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随着沈家人搬来京城将军府半月有余。
这半月,沈墨尘一直待在军营,鲜少归家。
自从搬入新府邸后,知晚不曾关上房门。夜深之际,知晚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
山茶明白,少夫人这是在等着将军来,只是将军未曾出现,一次也没有。
沈府上下都在为此事,议论过不少。
就连钟叔,也不少次在沈老夫人跟前提少夫人独守空房这事。
程慧心知道了,心里头不知道多高兴,几次安排钟叔去为沈墨尘物色好人家的闺女。
知晚不是没有听闻,更是几次碰见来府上拜访的别家姑娘。
一次,郑家与莫家的两位姑娘来府,将知晚误认为府中丫鬟,向她问路,又向她询问沈墨尘的喜好。
“我听说,沈将军有个妻子,你可告诉我,他们二人的关系如何?沈将军喜欢他的这位妻子吗?”郑家的姑娘今日穿了一身粉嫩花裙,走近知晚,身上花香熏鼻。
知晚忍住鼻子瘙痒,刚想说话,却被莫家姑娘打断:“我爹娘同我说,在沈将军上战场前,他们就成亲了,二人分别多年未见,想来,感情并不深。”
郑姑娘点了点头,说道:“那倒也是,若他们二人感情深厚,这沈夫人也不必急着让我们前来了。再说了,他们成亲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
听闻“孩子”二字,知晚表情凝固一瞬,眼睛微微睁大。
“对了,沈将军可在府上?”二位姑娘盯着知晚看,只觉得这丫鬟的神情看起来,莫名有些让人不适。
哪有丫鬟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客人看的。
只见知晚摇头,回道:“他……他今日不在。”
事实上,沈墨尘已有一段时日没有回府,自是不知道,程慧心为他寻觅对象的事。
郑莫二位姑娘面露失落:“太可惜了,今日前来,竟没有办法见他一面,倒也罢了,我们先去见沈夫人。”
自此,知晚神思游离,若非山茶伺候身旁,她恐怕,将糖当盐放在汤锅里了。
终于一日,沈墨尘难得回府。
沈府内,一直以来,因着程慧心吩咐,没有一个人敢跟知晚提及沈墨尘回府的事。
程慧心恨不得知晚凭空消失,又怎愿意知晚接触自己的儿子。
若非知晚心细,发现府中婢女神色异样,严加追问下,方才知道沈墨尘回来了,听说还受了伤。
知晚心急如焚赶到沈墨尘的房间,冷不防透过半掩的木窗,看到了房内的沈墨尘脱去盔甲,长衣半褪的模样。
精壮的男性身躯身处于若隐若现的水雾间,如瀑的长发披散在他的侧肩。
知晚呼吸一滞,喉咙不自觉吞咽。
忽然,男子俊美好看,线条冷峻的侧脸微微转了过来。
知晚当即闭上眼,猛地蹲在了地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耳根滚烫,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知晚拼命地摇着头,要将方才脑海里的画面甩出来。
若是沈墨尘知道她偷看他洗澡,又看了他的身体,他一定会生气的。
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都已经成婚了,她在这里害羞什么。
应是她与沈墨尘成婚多年,实在是从未见过这般场面。
她不应该这般激烈反应才对。
不知为何,脑海里,竟浮现起,出嫁前,媒婆给她传授的知识。
知晚羞红了脸,捏紧了手中手帕,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即便思绪万千,脑袋如同浆糊一般混乱,知晚还是深呼吸了几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抑下去。
可就在她站起,欲敲门踏入房间之际,房门却忽然打开,知晚脚下一个趔趄,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人硬挺的胸膛。
害怕摔倒的知晚,下意识伸手死死地搂住了他纤细的腰身。
熟悉而成熟的男性气息,顿时将她包裹。
知晚一点一点地抬起脸来,眼神从懵懂变得惊恐再是转为惊艳。
眼前,是衣襟半敞,长发微湿的沈墨尘。
那张无可挑剔的绝美脸庞,在她的瞳孔无限放大。
松开他后,知晚心跳得快极了,一手揉着撞疼的额头,一手用力地揪着衣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喉咙不自觉吞咽:“墨尘……”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那双带着倦意的寂冷眉眼。
沈墨尘垂眸看着眼前在门口,欲进又退的少女,在看了一眼他之后,便是再也不敢抬头看他,
沈墨尘看不清她的脸,开口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知晚急切地说道:“我听说……听说你受了伤。我担心,想来看看你。”
旋即,她又支吾道:“我,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沈墨尘垂眸,只见他的胸膛半敞。
故而,面前的少女,只敢低着头说话。
沐浴前他已经驱散侍女,不曾想还有人在屋外,更没有想到这人,还是知晚。
见沈墨尘不语,知晚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往上抬,生怕亵渎了他,却见到了他额头上的伤痕,终是忍不住伸手:“你受伤了!一定很疼吧!”她的声音满是心疼。
知晚只敢一点一点地挪着看,入目皆是他身上的伤。
“不疼。”沈墨尘看着她,淡淡地答道。
越是风轻云淡的回答,便越是勾起知晚心中千层酸涩。
不疼……怎么会不疼,伤在他身,疼在她心。
知晚急切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房间有疗伤的膏药,我去取给你,我给你上药,很快就能好。”
还没等沈墨尘反应过来,她转身就跑了,跑得飞快,跑到长廊时,揪着衣裙不忘回头嘱咐道:“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可等她仓促取完药回来,哪里还见沈墨尘的身影。
“夫人,你是来找将军吗?他方才有事,回军营了。”路过的侍女见她一脸茫然呆站原地,不忍地提醒道。
知晚拿着手中的药膏,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道:“墨尘……你为什么,不愿等我呢?”
