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已过两日,谢仪遇刺身死的消息才传回京城,百姓听闻自有发者为之哭丧,纸花覆鬓。
大理寺少卿在查验谢仪遇刺一案时,竟在他的尸首周围发现了萧太后亲侄庄辛府中侍卫的腰牌。
元德帝得知勃然大怒,当晚就将庄辛打入天牢,隔天早朝更是当着文武百官收了萧太后手中的权。
朝局一时风云动荡,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在群臣看来,说什么刺客留下证据,元德帝这就是明摆着把罪名安在了太后身上,为的就是一件事——罢权。
然而萧太后却坐在寝宫中涂着蔻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皇帝虽罢了她的权,如今她的势力早已遍布朝廷各处,更何况有些事情还有他人替她办。
蔻丹覆色的指甲显得越发的艳红,萧太后倚在美人塌上想着。
只是谢清……这人委实可惜,但人若不能为她所用,也就不能留了。
那老太傅桓鹤言早朝被皇帝留下议事,估计也是为了谢仪的事。
元德帝一脸倦容,坐在龙椅上,拿着巾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才提了口气说:“太傅是如何看待谢清这人的?”
太傅桓鹤言乃大齐两朝老臣,桓鹤言为元德帝亲师,是为数不多的保皇党之一。
桓鹤言俯身跪地,明白元德帝留他并非议事,叹了一口气道:“回陛下,谢尚书才能品行非凡,世人再难及矣。”
不可否认,他是个难得的能臣,更是皇帝的肱股耳目。当年桓鹤言为谢仪会试主考,谢仪在策论中高谈权衡经世,变法变新,其中想法若是在大齐鼎盛之时,必能四海升平,千里同风。
能臣难寻。
可惜啊……此子生错了时局。
元德帝没有说话,眼眶却已经湿润,又咳了起来。贴身太监高福连忙递上茶水,却被元德帝用手挡了回去,让高福去给桓鹤言赐座。
近些年他身体不太好了,御医们也束手无策,逐渐失了人心。
元德帝亲生母妃早年逝世,寄养在皇后萧氏名下。后来登上皇位,萧太后以他身子孱弱为名义垂帘朝堂辅佐政事,欲图把控朝廷六部,林立党羽。下面的人更是各自盘势,办事处处阳奉阴违。
若是再不有所制衡,太子继位之时必定成为萧太后操纵的傀儡,这大齐也将会变成萧家的大齐。
元德帝又何不知能臣难寻,但是他身边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他自嘲似地笑了笑,他这个皇帝当得窝囊,罢个萧太后的权还竟要斩断一根自己的肋骨。
想起传诏谢仪那晚,谢仪也是跪在这宣明殿中。
部庆战事起,粮草一夜失窃。朝廷不仅没有一人上奏,连部庆传回京的军报都未曾提及。
谢仪假意带其女回郢川探望族亲,实则是暗中授命查探粮草失窃。
如果谢仪平安回京,他手中证据就是萧太后的把柄,但若是身死,元德帝便会用他的死来做文章。
所以无论如何,谢仪都是掣肘萧太后的一枚“杀子”。
然而都说自古帝王冷清,元德帝面上看着温和实际也是如此。他给谢仪下的是死命,没有一丝反驳的机会。
但谢仪答应的太痛快了,只求了一个恩典,还是为他的女儿求的。
元德帝一时怔楞,神色动容,又问了谢仪还有什么心愿。
却见谢仪跪着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君有令,臣必为之。
何况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想当初谢仪一介白生,满腔抱负,从郢川一路赶考到京科。殿试中皇帝亲点状元,官拜三品。
然而谢仪日日回想起在赶考途中所见,夜不能寐。
豪强独占土地,百姓不得耕种,交不起赋税被迫变为奴隶。
饥民遍地,朝中赈灾粮被地方官员层层剥削,最后吃进饥民肚子里的只有漂浮着几粒米的水汤。
于是,谢仪开始走上了他的道。
谢仪一直都在试图往上爬,他想站在高位做真正的掌棋者,以此制衡全局,实现他在策论中所写的理想与抱负。
可是他太心软了,舍弃不了小义,却又想追逐大道。
在风云变幻的朝局中,没有当即把握住制衡点的人,最终都会变成一颗被他人掌握的棋子掉入深渊。
毫无悬念的,谢仪坠落了。
血溅白雪。
不见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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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事下,死了一个朝廷命官,除了上边牵扯到的人,下面的百姓惶恐不安,其他人也无甚在意。
就说说这京城最大的四方书斋仍然是攘来熙往,那些富商巨贾与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们就极其爱来这里附庸风雅。
“孟斋长,这几日可有好的字画送来啊?”
问话这人是京城富商的儿子赵淳,每次来一趟书斋就要自吹,说什么他貌若潘安,才高比天,连秦世子在他面前都排不上号。
然而赵淳身材肥硕,满身带着金,冬日里还不伦不类的拿着把折扇,纯然一个四不像。
可那谢观礼不知道人家把他当做个冤大头,还以为他是个人物,对他说得上是言听计从。
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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