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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小说:

将医

作者:

既行迢迢

分类:

古典言情

入夜,杜存荀溜出陆府,来到巷尾与何端会合。

何端一身玄色,脸也遮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睛,“顾怜今日不在寨中,我们救出了眷婴就走,万不可打草惊蛇。”

眷婴是眷家大小姐,一直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月底就要出嫁,今日却忽然不见了踪影。眷家老爷虽然尚未收到求赎金的信,但疑心眷婴是被黑风寨掳走,于是对外声称眷婴生病回老宅静心休养,暗地里却找上了老友辛成柏。

辛成柏应下这份人情,救眷婴这一事自然就落在了何端和有求于人的杜存荀身上。

杜存荀接过何端递来的包袱,套上里面的夜行衣,将长发一丝不苟盘起来。

何端从怀里翻出画着黑山地形的草纸在手中摊开。

晏州西边有座黑山,山上除了树,就是匪。山顶住着黑风寨,底下闹哄哄四个小寨子。这五个寨子虽臭味相投,但也谈不上情同手足,只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我们走这条路,经过风卷寨后山路险峻,最好向西行……”何端的指尖在草纸上来回描着路线。

杜存荀凑到他身旁听得十分认真,何端一丝不苟说完,倒是不急着启程,“后背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杜存荀动了动肩膀,不以为意,“你抽得轻,都是皮肉伤。”

“大人也不是真的想罚你。”

“我知道。”杜存荀一笑而过,何端只看到她月牙般的眉眼,“老头就是想让我长记性。放心吧,这次我不会乱动手。”

“那赏莲的宴会,当真有那么好?”何端又问。

“能白吃白喝,自然是好。”杜存荀凑近,“你若是也想去,跟大人撒个娇,叫他找个由头带上你。”

何端不再言语。

他与她,在辛成柏面前,怎能够相提并论。

两人一路向西,轻车熟路躲过巡夜的官兵,翻过城墙,一前一后隐入山林蜿蜒而上。

在寨子里黑灯瞎火摸索了一圈,两人却没找到眷婴的踪影。

倒是最高处的房里透出通明灯火,亮得人心痒。

杜存荀当机立断,敲晕了一个因解手而落单的莽汉,三两下套上他的衣裳,扯乱了长发,大摇大摆上了楼。

何端自知拦不住,只好由着她去。

黑风寨里大小不一的木楼依山而建,靠木梯和绳梯相为交通,重叠交错,结构复杂,杜存荀不常来,找不着踏实上去的路,索性脚蹬木梯手攀麻绳,眨眼间便不声不响到了顶。

一群莽汉正围在房门口听里头的动静,杜存荀咽了颗变声的药丸,若无其事凑过去,正好站在角落的阴影处。

“咋样?”杜存荀吊着一口气问,“听到啥动静没?”

一圈汉子闻声吓了一跳,眼角瞥一眼衣裳知道是自己人来凑热闹,虚惊一场,便只是不满地瞪她一眼,示意她安静些,就不再搭理。杜存荀正犹豫着是否要离开,却听见里头摔了杯子。

房间里传出来的叫骂声很脏,杜存荀支起耳朵去听,入耳净是些与眷婴一事无关的责骂。什么窝囊废、猪狗不如,恨不得把人骂进坟里再撒上一泡尿。

杜存荀心里打鼓。黑风寨里,即使骂声响彻千里也不知收敛的,除了寨主顾怜,再无他人。

可惜顾怜骂得声嘶力竭,全是废话,被骂的人更是一声不吭。也不知道他骂的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黑脸。

正听着起劲,里头却有脚步声迫近,杜存荀反应快,身子往栏杆上一靠就是翻,双手稳稳抓着底下绳梯吊在半空。其余脑袋灵光的,跑不掉但也找到角落躲了起来,只剩下一手脚不好使的矮个儿,被出来的人拔刀割了右边的耳朵。

那一声嚎叫听得所有人心惊。

“还有谁在偷听?”顾怜的声音并不粗犷,恰恰相反,温柔得不像话。

何端守在寨外高树上,一眼认出顾怜,眉头轻皱。

“还有张,张七……”矮个儿刚哆嗦着供出一个名字,原本偷听的众人便一股脑跪在顾怜跟前连连磕头认错。

杜存荀躲在底下,大气不敢出,所幸顾怜没再多问,只是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又大骂了一通,便摔门进去了。顾怜进门后,杜存荀心知再套不出话来,溜得飞快。

