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无聊,陶杞席地坐在堂下台阶上,眼前便是花坛。
她揪下一株牡丹的顶部枝干,随意翻弄,她不懂园埔栽植,看不出为何不开花。
心里逐渐烦闷。
由京中人想起一些京中往事,若这次碰到京中旧人该如何?
想到这里,陶杞起身准备离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然这个案子直接关联户部、刑部、大理寺,最不可能的便是她心中想到的锦衣卫。
可若是万一呢?
现如今锦衣卫风头正盛的指挥使,威名远播,她远在司州也有所耳闻,正是前世与她仕途相争的那个死对头。
陶杞脚步更快了几分,已走到门口,门房的阴影中骤而传来悲恸的哭声,一只惨白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搭在她肩膀上。
她抬起的脚缓缓放下,倒是旁边的主笔,一把年纪的老骨头,吱哇乱叫,噌一下飞出老远。
那只死白的手仍扒在她肩膀上,哭声送着凉气铺在后脖颈。
绕是她不信鬼神,但仍被背后阵阵哭声送来的冷气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后脖颈汗毛唰唰竖起。
那双手紧挨着颈侧怦怦跳动的搏脉,她不敢轻举妄动,梗着脖子看看跑远的主笔,眼神示意其知会一下背后是什么东西。
主笔颤颤巍巍挪动半步,摇着脑袋不敢上前。
正当她再想办法时,因惊吓忽视掉的马蹄声停下,面前大门恸然打开。
穿堂风涌入,吹得她眯起眼睛;
再睁开眼,入目一片猩红。
门下正中之人着红衣,金线刺绣,花纹独特,鱼形似蟒,头顶两角,乃飞鱼。
锦衣卫指挥使!
红衣指挥使右手压在腰侧绣春刀柄上,跨入门槛,身形挺拔劲瘦,脸色却好似棺材里尸体一般瓷白,映着飞鱼服的鲜红,才显出一点活气。
红色同样映在阴狠的瞳孔中,扫向堂下的陶杞。
陶杞双眼死死地锁在这张脸上,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恍若前世记忆不过昨日之事。
前世,她与陈霁具在北镇抚司当差,她办案谨慎细腻,而陈霁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手段血腥。
难免一同办案时,常常陶杞正验尸细审,陈霁一刀下去,嫌疑人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数次之后,陶杞严词拒绝与其一同办案,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谁看谁都不顺眼;憋着股劲较量,比较办案速度、较真案子难度,年终奏表也要比比谁破掉的案子多。
两人漫长的较量,以陶杞升任北镇抚使的全面胜利结束。
却因“登临楼案”多出来的脏银,她被革职,陈霁反败为胜。
那天陈霁率锦衣卫闯进陶府,将她押往诏狱。
再后来被刑部、工部、大理寺来回审问时,暂领北镇抚使的陈霁一次不落地坐在主审席中,端杯茶慢酌,冷眼看她被折磨,又下令用拶刑毁掉她最引以为傲的双手。
如今隔着一世,看到陈霁像鬼一样的脸,只觉更加晦气。
苍白的脸色无端像是索命的无常,唯一的颜色是漆黑瞳仁中映入的飞鱼服红色,却像是杀人时溅上去的鲜血,比前世戾气更重。
怕是为了稳坐这指挥使的位置,愈发的丧心病狂。
陶杞这般想着,眼中锐气显露,又马上掩藏。
她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前世“登临楼案”的后续调查都是陈霁所办,她的冤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十指再次作痛,比往常更为强烈,陶杞罕见的半分退缩,担心被陈霁认出来。
又马上清醒,这一世她早早离开锦衣卫,现在陈霁不会认识她的。
不论他如何出乎意料来到司州,都与她再没有关系。
陶杞的神色转而坦然,眉眼清淡,下定决心及时抽身这个案子,不多牵扯。
她将风吹扑在脸上的碎发挽至耳后,挂上微笑,正准备开口,抬头瞧见面前的指挥使目光正顺着她手上动作梭巡,神色不明。
陶杞的心陡然顿了一下,到嘴边的推辞卡住,纤软手指捏紧。
眼着熟悉又陌生的陈霁,将手从腰侧刀柄上移开,朝她面中袭来。
距离太近,躲避不及,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扫过她的脖颈……
过…过去了?
脖侧皮肤只留下一片粗糙的触感,大概是蹭到他手上的薄茧。
原本传来哭声的背后,突然惊呼,随着陈霁胳膊扯出来一位白衣妇人。
陶杞看到陈霁的五指捏在妇人脖子上,苍白有力,仿佛再一用力就能捏断脖子。
视线上移,她看到妇人的面容,竟是她认识的人。
妇人被掐住脖子,呼吸不畅,幽幽地用气音向陶杞求救。
“玄凡真人…半仙,救救……”
陈氏?
这位妇人正是张聚的三姨娘陈氏,一双红肿的眼睛不住地哭。
陈氏是陶杞的大主顾,约莫一个月前上白龙观,找她求取平安符驱邪符,要为突然因病卧床的张老爷张聚祈福,希望其早日康复。这一个月来时常光顾她的生意,出手且阔绰,陶杞及时行乐花钱如流水,竟也能因此存下些钱。
不待陈氏继续求救,陈霁松手将其甩给身后属下,凌冽的眼睛扫向主笔。
远处的主笔怯怯地走上前,认命到:“卑职办事不力,这就、这就去问清楚。”
说完,转头马上唤来衙役问情况。
守门的衙役委屈解释:
“主笔恕罪,陈氏一大早见到衙门来人,就待在门房死活不肯走,说要见到玄凡大师,吾等无法只能将其监看在门房作罢。”
听到衙役的话,陶杞心中无奈,衙役两句话,把她和张府中人扯上关系,再走脱怕是难了。
陈霁锐利的目光随着衙役的话再次落在她身上,陶杞递了个眼神给主笔,要主笔赶快解释清楚。
主笔踟躇,刚一开口,陈霁抬手制止,竟转而问陈氏:“为何要见?”
三姨娘蹲靠在门边,双手捂着脖子,被陈霁的气势所慑,凄凄地说:“民妇拜见、拜见大人,我家老爷冤死,唯有、唯有玄凡大师能解!”
陈氏的话落在陶杞耳中,显示定罪的宣判词,将她彻底与张府案牵扯在一起。
陈氏偏信她,从前能让她敛财赚许多首富的银子,如今又让她陷入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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