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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卷·把酒祝东风

小说:

长安不见春

作者:

云书意

分类:

古典言情

坤宁宫内,喜气盈庭,元承双着凤冠霞帔,端坐于妆奁前,任由宫女给自己打扮着,面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身为国朝如今唯一的公主,又为皇后所出,这婚礼的隆重程度自是非比寻常。

她不免叹了口气。

“公主是不是累了?”侍女桃夭边说着,边走上前。

元承双微微摇头,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心事更为难解。

她实在不明白外祖父为何会给她择了这样一门亲事,父皇和母后竟也就这般不明不白地应允了,还有皇兄和太子妃,他们又该怎么办?变故接踵而至,不给人一点反应之机。

元庆轻叩桌角,“出嫁的日子,怎么魂不守舍的?”

元承双回神,无奈地眨了眨眼。

“舍不得我们?”

“不是,我是在想……太子妃的婚约。”元承双越说声音越小。

“你管这些作甚?”元庆轻轻点了下元承双的额头,“好好做你的新娘子,别整日胡思乱想。”

“皇兄呢?”

元庆摇了摇头,他当真是不知太子在何处,就连今日早朝太子都未曾出现。

谢府门前,段策焦急地等待着,他见到棠梨出来,急忙迎上前去,“怎么不见阿姊?”

棠梨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因而不作隐瞒,将谢杳的行踪告知于他,“小姐转道去了洛阳。”

她见段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补充道:“小姐命我留下保护侯爷、夫人,小满陪小姐一道,去了洛阳。”

“多谢。”言罢,段策转身跃上马,策马离去。

巷口转角,一身玄衣的元序等在一旁。

“殿下,阿姊在洛阳。”

元序颔首,策马疾驰出了春明门。

洛阳北市的江洋酒肆内,谢杳与掌柜对了句暗语,将姑姑存在这儿的两坛桃花醉取了出来。

小满捧着满满一坛桃花醉,好奇地闻了闻,呛得她咳嗽了好久。

谢杳莞尔,将小满捧着的那坛酒又放了回去,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们之间至少要有一个清醒的人。

斜阳日暮,一天又过去了大半。

谢杳望着天边余晖,饮了一大口酒,心想:成婚礼该进行到哪一步了呢?合卺酒,拜高堂,结发为夫妻。

她轻笑着起身,小满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谢杳摆手示意。

小满舒了口气,多亏她的轻功是谢杳教的,不然她也很难偷偷跑出队伍,跟着谢杳来洛阳。

如今看来,她真的来对了,瞧阿姊这模样,怕是已有几分醉意。

“阿姊,我们还是回府吧。”小满劝道。

谢杳摇头,“天色还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黄昏时分,最后一缕天光照在西阳门的城楼上,转眼没入沉沉夜色。

守城的士兵见来人,立时伸手阻拦。

“在下江宁侯府谢杳。”谢杳缓缓开口。

“太子妃?”其中一个士兵脱口而出。

“胡说什么,大晟如今哪还有太子妃。”他一旁的士兵出言纠正,“谢二小姐,您这是?”

“我头一次来洛阳,想上城楼看看风景,并无他意,若是为难,便算了。”

二人沉默片刻,最终松了口,“宵禁将至,谢二小姐莫要停留太久。”

“多谢。”谢杳粲然一笑,向他们见礼。

立于城楼,放眼望去,整个洛阳城尽收眼底,许是离长安相距不远的缘故,这里的繁华程度堪比半个皇都。

来来往往的行人进出城门,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她们所处的位置。

谢杳一袭大红衣裙,明媚艳丽,在夜色中格外惹眼。

她倚靠在城墙的青砖上,饮了口酒,垂眸凝望着露出的手腕。

城楼上的风很大,吹得她发丝翻飞,头却还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

“阿姊,这里风凉,我们还是下去吧,当心染了风寒。”

小满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黑影从她身边极快闪过,她险些叫出声,被段策及时捂住了嘴。

谢杳一个踉跄,跌入那黑影的怀中。

元序稳稳地揽住她,抬手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谢杳迟缓地眨了眨眼,“子启哥哥?”

元序闻言微怔。

她伸手扶住元序的肩膀,“你别晃。”

元序接住滑落的披风,耐心地给她披好,系紧系带,“我没晃,是你这个小酒鬼喝醉了。”

“我没醉!”

