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眸光微闪，头垂得更低，做小女儿羞怯之态：“祖母，孙女只知道殿下同孙女说了许多话，但他是什么心意，孙女不敢揣测。”
老夫人也有过情窦初开的年纪，自认最懂少年们的心思，她冲裴若点头：“祖母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裴若行过礼，从宁寿堂退出。
嬷嬷为老夫人端来一杯清茶，茶香袅袅，丝丝雾气萦绕鼻尖。
老夫人掀盖，微抿了一口，而后将杯子递到嬷嬷手中，感慨起来：“难道咱们家要出一位太子妃吗。”
嬷嬷顺着她的话奉承起来，满脸堆笑回答：“奴婢瞧二小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老太太您就跟着一起享福吧。”
老夫人摆摆手，沉下声音：“福不福都是他们自个的造化，我一把老骨头，又能熬到几时？我只愿我死后，这个家别散了就好。”
嬷嬷将茶杯放好，继续摇着扇：“老太太说什么胡话呢，满京里谁不夸咱们府里好，不止老爷们在朝堂出力，长公子更是权柄在手，其他公子姑娘们也个顶个的出类拔萃，谁瞧了不眼红。”
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个老货，就会哄我。”
嬷嬷躬着背，十分贴心地为老夫人解闷。
*
裴若一回到锦屏院内，孙氏就迎上前来，热情地牵着她的手，在孙氏身后，她还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她的父亲，裴家二老爷裴咏之。
裴咏之此刻正眼尾含笑远远望着自己的女儿，仿佛打心眼里将她当掌上明珠宠过，他慈爱地唤了一声：“若儿。”
裴若心里明镜似的，父亲已经大半年未曾踏足过她的院子，今日为何会来，其意再明显不过。她本不愿再对这薄情寡义的父亲抱有什么幻想，更不想搭理他，可是母亲还要在他眼前过活，而她还要借助家族势力登高一步。
几番权衡之下，她随母亲上前，轻轻叫了一声：“爹爹来了。”
裴咏之沾沾自喜，殷勤地同母女俩一道进屋，一家三口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孙氏和裴若才坐下，裴咏之竟然破天荒地为她们娘俩斟了茶水。
孙氏给女儿暗示了一眼，示意丈夫的反常。
随后，裴咏之终于忍不住问向裴若：“祖母同你说些什么要紧话？”
裴若心里明镜似的，有些话不能告诉父亲，她半藏半掖：“都是些闲话，没什么要紧的。”
裴咏之岂会轻信：“没打听你和太子殿下之事？”
他原本一颗心都扑在妾室蒋姨娘身上，但眼见今日大女儿与太子亲近，恐怕有飞上高枝的势头，因此早早地前来打听清楚，好掂量掂量大女儿的份量。
裴若：“倒是问了几句。”
“若儿，当爹的最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就是不知你和殿下进展到哪步了？”裴咏之探着脑袋询问，像个好事者一样打听内情。
裴若故作玄虚：“爹爹想的哪样就是哪样。”
裴咏之大喜，激动得搓起双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
孙氏则一脸愕然地看着女儿。
从这天开始，锦屏院内经常出入二房的丫鬟嬷嬷，不是送精美吃食，就是送绫罗绸缎或珍稀珠宝，总之都是裴若平日里很难见到的好东西。
要知道在以前，这些物件是轮不到她头上的，都会被父亲拿给蒋姨娘的女儿裴月。
孙氏盯着满屋子绮罗异宝，一一爱怜地抚过去，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发光：“若儿，如今你是压住裴月一头了，你父亲三天两头来看你，不得气死那对贱人母女。”
孙氏痛恨蒋姨娘，自从蒋姨娘进府，裴咏之的眼里半点没有她的位子，连带自己的女儿都受冷落。
裴若心比天高，眼前的一点小恩小惠不是她所求的，她想要的是那天下女子至尊之位。
她目光幽幽：“娘喜欢什么只管拿去，我这里用不上许多东西。”
孙氏满心欢喜地应下，挑了自己称心的带回屋去。
*
没过几日，京中有爵人家和四品以上官员及女眷都收到了宫里的请帖，裴家也不例外。
请帖以太子补过生辰为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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