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震耳欲聋。
其实只过了几秒,但宋清梦感觉时间格外漫长,随着被雨淋湿的系带被打成死结,她的心快要蹦出来。
她本来视力就不太好,屋里的灯也熄了大半,越急便越解不开那系扣。
宋清梦不得不微微垫脚,凑得许长诀更近了些。
雨越发大了。
鼻尖能闻到雨水落下的潮湿,以及许长诀身上的酒意。
感觉有视线落下来,宋清梦抿紧了唇,不敢抬眼。
此情此景,一瞬间有些恍惚。
牧归里最开始是不喝酒的。
但相反,宋清梦很喜欢。
她也不是酗酒,而是很喜欢品酒,这一点也是受了宋其方的影响,在宋清梦幼时就常带着她去尝。
那时他们已经互通心意,听老板说有了新品种,宋清梦就拉着他去喝酒。
其实是拉着牧归里一起,宋清梦喝酒。
但等宋清梦跟老板从他的酒窖归来,在外等她的牧归里已经是目光发直。
之前牧归里喝得少,要么浅尝辄止,宋清梦宋清梦以为他是不喜欢,原来是个几杯倒的量。
“还能认人吗?”
宋清梦看着牧归里放在桌上半出鞘的剑,跟周围的人一样谨慎。
牧归里沉沉地看了她两眼,嗓音有点低。
“安安……你去哪了。”
“哎。”宋清梦应了声,连忙朝他走去,“跟你说了,跟老板去酒窖了啊。”
“怎么突然喝上了。”
宋清梦有点意外。
牧归里定定地看了眼宋清梦身后年轻的老板一眼,没说话。
宋清梦也没注意到他这眼神,周围有几个人将牧归里守着,想来惹了一点点麻烦,她就想把他赶快带走。
好在牧归里酒品很好,甚至算得上乖巧,目光黏在宋清梦身上撕不下来,大庭广众下,非要她牵着才愿意走。
宋清梦也很乐意。
她告别了颤颤巍巍的众人,牵着牧归里出了门,走出没多远,就下起了雨。
两人躲在屋檐下。
街道对面就是卖伞的铺子,顶着店铺老板的视线,谁也没开口去买把伞。
从傍晚站到夜色笼罩,雨才停下来,两人身上都带了潮意。
深秋的雨入夜后就有些冷,宋清梦打了个哆嗦,寡言少语的牧归里忽然说要去买披风。
他面色语气都很正常,挑了件桃色薄披风给宋清梦系上了。
宋清梦正想说他酒醒得挺快,牧归里却突然站定,“帮我一下。”
他给自己也选了个披风,带子还没系上。
“真的假的。”
宋清梦嘟囔,疑心自己听错了。
牧归里行事快得有点过分,这种互相亲昵的小事,往往等不到。
她说着嘴角却漾出笑,宋清梦抬手替他系好,拍了拍刚想说话,牧归里拽住了她手腕。
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两人对视。
他们在夜色中,脸红心跳的接了个带着酒香和潮意的吻。
眼前忽然亮了几许。
绿桃领着人快步而入,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却将宋清梦一下从回忆中唤醒。
她垂了垂眸,手上的死结终于松动。
宋清梦心中不由一喜,她快速地解开系带,没敢抬眸看许长诀,快步走开将润湿的大襒先挂起来。
就这功夫绿桃已经备好了洗手的水,擦雨的干帕,在她闻到酒味的瞬间,就差了外间丫鬟,去让厨房煮醒酒汤。
“主子可要用水?”
绿桃待许长诀坐下,这才轻声问。
包括此刻,她都是垂着头,没敢直视许长诀。
宋清梦有点无所适从,她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但如今一看,只是自以为学得差不多。
老天,还是让她扫院子去吧。
以前小时候受罚,家中院子都是她扫的,又快又干净。
“嗯。”许长诀的声音有些哑,“将灯熄一些。”
宋清梦闻言立即动了。
她猜想许长诀应该是喝酒后,太亮晃着不舒服。
绿桃跟她一起熄的灯,熄完见宋清梦愣那,连忙冲她招手。
这个时候她们的事差不多做完了,出去候着就行。
宋清梦有些感动,绿桃没忘了她,可真不错,正跟着她往外走,许长诀蓦地开了口。
“等等。”
两人站定。
许长诀看着宋清梦,“你留下。”
绿桃同宋清梦眼神一碰,她行礼先出去了。
宋清梦站在原地,对上许长诀沉静的眼,看上去他好像并没有醉。
宋清梦突然想到好像许长诀酒量好了不少。
上次两人在以前的院子相遇,他也喝了很多酒,那时候宋清梦心中压着太多事,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怎么现在这么能喝了。
脑中的思绪在乱飞,但宋清梦绷得很紧,连脖子都是僵的,浑身写着不自在。
“出去。”
良久,许长诀说,尾音似乎带着叹息。
宋清梦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她出了门,见着倚靠着廊柱的林无明。
他倒是浑身干爽。
四周不少人,宋清梦不打算跟林无明说话,对方却挑了挑眉,“装不认识?”
宋清梦:……
虽然是心知肚明的事,但是捅破了肚皮可就不是那么回事。
“公子有何吩咐?”
宋清梦上前,用的是府中婢女的态度。
林无明一愣,他看了眼周围。
院中的人确实不少,沈二娘,外间丫鬟,还有那绿桃,可能是担心宋清梦,时不时探出个头来。
“顾好主子。”
林无明说了句。
“是。”
宋清梦微微低头,余光见林无明说完话往外走,似乎也要去休息了。
雨还在下。
在林无明从外廊走入雨中时,沈二娘撑开了伞,原本撑伞的小厮立即后退一步,跟在了后面。
“还以为今日不回了。”沈二娘开口,闻见浓烈的酒味又皱了皱眉,“怎么喝这么多,你年纪还小,少喝些。”
林无明很会遮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军中尚且能混得如鱼得水,跟府上的人就更是。
年龄大些的总不自觉对他有小辈的怜爱。
林无明对这关心很受用。
他不在乎里面的真假,是否是真的关心,他现在也不需要这不痛不痒的关心,只是听一听,好像就能补给小时候缺失掉的那些东西。
“本来是不回。”
林无明说。
都快到歇息的地方了,谁知道主子突然发什么疯。
“闻着味大,没喝多少。”
沈二娘眼中有些心疼,但这确实不是她们能管的,她此番是有事要问,“公子今日不歇在此处吗?”
她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林无明在府中有自己的院子,在许长诀院子也有卧房,歇哪看他喜欢。
但只要许长诀喝了很多酒后,林无明基本都会歇这边。
实在是以前有过许长险些活活掐死婢女的事件。
同一般人不同,许长诀的醉意来得格外晚。
浑身酒气但眼神清明时就要越加注意,这证明他不是没醉,只是还没到时间。
就好像醉意被生生压制,入睡后又皆数反哺,喝醒酒汤都没用。
等他醉意上涌,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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