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尘!我喜欢你!”
长长的河堤,一个扎着双发髻的少女光着脚丫,两条红色发带在身后飞扬,腰间的铃铛随着她奔跑的动作,“叮铃”作响。
她手里抓着新鲜从水里捞上来的鱼,追着阳光下,离她很远的少年跑,她边跑,边大声喊着。
那年纪小小的姑娘太是闹腾,寂静的水田间,她大声示爱的声音,回荡了一圈又一圈。
在河水边洗衣的妇人纷纷抬起头来,耕作的农夫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他们。
少女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接着大声道:
“沈墨尘!收下我的鱼,你就是我的人了!”少女眉眼弯弯,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她手里举着鱼,额上冒着汗,脚丫踩着热腾腾的石地,丝毫不觉炎热。
她只希望那高贵傲娇的少年肯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
沈墨尘并没有停下来,步子反而迈得更大了。
少女跑得更急了:“哎!沈墨尘!你别跑啊!”
她跑得气喘吁吁,叫得声嘶力竭,手里的鱼几近翻了白眼。
“啊!!!”一道尖叫声响起。
“噗通”的一声,本来紧随其后的奔跑声,叫喊声,在那一刻间,消融在激荡的水声中。
沈墨尘脚步一顿,回头之时,却见追在身后的身影,消失无踪。
田里的人察觉不对,探头寻找那忽然消失的明媚少女。
“乔知晚!”沈墨尘哑着声唤少女的名字。
四周并无回应。
沈墨尘当即丢下手中的书卷,卷起裤腿,就要往水中跳。
“沈墨尘!”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少女甜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墨尘回头,只见娇俏可爱的少女,眉眼弯弯地在他身后出现,手里握着他丢在地上的书卷,得意洋洋地朝他晃了晃:“为了救我,珍爱如命的书卷都不要了啊?”
“你不是……”沈墨尘话还没说完,少女便拥抱了上来。
温软的身体,香甜的气息扑了满怀,知晚踮着脚凑近沈墨尘红透的耳朵,小声道:
“傻瓜,我骗你的,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去跳河呢?”
她说完,并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屏着呼吸,咬着唇,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小心翼翼地等待着沈墨尘的回应。
意外的是,这一次……
沈墨尘并没有将她推开。
可他回应的,却是知晚再熟悉不过的沉默。
阳光倾洒在沈墨尘的侧脸,有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一滴又一滴地浸在知晚的衣领。
知晚以为他因天气而热得冒汗,用衣袖为他抹去脸上湿润。
擦汗时,她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眉眼,心中暗暗赞叹,沈墨尘,真是好看极了。
小时候,她喜欢乘机摸他的脸,那个时候的沈墨尘发育没她快,个子不高,力还小,没办法反抗她,她倒也能霸王硬上弓。
可后来,沈墨尘长大了,便是他微微蹙眉,或是一个眼神,都能让她杵在原地不敢动。
沈墨尘生气的样子,威严中带着一点可爱,让她忍俊不禁。
待在沈墨尘的身边逗弄他的知晚,总能高兴傻乐半天。
一开始,沈墨尘嫌她烦,常常躲着她。
后来,只因她摸准了他的去处,让他躲无可躲。
沈墨尘只好放弃躲她,干脆任由她待在自己的身边,对她骚扰自己的举止,视若无睹。
可知晚偏不,她希望能够引起沈墨尘的注意。
每次她出现在沈墨尘的身边,他若是肯看她,她便安静乖巧地任他看,他若不看她,她便在他身边捣乱,直到他肯跟她说话为止。
知晚心中知道,沈墨尘也许是厌她,烦她的。
但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直追着沈墨尘身边,就不信不能感化他,让他喜欢上自己,娶她回家。
就这样,知晚从六岁到十六岁,厚脸皮地,每日坚持不懈地跟在沈墨尘身边,足有十年。
为了能够见他,甚至不惜女扮男装去书院找他,只是不小心让爹爹知道后,追着打得她屁股开花。
可沈墨尘,对她的存在,依旧不理不睬。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就不信我攻略不下沈墨尘这块大冰山!”年少的知晚,越挫越勇,并不觉得,自己姑娘家家地,成天围着个男子跑,究竟有什么丢脸的。
让知晚没想到的是,她之所以能和沈墨尘成婚,竟只是因为一场意外。
一次沈墨尘在书院被人欺负围殴,打晕丢在书院后山。
书院后山很大,她冒着大雨怎么也没有找到他。
知晚在后山找了一天一夜,方才看到昏迷不醒的沈墨尘躺在林间泥泞里。
知晚将沈墨尘救了上来,将他拖入附近山洞躲雨。
沈墨尘很冷,她便将衣服褪尽,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为他取暖。
二人紧密相贴的场景却让前来寻找他们的沈家人和乔爹以及村民们看到了。
无论如何这传出去对知晚名声都不好,乔爹要求沈墨尘娶了知晚对她负责。
知晚于沈墨尘而言,有着救命之恩,又为救他,丢了清誉。
沈墨尘答应了。
知晚嫁给沈墨尘那日,沈家虽并未大排筵席,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进门,但能嫁给沈墨尘,也算是得偿所愿。
只是后来嫁入沈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
“夫人!夫人!”
