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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 41 章

小说:

夫君入狱后

作者:

风青杞

分类:

古典言情

许长诀跨进屋。

他怔愣过后,神色竟有一种悬在头上的刀终于落下来了的轻松感。

这静默超出林无明的预料,他说,“我派人跟着了,现在应该才出城。”

追的话还来得及。

等到时候出了城,眼线少,传消息就无法这么及时,再想找人可就难了。

许长诀却坐了下来。

他看了眼宋清梦留下的东西,揉了揉额迹。

就算拦住又如何,他凭什么将她留下?

看着许长诀纹丝不动,林无明有些急。

“你们俩到底咋了?”

他不懂,明明就互相喜欢,好不容易在一起,如今这是闹什么呢?

到底怎么了……许长诀转了转手中的扳指,脑中疼得厉害。

近来宋清梦会直言喜欢,他也知道自己的神色会有掩不住的僵硬。

每一句喜欢,都那样诚挚笃定,不是假的。

可宋清梦每对他说一次喜欢,他脑海中就会跳出当年雨夜中,宋清梦冷声说从未喜欢过他的样子。

而在宋清梦说这话的前两天,他发现答应他好好喝药的娘亲,一直在骗他,留他一个人在世上。

这几年,他将恨意翻来覆去的咀嚼,已经深入骨血,支撑着他走过来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剥离。

爱恨交缠,他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不管咋了,人在身边才行。”林无明站了起来,在许长诀面前转圈,发现人有些不对,“你又头疼了?”

许长诀一直有头疼的毛病,到京都后这毛病就更严重。

请了许多大夫也看不出个缘由来,后来每个月去青冢山的佛寺待上几天,效果还很显著。

如今这小半年都没去过了。

“找——”

林无明正想喊大夫来开点方子,至少别疼得这么厉害,找个时间还得去佛寺坐坐。

许长诀忽然站了起来。

他提步往外走去,“备马。”

不用许长诀说明,林无明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许长诀这状态他又很担忧,“要不我去吧,你慢着些来。”

他拖上一会应该也是可以的。

只是两人刚走出屋门,还没出院子,就有随从进来,他单膝下跪,“主子,那游公子离开京都了。”

下属垂着头,等了好几秒都没有回应。

他心中拿不定主意,只得问:“还跟吗?”

半晌,才听见声音,“不了。”

春雨贵如油其实在京都不怎么能看得出来,只有当马车驶出了京都,才能看见一大片生机盎然。

“连着下三天了。”谢云娇扒着窗户,“天公不作美。”

她们出城路上遇到恰好离开的游玉锦,同行了一段路,又花了两天到成周。

结果不想到成周的第二日就开始下雨,虽然也不至于一直在屋里,但总归是不如晴日来得方便。

而今天雨更大了。

“还好有你陪着我。”谢云娇坐回来。

宋清梦正在泡茶。

这是她跟这客栈的老板娘学的,同样的茶,泡出来别有一股馨香。

闻言也不由笑了笑。

“但天色亮了不少,好像出太阳了。”宋清梦看了眼窗外,“听老板娘说,等雨停了说不得我们能去讨些蘑菇。”

“真的?”谢云娇眼睛亮了亮,比起最开始的形容枯槁,如今她神色中也多了几分生动,“那倒时就靠你了。”

宋清梦少时可没少给她们讲这些,只是在那京都无用武之地。

想到京都,谢云娇眼睛暗了暗。

不知道京都下雨没。

她明明讨厌那个孩子,可如今又止不住想念,谢云娇看了眼窗外。

天色更加明橙,不管下多久的雨,太阳总会出来的。

“若是能讨到蘑菇,我们就回京都吧。”

宋清梦动作顿了顿,在袅袅升起的茶香中,应了声好。

京都也在下大雨。

是突然落下的,伴着惊雷哗啦一声,打得房顶哗哗作响。

雨从敞开的窗户往里飘。

许长诀放下书,顺着往外看了眼。

明明是上午,天色却已经昏暗得好像要进入夜幕。

下一刻耳边响起撞钟声。

沉闷深远的钟声响起,像是一种提醒,安静的寺庙中僧人也动起来,将晒着的东西快速收回。

房间的沉香跟雨水带来的潮湿混在一起,许长诀站在窗边,却没有第一时间将其掩上,看着雨水在砸出一个个小水洼。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两人的说话声忽地入耳。

许长诀抬眸,透过窗户看见通往北碑的路上出现了两个僧人,被淋了个透,手中还提着些东西。

“看,擅作主张老天都看不下去。”

后面的一个年长些的僧人说。

大雨倾盆,他们依旧算得上不疾不徐,只是时不时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才好看清脚下的路。

“谷雨天,此乃正常现象。”前面年轻些的僧人不太服,“宋夫人出手大方,这几年供了不少香火,就算不再续,但也未说要断了,如今稍微照料些墓碑心也安。”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院子里,看见许长诀吃了一惊。

