钥匙出门接她。
沁水正好背着包进来,和他碰个对脸。秦昇如释重负,赶紧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区。
“这么沉?”他把风扇转到沁水的方向,顺手用袖子给她擦汗:“闫家宝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用心的东西,你下次别给她弄,太麻烦了。”
听他这么说,沁水有点不高兴,手语催他干活,等十二点到了再送到酒店楼上去。
竹荪鸡汤也有秦昇的一份,他今天没去休息室吃,拎着饭盒、带着沁水去酒店。俩人跟修车厂的师傅们碰面了,沁水读秦昇的唇语,知道他在跟大家介绍,说自己是他女朋友。
师傅们说的好话她听不见,但秦昇看着特别高兴,特别骄傲,沁水就随着他笑笑,乖巧地冲大家点头躬身。
她第一次进到这间酒店里来,闫家宝住在三楼的大床房。秦昇敲门,里头半天才传来脚步声,没人来开,他于是又敲,闫家宝才在里头闷闷地喊了声“来了”。
哪怕背着光,沁水第一眼看到她,也能看出她哭过。
秦昇则压根没察觉,他先把沁水揽进屋里,然后用手肘关门,把汤和食物递给了闫家宝。
“沁水给你做的,赶紧吃,趁热。”
闫家宝懵懂地捧着保温袋,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沁水,毫不避讳道:“这就是你置顶的那个沁水妹妹啊?”
秦昇坐在桌前回怼:“你吃不吃?”
“吃吃吃!”
她招呼:“妹妹坐啊,姐太饿了,谢谢你的饭!”
沁水和他们一起坐在桌前,秦昇张罗着给她盛米饭,她做手语问他:“你跟人家说我的事了吗?”
闫家宝看不懂,是个口无遮拦的,插嘴问秦昇:“怎么回事?你俩还用暗语交流啊?”
“闭嘴吧你。”他不大高兴地回答道:“沁水耳朵听不见,你说话注意点。”
闫家宝顿时安静了。
她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约摸好几年都没吃过正经家常菜了。和秦昇一样,她日常也是对付,自己压根不做,和身边姐妹聚会也是夜市烧烤火锅,在家开伙的概率为零。
沁水年纪比他们都小,但一看就是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那种姑娘,白净又清爽。闫家宝喝了她带来的鸡汤,保温很好,竟然还烫着,一点腥味也没有,调味也堪称完美。
秦昇的卡通饭盒里是照烧鸡肉饭,加上沁水特意给她清炒的素菜和排骨。闫家宝心里那股难受的劲儿不知为何又涌上来,想起这小姑娘还是聋哑人,她急着埋头大吃了几口饭,才忍住没掉眼泪。
各种情绪堵住嗓子,她咽不下去。
沁水和秦昇面对面坐着,只喝了碗汤。
她很羡慕秦昇的钝感力,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他迟钝,闫家宝才觉得安全。沁水坐在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