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用午膳,裴执便要出门去薛家,他只带了近身护卫唐游一人。
刚行至大门口,就听到身后大老远有人喊他:“长兄,等等我。”
唐游小声提醒:“公子,是大小姐来了。”
裴执循着声音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一双剑眉不经意皱了一下,心里却只有苦笑,这个青岚总是鬼点子多。
只见裴青岚穿了一身家中小厮的粗布衣裳,一头乌发盘起,头上戴了顶灰布帽子,更绝的是,原本白皙的脸蛋不仅被抹成黄黑皮,还多了两撇墨黑色八字胡,活脱脱一个做粗活的跑腿小厮。这副模样到了外面,谁能想到她会是金尊玉贵的裴家大小姐。
更夸张的是,她把自己院子里的小厮全部拉了过来,乌泱泱一群跟在她身后。
裴执对她了如指掌:“你这是要去薛家?”
裴青岚害怕他不同意,龙眼核似的黑眼珠娇滴滴地望着他,声音又柔又绵:“长兄,你去薛家只带唐游一人怎么够,带上我们吧,壮壮声势。”
裴执转过身,抬脚要走:“唐游会武功,你们会什么。”
“我们会……”,青岚摸着脑袋想了一下,确实没什么会的,不过没关系,此去薛家是去讲道理,又不是打架,“长兄,我是什么都不会,可我想看看那外室是何模样,能让薛斐那样的人为她折腰。长兄,你就带上我吧。”
带她或不带她,对裴执来说确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不愿妹妹将自己与外室那样的身份去比,他的妹妹是高悬九天之外的明月,岂可与淤泥同论。
“何苦,为兄去就行了,别让那样的人污了你的眼睛。”
青岚却不依:“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吭声,不暴露自己,决不给家里丢脸。”
裴执无法,只说了两个字:“跟上。”
青岚欢喜不已,混在小厮队伍里出门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永定街上,为首的裴执骑着血红色千里骏马,马蹄缓慢,一改往日的疾驰。
唐游在马下步行,远远瞅了一眼夹在人群里的裴青岚,眼神复杂,遂问向裴执:“公子,要不要给大小姐配顶轿子,属下怕她走路辛苦。”
裴执面不改色,一贯的寒冰神情:“她现在是裴家小厮,坐轿子会暴露身份,就这样吧。”
唐游:“是。”
好在薛家并不远,仅在相邻的平阳街。
平阳街乃文人雅士聚集地,这些人文采风流,自诩清贵,甚至有些嫌永定街的达官贵人们有铜臭味。
不过今日,这平阳街最高雅清傲的代表者——薛家,算是被人踩进了泥里,还不忘使劲揉两脚。
此时的薛家门口,依然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裴家人来啦!”顿时让裴执成为热闹的中心点。
偏偏他最不喜热闹,甚至厌烦。
裴青岚躲在小厮群里,拼命踮起脚尖才能看清一点前面的景象:只见在层层人群后,一名女子怀抱裹着襁褓的婴儿跪在薛府大门前,她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如寒箫凛冽,真是听者伤心。
裴青岚想,她应该就是外室。
那小婴儿也啼哭不已,两只小手不停地扑腾。
大抵是有人进府通报,很快薛府大门打开,薛太傅和薛斐亲自出来迎接裴执。
裴执利落地翻身下马,擦过外室女子的边走过去,谁料那女子却忽然着了魔一般,一手护着手里的孩子,一手死死抓紧裴执的衣摆,苦苦哀求:“裴大人,裴大人,求您和令妹说一声,容下我这个可怜人吧。”
她发髻有些凌乱,五官却美艳异常,鼻梁高挺,双目多情,一双嫩手也如葱白般水润,想来也是养尊处优的姑娘。
想来,薛斐将她养得很好。
裴青岚赶紧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薛斐养了谁关她什么事,横竖今日是来退亲的,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各奔前程就是了。
也许是退的亲事太多了,裴青岚丝毫没有难过的情绪,她对那些男子也没有多爱慕,顶多是为了全父母嫁女的念头,才答应的婚事。
不过这桩桩件件实在是荒唐,总把裴家置于火架上烤,也让她沦为京城笑柄,实在令人气郁。
气归气,好在此刻来薛家的是长兄,他不怒自威,处事有度,定不会吃亏。
果然,裴执出其不意从身侧的唐游手中抽出利剑,一个手起剑落,那外室攥紧的衣摆布料顷刻间被劈开。
他神情不变,依旧入薛府内,只剩那女子攥着一块上好布料呆呆地愣在原地。
眼见裴执冷如冰霜,女子又抱起孩子冲向薛斐,嚎啕不已:“薛郎薛郎,你当真如此狠心,不让我进门吗?你看看我们的孩儿,他多冰雪可爱,你看看他啊。”
“薛郎,我答应你,裴小姐是正室夫人,我永远不会同她争抢的,我会好生服侍你们。”
“薛郎,你就纳了我吧。”
声声刺耳,虽可怜却也实在令人作呕。
裴青岚眼观薛斐,他还是那副芝兰玉树的谦谦君子风范,持节有度,彬彬有礼,只不过脸色有些憔悴,不似往日那般红润。
若没有这样的荒唐事,他倒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夫君。
女子攀上薛斐的胳膊,死都不肯松开,薛斐不忍强推她,当着父亲和裴执的面也不好柔语安慰,只能一遍遍重复:“琴娘,你先回家,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去找你。”
那叫琴娘的女子却不肯:“家?我哪里还有家?你为了高攀与裴家的婚事,已经两个月没有理我,休想再骗我。”
此言一出,裴执阴恻恻地瞪了薛斐一眼,薛太傅感知裴执不悦,立马吩咐下人:“来人,快将她带去厢房安置,休要再出来丢人现眼。”
“是。”当即就有三五名小厮将女子带走,顿时少了许多聒噪。
裴执被薛家父子请进正堂,薛太傅鹤发善目,一上来就将姿态放得很低:“家中丑事,让裴大人见笑。都是我这逆子不成器,老夫已狠狠教训过他,还望裴大人莫要计较。”
在裴执来之前,薛太傅本想让那女子跪个够,好知难而退,可那女子抱着的是他的亲孙儿,他又有些犹豫不舍。再加上对儿子一顿数落,因此耽误了时辰,被裴执遇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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