山茶不知道在知晚面前唤了多少声,沉浸在回忆里的知晚方才回过神来。
山茶忍不住笑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少夫人定是思念二少爷了。
只因少夫人思念二少爷的模样,实在是太好辨别了,她亮晶晶眼睛流露着笑意,还有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简直是三年不变!
“哎,山茶?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知晚眨了眨眼,问道。
山茶不语,只是微微压下身,用手挡着嘴,凑近知晚的耳朵,轻声道:“夫人……我给你讲个鬼故事。”
知晚闻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只听她接着说道:“他们要从寺里回来了!”
!
知晚当即从石凳上弹起,光着脚丫的她,脚指头顿时踢上一旁的石头,来不及管痛,她转身往房间冲去。
山茶口中的“他们”,指的便是沈墨尘的爹娘,祖母。
知晚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摸了摸自己披散着的长发,面色变得惊恐,抓着山茶说道:“山茶!快来帮我更衣,梳发!”
在沈老爷和沈夫人回来之前,她必须要梳妆打扮,将自己现在这般模样,装扮成端庄华贵的沈少夫人。
知晚与沈墨尘成婚前,他的大哥上阵杀敌,死在了战场。
自那之后,本来一心考取文官的沈墨尘,发疯般地要考武官。
知晚陪着他,日日练习,从春夏,到秋冬。
直到沈墨尘上战场的三年间,知晚亦从活泼闹腾的渔夫之女,变成了沈家规行矩步的少夫人。
可是当沈家的少夫人太累了,食不言寝不语,说话不能大声,走路要迈小步,事事讲究规矩。
更别提,家规多达八百多条的沈府让自小生活在渔村无拘无束的知晚很是吃不消。
而今日因为沈家人都去了庙里上香,知晚得以放松喘口气,
现如今他们快要回来了,她绝不能让他们看到她如今素衣散发的模样。
沈老爷和沈夫人回府见到她的时候,即便她行足了礼仪,他们都并未理会她的存在,与她擦肩而过。
下人们将他们少夫人的处境看在眼里,低头不敢言。
沈老爷和沈夫人不喜欢少夫人,他们是知道的。
沈家好歹也是官宦世家,看不上渔夫之女自是正常。
知晚交叠在身前的手,紧了紧,这样的情况,她早就习惯了。
“知晚,过来。”并未离开的沈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
簪发华服的知晚款步上前,毕恭毕敬地朝老夫人行了礼,应着老夫人的要求,伸出了手。
“这道平安符,是我为你求的。”沈老夫人素来视她为孙女一般,事事都会想到她。
知晚欢喜地笑了,将平安符紧紧地握在手里,高兴得像是得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只听沈老夫人接着道:“可怜了,要你等我孙儿这么多年,少年夫妻,成亲不久,便要分离不得相见。
再者,当年你们二人的婚宴,又因我大孙儿战死沙场,草草办了,并未聘请亲朋好友。我每每想起,都觉着我们沈家亏欠了你。”沈老夫人的手搭在她的手背拍了拍:“真是苦了你。”
知晚摇了摇头,道:“祖母,我不苦,等沈墨尘,就算是等上十年,百年,千年,我都会等他。”
沈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满目怜爱:“快了,再等等,三日后,他便要回来了。”
知晚眸光一亮,声音透着雀跃,一字一句地的确认道:“当真?他……他要回来了?”
她又急忙问道:“可是,祖母,我怎么都没有收到消息,说他要回来?”
瞧出她心中所想,又知她何故焦急,沈老夫人和蔼地笑了:“怎么?你以为我是在哄你高兴?”
沈老夫人抬手,身后的婢女递上一封信:“这是他让人快马加急送回来的信,钟叔拿了,第一时间赶去通知我们,许是没来得及通知你。”
知晚忙伸手接过信,只见信封上,是沈墨尘熟悉又陌生的字迹。
三年来,她寄给沈墨尘的信太多,却没有收到过他的一封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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