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月是被一阵铜锣声吵醒的。
等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早已天光大亮。
昨夜安抚完骆云,临睡前,自己又将信件看了几遍才昏昏沉沉睡去。
今日竟起晚了。
她匆忙起身洗漱完毕,出门瞧着外面的情况,竟是一行丧葬队。
许是昨夜愁云密布,大家今日都晚起,陈霜儿也眯着眼睛从身后跟了上来。
她比划:小月,这是谁家?
宋令月摇了摇头:“我也刚起来。”
这时岩三从人群后面穿了过来,手中拿了几块烧饼和几瓶新鲜的牛乳。
招呼道:“柳掌柜要我给你们捎早餐来,今日开业时你们都不在,想必是昨夜的事扰得不静心。”
宋令月两人道谢后接过,问道:“这是谁家?怎的突然发丧,也没见停灵过?”
岩三踏进了门前台阶,小声玄玄乎乎说道:“说是瞿夫人下属叫——余勇的呢,昨夜里似是失足落水了。”
“虽是下属,却不是奴,也应停灵一天再发丧,但这人不是咱们本郡的,理应有瞿夫人安排。”
“但是——”
岩三降低了音量:“但是今早,听说那瞿夫人,疯了。”
宋令月和陈霜儿听闻后,惊得烧饼都差点没拿稳。
昨日送礼品过去,还能说会道,绵里藏针的,今日怎的就疯了?
“真的假的?”宋令月不可置信地问出了口。
岩三环顾四周,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应是真的。你瞧瞧这余勇溺水发丧都是郡守大夫人做的主。”
“若非真的,按瞿夫人的气性儿,轮得着大夫人来处理瞿家仆吗?”
“这么匆忙发丧,定是嫌晦气。”
两人没了言语。
瞿夫人发疯这事,大家都没有太大的感触,自从柳雾被哄骗之后,大家对瞿芳自带了抵触,后续没有再出什么差池。
柳雾倒是心情极好,不是幸灾乐祸,是那种出了一口恶气的,被压迫许久农民翻身把歌唱的快乐。
“我和你们说。”
“瞿芳在府里喊着她没疯,可又念叨着抓几只鸟儿雀儿来,一会儿大喊‘阿楼’,‘阿楼’。可不管哪个府,都没有叫做阿楼的仆人。”
“吓得郡守大夫人连夜请佛寺的方丈过来驱魔。”
“我瞧这青槐州的陈家怕是嫌弃不已,先前瞿芳还能沾点‘经商有为’的光,现在一疯了,含辛茹苦养到十四岁的孩子立马过继给了大夫人。”
“当年可是冒死才不让孩子过继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惜了,瞿老夫人也白花了头。”
柳雾在月璃里讲述今日打听到的情况。
今日的课上的是文化课,骆云一早被打发了去当夫子。
许是因为瞿芳的事,月璃今日人流量也不高。
索性几人点了点零嘴,坐着听柳雾讲八卦。
“怎的疯的?”
宋令月边问边分好地瓜干,顺手又递了一盘给岩三。
“不知道。”柳雾挠了挠头,“风言风语什么都有,我听着都不靠谱。唯独一点,可能是看了泡发的尸体,吓到了?”
宋令月想起在现代的时候,网上冲浪看过的图片,顿时没了吃东西的心思。
-
日子过得飞快。
先前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瞿夫人疯了的事件已然过了四天,还有余波。
不知从哪传来的谣言,说瞿芳就是戴了月璃的琉璃发簪疯的。
那方丈拾起琉璃发簪一眼就说是这上头附了魔,把瞿夫人身上所有的琉璃饰品和房里的琉璃饰品给去了后,说是神志清醒了许久。
不过疯了的人,不指望能再清醒。
瞿芳被关在瞿府里最深处的房间里,了却残生。
没有人知道真相。
这些传闻惹得月璃营生江河日下,柳雾生气地站在门口将清水往外泼,拿出了当年风范。
“我家可没有什么脏东西!某些人疯了,说不定是她坏事做尽,孽力回馈!”
