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伤了也不能耽误晚自习,两人赶在响铃前进了教室。
其实赶的只有许知婳一个人。
陈聿年本想背她回来,但许知婳不敢想象到时候大家的目光会有多精彩,于是婉言谢绝了。
她走又走不快,不想连累陈聿年,就摆摆手让他别管她,自己先走。而陈聿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固执地陪着她。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开心,但许知婳还是不想耽误他,哪怕陈聿年叫她慢慢来,她也暗中加快了脚步。
紧赶慢赶之下,她累得差点驾鹤西去。
好在成功到了座位。
帆布鞋被陈聿年放在椅子底下,她现在穿着拖鞋,脚在桌子下一晃一晃地,如果忽视脚上那个白色大包的话,看起来很是惬意。
林贝贝凑过来关心了她几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许知婳如实开口,她上完药后疼了一会就不疼了。
“那就好。”林贝贝舒了一口气,又补了句“你下次可得小心点。”话落,她朝许知婳挤眉弄眼,“陈聿年对你蛮好的嘛——”
“打住,打住。”林贝贝一开口,许知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真的呀,不然他干嘛抱你去校医室?”林贝贝煞有介事地说道。
“当然是因为……”
对啊,为什么呢?
许知婳这才发现,自己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她低下头,看着桌面陷入沉思。
旁边的林贝贝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想想吧。”
而许知婳越想越迷茫,一个男同学这么帮助女同学,无非有两种原因:一、喜欢她;二、热心。
第一个pass掉,且不说陈聿年喜欢沈路阳,就算他不喜欢的话,上一世她和他成了夫妻,“喜欢”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事,他却那么冷淡,单看这点,他就不可能喜欢她。
那么就是第二点,可陈聿年那个万年冰山,会这么热心吗?何况还把她公主抱回来,这根本超出了普通同学的范畴。
怎么想都不合理啊。
著名的福尔摩斯说过: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想到这,许知婳瞪大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聿年觊觎她!
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那会是什么呢?美貌?金钱?智商?……
许知婳想不通,但不管是什么,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多加提防陈聿年。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
高三生对长达三个小时的晚自习,有一定的免疫能力,已经进化出了四个阶段,来抵御长期脑力活动,造成的精神损伤。
第一阶段:奋斗。
一开始往往是最具有激情和信心的时候,总幻想自己能够以笔为戎,来一题杀一题。
第二阶段:疲软。
题做多了也变得麻木,脑子生锈了似的转不起来,被题目耍得团团转,算了半天发现ABCD没一个是自己想要的。
第三阶段:寂寞。
看着满页的红笔迹,怀疑题目、怀疑自己、怀疑全世界……秒变哲学家,思考人生的意义,从而感受到无尽的孤独。
第四阶段:妥协。
“低头是题海,抬头是未来”一碗鸡汤安慰自己弱小的心灵,然后认命地重新拿起笔开干。
但许知婳不一样,她已经进入了第五个阶段——求神拜佛。
“天有天神,山有山神……尊敬的高考神啊,请你告诉我,我能考好吗?”
许知婳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掌中还夹着一根笔,虔诚地在心里默念。
“能考好的话,下一题写不对;不能考好的话,下一题写对。”
许完愿后,许知婳睁开眼,战战兢兢地看向眼前的习题册。
一看她就乐了。
是圆锥曲线,某年高考的压轴大题,稳稳地写不对啊!
既然如此,必定是高考神降临,给了她答复,许知婳确信地点头。
虽然这么干有自己骗自己的嫌疑,但许知婳还是信心大增,第一次不会写题还这么开心。
仔细想想,其实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好的。题目会做,当然是好事一桩,这时候,咱们就是妥妥的无神论者,只记住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如果题目不会做,那许愿不就显灵了吗?只要好好努力往前冲就好了,反正神说了——高考会考好的!
高三生缺的就是这点希望。
想通了之后,许知婳不再纠结,提笔开始行动,熬吧,再过一小时又是一条好汉!
“爽了爽了。”
下课铃一响,林贝贝大手一摊,黑笔不受控制地在桌上滚了好几圈。
许知婳也畅快地笑了笑,马不停蹄地将书本放进书包,一秒都不肯多耽误。
“对了,你脚这样还能回去吗?”林贝贝侧头看向许知婳。
“没问题~”
这感觉就像长大后做延长美甲,有一天不小心拗到了,一开始痛得生不如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没感觉了。
她站起身走了几步,步子还有些虚,但是回家已经足够了。
“那我扶你下楼吧。”林贝贝赶紧收拾起了书包。
“拜托,我只是伤了一个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动不了了呢。”许知婳笑着打趣她。
林贝贝朝她撇撇嘴,“不知道是谁,走路不看路。”
“我是遭到了歹人暗算——路障弄成那样,分明就不想让人好过。”
“好好好。”
……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很快下了三楼,和她分别后,许知婳一手拎着下午的水果盒,一手拎着换下来的鞋子,慢慢往家踱步。
回家的途中,有段路野猫很多,许知婳走在里面,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侧身往墙壁贴了贴。
夜黑风高的,大家还是不要吓唬彼此比较好。
走过了那段路,周围安静了下来,就连风声也很少听到。
“哔——”
摩托车从身后窜过,车灯短暂地照亮了小路,将她的身影投射在灰墙上。
许知婳眨了眨眼睛。
是她看错了吗,墙上怎么有两个影子?
她好奇地转过身去,陈聿年出现在她视线里。
不对劲。
她受伤了,走得慢情有可原,可他怎么也走的这么慢?
他在陪她?
许知婳难以承认,也无法否决,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想起晚自习得出的结论,她心下更加确定,陈聿年一定有求于她。
到底是什么呢?
她心不在焉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好,而陈聿年没想到她会回头,不自然地微微颔首。
又是一路无言。
-
比往常晚了十几分钟,许知婳一进家门就被家里的女王大人逮了个正着。
周春梅几乎是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她的伤口,责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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