“不是说顾怜不在寨中吗?”路上,杜存荀忍不住问。

顾怜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就像他这人的性子,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何端道不出所以然,只说先回去禀告大人再做决断。

杜存荀知道辛成柏不敢动顾怜,于是让何端一人去见辛成柏,自己则对镜将长发高高束起,擦去了脸上脂粉后,又描了两道剑眉,再穿上一身艳红男装,径直往云想楼而去。

辛成柏再神通广大,也只是一个官员,以他一人之力,奈何不了黑风寨寨主顾怜。

江湖上的事,还得请教江湖中人。

——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纸醉金迷的云想楼也只亮了几处小灯。

杜存荀甫一进门,云想楼的虔婆花娘扭着纤细腰肢迎上来,“宋公子……”

“我找沉香姑娘。”杜存荀后退一步,舒扇掩面,“可还有闲下来的雅间?”

“自然是有的。”花娘面露难色,“只不过沉香姑娘这时候不得空,公子若是想听曲,楼里还有几位姑娘琴艺了得……”

“怎就不得空了?”杜存荀啪的一声将扇骨一合,满脸不爽,扬声,“这天儿都黑成这样了,哪位爷整宿不睡觉,折腾我的美人?”

绕梁琴声戛然而止,不多时又缓缓续上。

“公子息怒……”

“花娘知道我夜里睡眠难安的毛病,又只钟意沉香一人,这会儿拿其他货色打发我,这是不打算做我生意了?”

“哎哟,宋公子你可真是冤枉我了……”花娘卷了一身浓郁香味如风一样裹住杜存荀,“花魁大会这不是要到了嘛,姑娘们要忙着练舞呐,公子您瞧……”

花娘纤细手指往偏堂里一点,屏风后尽是袅娜身姿,影影绰绰,“楼里的琴师这几日染了风寒,不能来,沉香琴艺颇佳,我就叫沉香替他抚琴去了。公子若是想要沉香作陪,我这就叫姑娘们先歇着。”

杜存荀也不与她客气,问道:“朗月间可还空着?”

花娘眼珠子转了转,柔声道:“知道公子喜欢,特意留着呢。”

“这些天我不得空来,旁人用过么?”

“公子既然放话了,我自然是不让他人用的。”

“之后几日我会常来,来之前沉香须得在房中等着我。叫我等她,像什么话。”杜存荀冷哼一声。

“公子,”花娘面露难色,“这沉香也不是您一人所有,我既收了沉香进楼,总不能委屈了她,叫她不见客……”

“家里那位不解风情处处约束,偷摸来这儿也讨不到乐子,往后我何苦将大把银子花在这云想楼里。”杜存荀脸色更黑,“花娘接手云想楼也有些年头了,可见哪位官爷替艺伎赎身不是再三思量?位置越高受制越多,若正室挑不出错,妾室怎能轻易入门。花娘见多识广,本应明事理通人情,如今却这样心急,莫非是沉香已受了委屈,不想我发觉?”

花娘终于笑不出来,神色一凛,“楼里姑娘皆是卖艺不卖身,这规矩从不曾变过。还请公子收回方才的不实猜测。”

“但愿如此。”杜存荀对她也没好脸色,懒得再和她多纠缠,转身上楼,“辛苦花娘安排。”

杜存荀进了朗月间没多久,年楚抱琴推门而入,“琴音都掩不住你和花娘吵嘴的声音。”

“谁叫她夜里都不让你休息。白日抚琴迎客,夜里还要弹琴伴舞,再好的一双手都弹坏了。”杜存荀整个人仰躺在香软榻上,懒洋洋不愿动。

黑风寨在山顶,顾怜房间建得还那样高,云想楼里朗月间也高。折腾这么一晚上,爬上又爬下,差点没把她累死。

年楚在琴后落座,垂眸,拨动几根琴弦调音,“今夜你是为了眷婴一事而来?”

“你知道?”杜存荀一下弹坐起来。

“你已经之所以来,不正是因为我善于探听消息?”年楚笑。

杜存荀看她笑了,浑身松懈,安心躺回软榻上,闭眼小憩。

年楚拨弦,却不像往常那样如说书人一般告知她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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