他们俩最近都是在守后院,也不知这许大人何时来的。

对视一眼,只得上前。

“许施主。”

许长诀脑海中还在琢磨刚听见的宋夫人和墓碑,他抬眸看了眼北碑,忽然想起了今年年冬。

他回了两位僧人的礼,取了伞,往山上而去。

“雨大,想去之地,何不等雨停了再去?”刚走出院子,撞见了寺中主持,“路滑,大人何必冒险。”

许长诀撑着伞,雨几乎形成了帘,早已打湿了衣摆。

“只是心难安。”

静默了好几秒,他还是让开了路。

山中寂静,越往上走,便越发空旷。

雨遮挡了视线,举目之处只有许长诀一人。

比起前山的宏伟,连塑像都镀了金,这后山杂草丛生,只有这石板路尚能看出这青冢山得名之时的一点盛况。

许长诀也不需要太费心思那块墓地到底在哪,当他看到那砌了墓铺了石砖的位置,脚步就缓了下来。

路边还有割掉的草,远远能看见墓碑前被雨淋湿的香烛。

没有坟墓,立了两块碑。

雨噼里啪啦地落在伞上,许长诀脑中忽地有些空白,他不知站了多久,才回神,径直走了过去。

下雨前应该是刮了风的。

黄色的纸钱被雨打湿,落得到处都是。

许长诀走到了墓碑前的空地上,他停住脚步,伞面微抬——露出石阶,香炉,碑底,然后是上面刻着的字。

——亡夫牧归里。

未亡人齐安安。

在旁侧,还有用牧归里身份给李氏立的碑。

大雨滂沱,寺庙的钟不知为何又响,清脆悠扬。

如果许长诀不是生在许家,或许很适合当一个佛子,林无明曾无数次这样想。

也不仅他这样想,包括寺里的主持,也曾这样对他感叹过,若许长诀不是许大人……

虽然林无明知道这佛经对主子大有益处,但此刻仍旧觉得神奇。

——许长诀从这青冢山回来,竟开始着手准备成亲之物。

而他是在布庄的人上门后,听着许长诀跟裁缝的话,越听越不对劲,联想着许长诀吩咐下去的事,才后知后觉都是成亲所需。

他一路憋着话,直到人走了,才问,“陛下给您赐婚了?”

“没有。”许长诀还在看手中的图纸。

林无明神色有点惊恐,又被他自己压住……淡定,应不至于是疯了。

“你决定去找夫人了?”

他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事。

毕竟先前许长诀去青冢山前,将当初宋清梦写的拜帖都翻出来看了又看,林无明都怕他疯了。

是的,当初宋清梦为给季初弦求情的拜帖,她以为都停在了门房那,却不知每一封都到了许长诀手中。

这些日子许长诀更是再没回过自己院子。

忍了这么久,早就该去找人了,林无明想,却见许长诀摇头,“她会回来的。”

林无明:???

真的假的,怎么就会回来了?

“给——”

他正想问莫不是宋清梦递了信回来,陈伯忽然进来。

说外面来了个人,说他是宋夫人的人,来拿钥匙。

来人话说得有点颠倒,各种各样借口找到许府的人时常有之,不过关于宋清梦的事,陈伯想了想还是到了许长诀面前。

“带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蓄着长须,看到许长诀惊得一时忘了行礼,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跪下道。

“许大人,草民是、是帮宋夫人打理庄子的。”

“因着前些日子大雨,担心画房的东西受潮,”那中年男子说,“如今天晴,便想着看看情况……夫人留口信说上这来,才、才斗胆求见。”

“先坐。”

许长诀看了林无明一眼,后者将其带到了前厅。

他进屋找到了那柜子,里面放了地契、下人的卖身契,还有一些钥匙以及相关文契,都分类放好,却没看到那庄子的任何钥匙。

他拿着一个散落的钥匙,试了试刚开没能打开的柜子的最上层。

吧嗒一声,锁开了。

许长诀拉出抽屉,目光却有些顿住。

里面躺着他当初丢在火里的石佩。

阴差阳错,他们最后竟都拿到了对方的那一枚石佩。

如过当时宋清梦拿出红绳,他能多问一句,或许也不用等到现在才知晓。

程师傅坐得并不安稳,在这许府坐着,简直有些如坐针毡。

当许长诀拿着把钥匙出现,问他可是此物时,他立即点头,站起来就想接过马上走。

虽然他好像得知了一个不小的秘密,宋夫人与许大人关系匪浅,但还是怕一个不小心惹出什么事。

岂料许长诀收回手,“我同你一起。”

*

许长诀对西郊清柳路处的庄子,当初是一眼相中。

他入内当时还是因着桩案件,案例排查,却想要将其买下来。

那时候许长诀已经许久没有想要之物,也说不清为何喜欢这庄子,直到后来宋清梦拿着地契上门。

他才恍然。

那庄子就是宋清梦曾与他畅想中描述的样子。

尽管他自己都没意思到,但潜意识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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