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玟乐得发出一声笑。
事已至此,沈修慈也只能接受这一现实。
他看着朝玟,薄唇上扬起一道细微的弧度。
朝玟:“我竟然不知道这玉中生了灵。”
沈修慈解释道:“它从天道创世之初,就一直存在至今,年纪与几位旧老相仿,开了灵识也实属正常。”他看着身侧开着盖子的药瓶,默默替朝玟收拾好。
这些动作轻车熟路,像是相处多年一般熟稔。
朝玟斜倚在船室的窗边,看向天空:“快到中午了,前面有驿站,先落个脚吧。”
她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又什么也没吃,现在正好感到饿了。
沈修慈应了一声好。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朝玟心中盘算着如何摆脱沈修慈,突然开口问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歪头,将辫子上镶嵌的银饰取下,又拔下簪子,随后将一瀑乌黑的长发梳理顺畅。
昨晚的激战让她原本整洁的发髻变得凌乱,小辫子也散开了。虽然她不甚在意这些细节,但基本的仪容整洁还是必须要注意的。待会还要去驿站里,她做不到披头散发的见人。
沈修慈:“陪你用饭。”
朝玟闻言,手中编织的辫子瞬间走样:“……我是说昆仑和蓬莱的事情。”
“昆仑无故突然退婚,打了蓬莱仙山的脸,你可想好了该怎么收拾残局吗?”
她重新编起辫子,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好这个简单的动作,不禁有些气恼。她不满地撇嘴,转头对沈修慈问道:“有镜子吗?”
沈修慈并不多话,只是轻轻抬手,向窗外轻轻一招,便有一道水流顺着他手势的方向轻轻流淌而出,转瞬间凝聚成一面光洁的明镜,静静地悬浮在朝玟的面前。
朝玟见状,满意地微微翘起嘴角,继续梳妆,她的姿态颇为闲适,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放松。
终于,她编好了一条精致的小辫子,然而等待了半晌,却没听到沈修慈的回答。
她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对面的沈修慈,这才发现他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
哪怕是在昏暗的船室内,他也坐得十分端正,皮肤很白,眼角上扬却整体平直,眼睫微垂,眼眸黑沉沉的,不知看着她在想什么。
水波的光影中和了他眉眼的锋利与艳质,盯着她的目光,显得特别的柔和。
好端端的,朝玟突然就浑身不自在了,手捏在编好的辫子上,也忘了放开。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她提高声音道。
沈修慈轻轻点头,声音平静:“听见了。”
随后,他伸手递给朝玟一枚银饰,那是一个精巧的圆筒素圈,中央镶嵌着一颗小巧的绿色宝石,正是朝玟编发结束时所需用的装饰。
她没想到,他不仅在看她,还留意到了她编发的每一个细节。
朝玟的目光落在他的掌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随即伸手接过银饰,将它固定在发辫的尾端,继续说。
“蓬莱和昆仑若是没了姻亲关系,新主和旧老之间的关系,该有多水生火热,你不是不清楚。”
“白昊山不满你是禅让继位,对你一直有不臣之心。”
“蓬莱本是中立,有意要拉拢你,可是悔婚这一个事情一出来,那就是在打他们的脸,现在联姻做不成,若是不能处理得当,亲家变仇家,白昊山若是煽风点火,怕是真的要大动干戈。”
“狱法之乱才过去没多久,现在打起来,得不偿失啊。”
朝玟顺利完成前摇,便又开始抓紧输出。
“道君不如先回昆仑,处理好当下和蓬莱的事,再做寻妻打算也不迟。”
沈修慈:“所言在理。”
嗯?这么顺利?这就能把他劝回去了?
朝玟惊讶的瞅他一眼。
他话锋一转:“只是回去,不急于一时。”
朝玟:“你得罪蓬莱,应当十万火急,怎么就不急了?”
他说:“得罪谈不上,蓬莱所求的,不过是要一个说法。”
朝玟:“虽说如此,可是若是不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恐怕蓬莱不会善罢甘休。”
“那他们为何不会善罢甘休?”
“自然是因为你悔婚在先。”
沈修慈:“那我为什么要悔婚?”
“当然是因为你……”你已经有了一枚同心印,无法再合别人合籍。
朝玟突然不可思议,惊诧的望着他,十分紧张道。
“你……你该不会是打算向他们全盘托出吧?”
沈修慈的回答沉稳而坚定:“此事关系重大,即便是昆仑殿中,也只有岑源一人知晓内情。除非是万不得已,我不会透露分毫。”
饶是他这么说,可是朝玟仍然感受到了威胁。
她现在才发现她想错了:沈修慈并不是为了解决同心印的疑惑,而下界找她的。而是因为想要给蓬莱一个交代,所以才想要找到朝玟。
他计划周密,事事周全,秘密下界绝不是临时起意。
她之前居然觉得,沈修慈下来找他是因为感情的原因,是冲动行事,只需稍加劝说,让他意识到严重性,便可以将他劝回去了。
毕竟蓬莱那边急需要他回去处理,哪怕是再想要找回妻子,肯定也会考虑事情的轻重缓急。
朝玟觉得自己愚蠢天真。
朝玟从没有把沈修慈会给蓬莱一个交代这件事情,和她自己联系到一起。
……
此时的朝玟,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棘手境地。
她迟疑了片刻,虽然心中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找到那个人之后,打算怎么办?”
沈修慈的回答出乎意料,他眼睫颤了颤,似是迷茫道:“我不知道。”
朝玟闻言,移开了视线,冷笑了一声。
怎么会不知道呢?
找到后,把她带回去,向蓬莱谢罪咯。
朝玟不再回话,二人之间陷入僵局。
朝玟意识到,她会被推出去。
她从不害怕直面血雨腥风,但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竟会作为一个借口被人推出去牺牲掉,尤其是这个推她出去的人还是沈修慈。
可沈修慈没有记忆,对待朝玟比从前一定更加客观,这在情理之中。
朝玟理智上全都明白,只是,她也说不上来心中突然的失望是怎么回事。
若是沈修慈,真想把她抓回去的话,跑也跑不掉,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朝玟处于被动境地。
她凡事都看得很透彻,因此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可此刻,愤怒在胸腔瘀堵,无名的怒火来势汹汹,让她想发泄,却找不到理由。
朝玟蓦然站起来,冷眼睨一眼沈修慈,语调快而平道:“船室太闷,我出去吹吹风。”
说完,便站了起来,想要走。
手腕却被立刻拉住,挣脱不得。
朝玟烦躁:“干什么?”
沈修慈的视线从握住她的手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的脸上,似乎是在观察她眼底的情绪。
沈修慈问:“为什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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