之后的日子里,知晚想过去寻他,可沈老夫人却提醒她,沈墨尘近来公务繁忙,时常被圣上召入宫中,又或是待在军营处理要务。
家中之事,非必要还是不要打扰沈墨尘,若她真想见他,便等他休沐。
可知晚担心他的伤,辗转反侧,终日不得眠。
后来,沈墨尘再次归家,可待不过半个时辰,见过祖母、爹娘,又匆匆离去。
知晚远远看见了他,心中欣喜,可待她气喘吁吁地追上去,沈墨尘便已离府。
府外,少女迎风而立看着心爱之人远去的身影,背影愈显单薄孤寂。
*
“沈墨尘,我们来许愿啊。”
一缕流星划过天际,挤在人群中的少女仰着头,双眸紧闭,两手合一,嘴里虔诚地说着:“天星庇佑,我的愿望是,和吾夫沈墨尘,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知晚唇畔含笑睁眼时,面前分明没有沈墨尘的身影。
如此热闹的上京花灯节,环顾四周,只她一人独行。
身边成双成对的恩爱男女越多,便愈显得她形单只影。
知晚神情落寞地催下眸去,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强忍着鼻尖酸涩,站起转身离开。
身后,那盏写着她心愿的河灯漂浮在水上不久后,便熄灭了。
知晚与沈墨尘成婚后,也曾一同来过上京花灯节。
那时,因着沈家人来了上京探望亲戚,恰逢上京花灯节,在沈老夫人的要求以及知晚的期待下,沈墨尘才答应带她来的。
知晚买了花灯,又买了兔儿头饰,在她的哀求下,沈墨尘终于答应让她将它戴在他的头上。
冷着脸的沈墨尘,两只兔耳朵竖得高高的,可爱极了。
在人群里,本就高得突出的沈墨尘顶着两只兔耳朵,被她抱着胳膊同行,又因长得清俊好看,引来了不少女子注意,她们纷纷向知晚投来艳羡的目光。
知晚拉着沈墨尘一路小跑,穿过拥挤的人潮,一直去到河边放花灯,虔诚许愿。
那年的花灯节,知晚快乐得像是泡在蜜里一般。
她买了很多好吃的,糖葫芦、烤饼、甜糕……
只是她买的,沈墨尘只掏钱,却一口不尝。
她目光艳羡地看着身旁的男女,互相喂食,而后甜蜜一笑。
沈墨尘能答应戴上她给的兔儿耳朵,她便已满足。
过往记忆越是刻骨铭心,眼前热闹的场景便越是刺目。
只因放眼望去,不见沈墨尘的身影。
“听说了吗?竟然有一郎君为他的小娘子夺下了喜笑楼价值不菲的紫鸳灯!”知晚的思绪被路人的讨论声打断。
紫鸳灯……知晚眸光微亮。
“是谁家公子这般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
“走走走,我们快去看看!”
知晚身不由己地被急着看热闹的人挤着走了几步。
喜笑楼是京城里最高端奢华的酒楼,实乃达官贵人聚集之地。
每年上京花灯节,喜笑楼都会制作一盏绝世精致的华贵花灯,名为紫鸳灯,这花灯引来万人哄抢。
欲得此花灯者,必须财智兼得。
意思是,不仅要有财力购下此灯,还要猜对上百条灯谜,方能夺得此灯。
此灯珍贵无华,设计精巧,每年都有不同的寓意。
先前知晚和沈墨尘来时,有幸目睹过那盏灯,缀满了知晚喜欢的紫萼花,宛如紫色瀑布。
知晚看了惊艳不已,很是喜欢,只是那个时候他们来晚了,花灯已被人争了去。
台上取得花灯的男女拥抱在一起,全城人都在见证他们的幸福。
什么紫鸳灯,她才不在乎,什么都不比眼前人重要珍贵。
她满眼幸福地看向身旁相比之下,神情显得冷淡的沈墨尘。
那时的她含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墨尘的侧脸看,总想着,若是能够这样同他一生一世便好。
“姑娘。”
花灯节的嬉闹声中,知晚闻言停下步伐,只见一位老者撑着拐杖,手抓罗盘,走近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摩着她的眉眼,带着苍老的声音说道:“姑娘可是神女下凡?”
知晚认真摇头道:“老人家说笑了,我不是什么神女。”
那老者又道:“可我瞧姑娘颇有神相,若非神女,日后必也是要成仙成神之人。”他边说,边抚摸长须道:“容我劝诫一句,人间情爱,根本不值得姑娘留恋。”
知晚待在原地,蹙眉定定地思索两刻,老者口中所言不值得留恋的情爱……指的是沈墨尘吗?
想起沈墨尘,知晚的眸光不自觉暗了暗。
待知晚回过神来时,那老者已不见踪影。
这老者所言……当真奇怪。
知晚带着满腹疑惑欲回沈府,却在路过深巷时,被忽然传来的凄惨吼叫声吓得浑身一颤。
知晚循声看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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