谢杳用力摇头,面露不悦。

她这一袭红衣倒像是婚服,元序的眸色微动。

谢杳慢慢凑近,与元序目光交汇,“子启哥哥……不对!是太子殿下。”

元序无奈地笑了笑,真是拿她没办法。

“你怎么又穿玄衣?”谢杳拽了拽他的衣领,“不好看。”

段策见状,连忙拉着小满转了过去,背对着他们。

“别闹。”

元序拉开她的手,柔声哄道:“昭昭喝醉了,再吹风,明日会头疼的,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谢杳的眸中透出一抹忧伤,“哥哥到了洛阳,我就该回去了。”

元序动作一滞,他能将她带回哪儿去?对他们来说,无非是一人回长安,一人回江宁,他们再也没有同归之处了。

段策忍不住转过身,“殿下,还是快带阿姊回公主府吧。”

元序将谢杳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走下城楼。

守城的士兵见状,都无声施礼,不愿打扰,他们望着二人的背影,连连叹息。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太子和太子妃携手赈济灾民的事迹似乎还在昨日,而今却只能隐匿在这阑珊夜色中,渐趋陌路,成为无人知晓的过往。

王侯将相尚且不能圆满,他们这些微末之辈何以能不汲汲营营呢。

翌日清晨,谢杳从睡梦中醒来,一时有些恍惚。

她是怎么回来的?

记忆里,只剩下在城楼上喝酒的零星片段。

小满端着醒酒汤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她醒了,连忙问道:“阿姊感觉如何?可有头疼?”

谢杳轻轻摇头,“我是怎么回来的?”

“阿姊昨夜喝醉了,是太子殿下将你送回来的。”小满叹了口气,“饮酒伤身,阿姊以后断不能再这般了。”

谢杳默不作声,元序昨夜便来了洛阳,定是也未参加兄长的大婚,他们倒是出奇地一致,可圣上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了。

小满蓦地想到什么,“阿姊,方才苏侍卫说有事找你,他现下应是还在院中。”

谢杳动作极快地敛好衣裳,“公主府人多眼杂,请他进来吧。”

段策走到桌案旁,躬身作揖,“阿姊。”

谢杳起身扶起他,“殿下将一切都告诉你了?”

段策颔首。

“阿策,这些年是阿姊对不住你,害你漂泊了这么久。”谢杳眸光闪烁。

“阿姊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江宁侯府远隔江南,有心无力,我岂会怨阿姊。”

谢杳轻叹,示意他坐下说。

“更何况我亦不曾漂泊。”段策提起过往,“段府灭门时我不过三四岁,几乎没有什么印象,我儿时的全部记忆都在长安苏府,后来我就到了东宫,做了殿下的亲卫。”

“殿下将你养得很好。”谢杳很是欣慰,“阿策以后作何打算?”

段策猛地起身,“阿姊,我想继续守在殿下身边,以报他的救命之恩。”

谢杳恬然一笑,“阿姊尊重你的选择,但倘若有一日阿策想离开东宫,江宁侯府便是你的归处,你要记住,你永远都不会无家可归。”

段策连连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元序缓缓走进屋内,“昭昭就这么放心,将他托付给我?”

谢杳没想到他会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段策识趣地拉着小满出了屋,将门关好,守在门外。

“阿策是殿下救下的,若是这样都不能放心托付,那这世间又有何人值得信任呢?”谢杳言辞恳切。

“那昭昭的退婚书怎么还写得那般情真意切?”

元序此言一出,屋内四下寂静。

良久,谢杳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圣上旨意,我不写不行吧。”

元序的面容依旧如和煦春风,眸中却是刺骨寒凉,纵使是温润如玉的东宫太子,也难抵命运蹉跎的世事无常。

谢杳轻笑,将腕上的红翡玉镯干脆利落地摘了下来,递给他,“看来我与这玉镯无缘,殿下还是将它送给有缘之人吧。”

元序没有伸手,沉声道:“昭昭再陪我同游一次吧。”

“殿下,这于礼不合,若是圣上知道了,恐要怪罪。”

“昭昭担心我?”

谢杳轻轻摇头,“如今太子妃婚约已解,我与殿下都未参加公主与驸马的大婚,却不约而同地出现在洛阳,这罪名,谢杳承担不起。”

不等元序回答,谢杳将镯子放在桌案上,径直出了门去。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谢杳刚迈出公主府门就撞上了一个鸦青色的人影。

“阿杳,没事吧?”那人连忙扶住她。

谢杳揉了揉肩膀,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很是惊诧,“阿宇?你怎么在洛阳?”

“我调任楚州刺史了,正好随你一道回去。”

谢杳眉头微蹙,楚州刺史虽是正四品,比大理寺少卿官升一级,可京官外调,实则明擢暗贬。

她轻叹,“终究还是段氏一案牵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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