“再有人往我家月璃泼脏水,我见一个打一个!”
路人见状,倒是反驳:“那得道高僧说把琉璃饰品取下,那人就清醒了,不疯了。”
柳雾学会宋令月教给她的话术反驳:“咋啦,高僧在你耳边亲口和你说的?”
“咱们月璃贯是平价,谁不知我们竞争对手多得是?怎的,别人戴了怎么没见别人疯?”
“我们月璃的学徒们天天学习制作琉璃,怎的没见他们疯?”
路人被反驳得无话可说。
宋令月又站在一旁,温柔道:“各位都是睿智之人,想必不会被这种莫须有的流言蜚语所蒙蔽,我还恳请各位不要让谣言越演越烈,还一片光明磊落的商场营生。”
“同时,我也请散布谣言的幕后凶手须知,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若是想要自家生意好,请不要弄这种歪门旁道的手段。”
“月璃得永安郡厚爱,如今正值初冬之际,天气越来越冷了,特意推出新款,同时打八折,活动时间为五天,只愿我们的饰品暖人心情,抵御寒冬!”
虽然路人的确不知道这饰品打折和抵御寒冬有什么关系,但他们两人说的那些话的确有道理。
说来不过都是风言风语罢了,万一真是竞争对手泼的脏水——毕竟没有出现第二个人疯了。
月璃无人光顾,可别的饰品越加昂贵,连那先前只需一两的鎏金发簪这几天都要五两。
简直是天价!
大家蠢蠢欲动,最后岩三乔装打扮隐在人群里,变声喊道:“对啊!说不定琉璃这不好的传闻是别的商家乱讲的呢?”
“这几天,有几家饰品真的价格飞涨啊!”
“我要去买琉璃了!打八折,谁都别跟我抢!”
这头一人动,他人跟。
另一头,骆云和陈霜儿正满街地发传单,将宋令月与柳雾要说的话全都一一传达,也收获了不错的效果。
更别说,路夫人特意留下了一小支家丁帮衬着,就算是不想接传单的人也不敢骂骂咧咧,故意推搡。
月璃的营收终是回暖了一点,但也就一点。
-
永安郡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迄今为止,梁疏淮的信封已有厚厚一叠,每次穿山越岭而来,到了宋令月的手上,信封里总会掉几粒黄沙出来。
“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柳雾没忍住再次问道。
初秋去的,临近深冬了也还没回来。
起初多愁善感的几人到如今也已习惯。
宋令月想起信中内容,道:“只知道是李大哥家中有什么事,梁疏淮去帮忙罢了。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感觉李大哥是北边人士,每次寄来的信封里总有几粒黄沙。”
“北边可不太平啊。”岩三随口叹道。
陈霜儿的眉头微蹙,又在一瞬隐藏,只是手中被紧捏着变了形的手帕逃逸出了她一丝的愁情。
北边可不太平。
这是大启子民众所皆知的事了。
西突三番四次地骚扰边境,陛下派了护国公府的梁少将军镇守。
民间都说,那少年将军有护国公当年的风范,西突见他们来了,便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终究不是个事。
打仗与否,不管对百姓还是王孙而言,都不愿意发生。
可这西突如夏季的油蝇一般,缠着不咬人,太过难缠。
“不过梁少将军去镇守,也应是安分不少,这不会打仗的。安心想想咱们这月璃往后的打算吧。”
“总不能一直打八折?若是这样下去,怕是要卖不起价,最后等同于‘不值钱’的饰品。”柳雾的话题最后还是回到了琉璃上。
的确,先前的打折还是平消了许多留言。
但对于别地的直营店来说不是这么回事。
永安郡自是不要运费,可到了别地,算上罗念玉的运费,那成本就贵了起来。
“最近罗公子那边要求涨运费呢。”柳雾叹气,“北边不太平,最后还是影响了南边啊。朝廷还是做了打仗的打算,近期征税的名目也多了起来,更别说罗公子的商队,走南闯北的要交的关卡费用多了好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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