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商总会不经意想起她和巫槐初遇时的场景。
纵然倚仗阴阳眼,躲开了许多鬼怪,可那时她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被恶鬼追赶,走投无路之际,在一个双岔路口,于未知的黑暗和一棵树之间,选择了那棵树。
那是在市中心的混凝土地面上,突兀拔地而起的巨树,浓密的叶子沙沙作响。
苏商能感觉到,那里的阴气比别处更浓郁,却很纯粹,没有寻常鬼怪盘踞之处惯常会有的血腥和尸臭,也没有被趋势着假做人类,诱骗猎物的伥鬼。
小的时候,在乡下的时候,姥姥帮她算命,说她天生与木有缘。
那就让她赌一把。
或许会死,但至少死的会比较好看,不会被身后追赶着她的鬼怪折磨,拆吃的七零八落,或者成为谁的伥鬼,永世不得超生。
而就在步入那棵树下的同时,她感受到了树的脉络在有规律的脉动。
它苏醒过来,向苏商发出了邀请。
祭祀它,呼唤它,它也会赠与相应的回报。
血契建立时,苏商只觉着,好像他们彼此,将根系深深扎进了对方的灵与肉。
那是棵异常高大的槐树。
也正是因此,苏商将这位不通人类语言,大概也不需要名字的大邪祟称为——
巫槐。
这会儿,夜正深,身后鬼魂在嬉笑。
是树,是她,是没法沟通的它。
虽说这树秃了些,但怎么不算场景重现呢?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再也不需要为了求得庇护而交出一切了。
眼前的这洼暗血是浑圆的,有节奏的微微起伏,像是吃饱了在打盹。
而随着苏商的眼神停留在它身上,轻唤巫槐这个自始至终只有她交过的名字,它骤然苏醒。
原本只有小小一团的冷血迅速炸开,探出无数血丝,像捕食的海葵。
只是这些利刺并不会袭向苏商,而是以像要拥抱苏商一般的姿态划出弧线,只将跟在她背后的女鬼扎成了刺猬。
女鬼尖利的啸叫了一声,被飞速的吸收殆尽。
只听“叮”的一声,一片惨白的,带有“蔡氏”右半边篆刻的碎石头掉落在苏商脚边。
这片墓碑是蔡女鬼的依凭,上头没残留一丝鬼气,相当于巫槐吐出来的骨头。
苏商端详起那滩黑血。
虽然颜色很深,其中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黑色杂质,不时来回流窜,撞在表面上,挤出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鬼脸。
但是很乖,仍旧跟先前的1号小巫槐一样,会天然的与她亲和。
看来,体积大确实更聪明一些,还是贪吃,但知道自己没法一次性消化太多,便将这些食物屯在身体内,没有被反噬。
苏商手指头上的小巫槐1号这会儿十分欢快,它摆了摆尾巴,弓起身子一跃而下,跟另一个自己融为一体。
然后它意识到,它没法跟先前一样回到苏商身上,当个贴身首饰了。
太大了,算上没消化的食物,当项链挂就是护胸镜。
苏商看它着急的样子就有趣,故意转身便走,三合一版小巫槐就一蹦一跳跟在身后,十分不甘心,几次三番都要粘上她的裤脚,却被她给躲开了,急的一下弹起来,跃到苏商面前,不许她走。
苏商像挼狗头似的揉了它一把,随后将口袋里薄如蝉翼的虫壳拿出来。
这壳子如今只一指长,像枚精雕细琢的玉蝉。
苏商原本选了这个当战利品,就是觉着它的延展性和可塑性足够好,说不定能起到压缩包的作用,很适合作为巫槐的容器。
“用这个,作为你的新躯壳如何?”
圆滚滚的巫槐团子没反应,大概没听懂她的话。
苏商将虫壳放在它身上。
黑红的血将虫壳包裹进去,随后又吐了出来。
这是个空壳,它不吃。
“啧,能听懂人话就好了。”
苏商抱怨了一句,还是搜肠刮肚想了个很偏门的引导法阵,将虫壳放在法阵中间。
循环的曲线延伸出来,停在了巫槐团子身前。
这个法阵原本的用处是封印鬼魂,会增强容器对于鬼怪的吸引力,好比给章鱼看罐子,给猫看纸箱。
这次巫槐团子终于懂了苏商的用意,拉长身子,“嗖”的一声顺着微不可见的破口钻进了虫壳。
虫壳并没被它撑大,只是不再像蝉,而是个圆溜溜的瓢虫,仍旧不到巴掌大小。
苏商满意的将它塞在胸前的口袋里。
接下来,苏商打算回工厂去了。
里头很臭,但好歹可以把长椅拖到墙根躺一躺。
意外的是,才走回路上,就瞧见两道光柱由远及近迅速靠近。
半夜三更,荒郊野岭,还有便车可以搭?
苏商也不管那么多,是人当然好,是鬼司机她也不怕,跳起来用力摆手,生怕司机瞧不见她。
而她也是卖力,小汽车在靠近她时越是加快了速度,开过去好远之后,又一个急刹车,随后慢吞吞的倒回来。
驾驶位的车窗摇下一个缝,程乾之谨慎的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
程乾之回去之后,根本睡不着觉,最终决定提前过来接人。
他也不进去,就在厂房外头远远的等着,万一苏商真搞不定,跳到他车里,他一脚油门就跑,鬼都追不上。
大半夜的,司机都下班了,他便自己开着车就来了。
等开上了荒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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