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将无水可用。”
寥寥几字化作霹雳雷响打在流动的空气中,一瞬停滞,只剩无声沉默零落地飘在心房。
两人不语。
地下水似乎在脚下翻涌,即将要没过心胸,直逼鼻腔,怀明并非没有想过会出现此种情况,却是来得太快,各侍其主,他不能猜出知道是汉帝所为,便装作惊讶,“丽丽何故这样说?”
拉善丽王依旧目视前方,一贯肃穆威严的姿态,那是强军者生来的山石心境,不可撼动。
“水自南向北,分流至北端,出现了断流的情况,是何原因暂未明知。”
“不过漠南之南,金拿城下的里水湖近年来储水量下降,但断也不会这般严重,沿线的百姓素来皆以此为生,到管道一端,北漠便更加如此,若是没了水源,那将不堪设想。”
怀明听金拿城这个名字一顿痉挛,它的原城主便是之前的襄王,如今的汉帝。
他果然猜测不错,朝廷的手无疑是抓住了北漠的命脉,事情的严峻性让他不得不猜测这一次的断流,居然是他长久的一个计划,原来他几年前便早已规划好,目的不仅仅在于雨涟城,更是辐射全国,一步步将各封地占为己有。
狼子野心不能以寻常之心窥探之,他还是小看了他,之前亦此,现在也亦此。
头顶的疑问如雾气环绕,其实他早就想问,北漠是否早与北府襄王一派?为何篡位之时,北漠并无出兵?过后直接将他送往北漠,不怕他人怀有二心?
心中的不解终究没法轻易开口,以他的身份,又有何资格质问,便回到原先讨论的问题上。
“丽丽认为是何人?”
太阳被一片飘过的云挡住了光线,暗了一会儿又悄悄散开。
“除了汉帝,还能有谁有如此手腕……”
“可调水工程并未出现过任何差错,汉帝为何在新朝建立关头行此不解之事?”
拉善丽王眸底暗色,冷得空气都将凝结,“同党之派皆为权活,如今上位,便要连根拔起。”
“同党之派?”果不其然,北漠就是北府襄王的帮手。
“自古权谋两道,分食者多为此来,而其中想求得生存者,便要与其中相连。先皇虽高居其位,却也是权势下牵线木偶,到底也同芸芸众生一样。但北漠不能舍广民之生,以卵击石。”
她望向怀明,试图寻求认同,却不曾知道,眼中之人便是她口中的牵线木偶,她摈弃之人,继续说道,“我们协定太后党羽和先皇党羽顺从者不杀头,北漠中原互不侵犯,却不知,还是不能摆脱囚笼之困。”
怀明惊讶,原来是北漠在其中斡旋。北府襄王半生埋名,实际坐拥北府号召一方势力,手里千军万马,假若与太后党羽相争,再加上北漠铁骑,必将会血洗雨涟城,到时候便是生民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
“太后党羽居于雨涟城中心,论势力不输北府,更是得百官朝拜,强劲不可撼动,若北漠一旦走错棋子,那势必会比以卵击石更为惨烈。”
“自古忠义不能两全,太后一党盘踞朝廷已久,如毒蝎蟒蛇,历来视北漠为眼中刺钉,多次将北漠推入困境。西郊国大战之时,至百姓于不顾,爹娘皆惨死于敌人冷冰冰的铁刃之下,若非为了此事,断也不会与北府一派轻易谋定。”
太上皇与西郊国大战是他还年小,但他知道,太后党羽一直企图削弱中央政权,为了并权还和西郊遗民结好,最后被倒戈相向,西郊国贯穿李氏天下数代,直到太上皇才真正收拾掉这个烂摊子。
此后太后党羽不但没有痛改前非,还借战争之难逐步挖空实权,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这么说来,北府襄王篡位是顺从民意。
怀明内心苦笑,自己从来都是被随意抛掷的石子,如今的他不会再争论什么得失好坏,就把过往当做一张写满前尘往事的纸,接着风势,烧了去。
可他到底也是公孙怀明,未能言明的情感被悬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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