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的身体猛然一僵,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发现了我就是安平公主?
红缨亦是大惊失色,不假思索地挡在了玉昭身前,目光凶狠地盯着裴渊:“你想干什么?”
就连林子衿都有点儿懵了,慌张又无措地对裴渊说道:“好端端的你这是干什么呀!”
裴渊无动于衷,阴沉的目光越过了红缨的肩头,看向了她身后的玉昭,冷冷开口:“跳下河道的那一刻,你在赌,赌我会动恻隐之心去救你。”
玉昭的呼吸猛然一顿。在那一刻,她确实在赌,赌裴渊会看在她舍生取义的份上营救她。结果是她赌赢了,却被裴渊看穿了。
裴渊的目光越发冷厉了几分:“我平生最痛恨的便是他人利用我的恻隐之心。”
人人皆有恻隐之心,此乃人之常情,但他却因自己的恻隐之心犯下过弥天大错,是以最恨别人利用他的仁善。
玉昭的额角逐渐渗出了冷汗,内心惶惶,却不得不保持冷静,斩钉截铁地开口:“我敢对天发誓,从未利用过将军,跳桥的那一刻我也什么都没想过,只想拼命救下我的护卫!”
裴渊哂笑:“你身披锦衣头戴珠簪,显然是一位出身王公贵族的娇小姐,区区一个护卫,也值得你如此奋不顾身?”
这话真是就差把“你也有那份好心”这几个字甩她脸上了。
玉昭的脸色猛然一沉,气愤不已地反驳:“我的命是命,我护卫的命也是命;我有父母亲人,她也有父母亲人;我不该随随便便地死去,她自然也不该随随便便地死去;你没遇到过好主,不代表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恃强凌弱之人!”
她的声音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红缨的眼眶猛然一红,内心再度掀起了巨大波澜,没想到身份尊贵的公主会将她的命看作和自己的一样重。
林子衿的神色越发惊慌了起来,因为玉昭的最后一句话:你没遇到过好主,不代表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恃强凌弱之人!
裴渊只认忠武侯为主,他的逆鳞也是忠武侯,任何亵渎忠武侯之人都会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杀之而后快。
就在林子衿以为裴渊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放箭射穿玉昭的脑袋的时候,裴渊阴沉的面色中却浮现出了些许动容……这世上,并非没有愿意为了一个小小护卫奋不顾身的人,他也曾遇到过,也曾听那人说过同样的话:你的命也是命,和我的一样重要。
裴渊闭上了双眼,缓缓落下了手中长弓。
玉昭和红缨同时长舒了口气。玉昭的双腿还有些发软,脑袋也在发晕发胀,一阵寒风忽然吹过,她才发现自己早就出了一背的冷汗……真是,好危险的裴渊。
她甚至有些想哭,想回家找爸爸,哪怕是有后妈她也认了。后妈再可怕也不会比裴渊还可怕。
裴渊重新将箭矢放回了箭囊中,但还是毫不容情地警告了玉昭一句:“再有下次,我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玉昭:“……”就你,还心慈?还手软?你要是心慈手软,我就是活菩萨!
林子衿急匆匆的跑下了桥,站在了河岸边,朝着红缨伸出了手,本是想好心拉她一把,孰料红缨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仅无视了他的援助之手,还低声骂了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骂完就不再看他了,转身拉玉昭上岸。
林子衿都有点儿委屈了,心说:裴渊得罪了你们,为什么要拿我撒气?我又没惹你……
还不等她们两人彻底上岸呢,裴渊就扬起了马鞭,玉昭见状赶忙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裴渊持鞭的手猛然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又有何事?”
玉昭:“红缨身上还有伤,需要包扎止血了才能走。”
裴渊冷笑一声:“关我何事?”
玉昭气得不行,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冷血无情之人,太欠揍了!
“咱们四个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锅里的蚂蚁。”玉昭气急败坏地说,“你就算再看不上我们几个,也需要我们的协助。”
裴渊竟破天荒地点了头:“你说得对。”
玉昭震惊,瞳孔都放大了,没想到裴贼这次竟然这么明事理。
只见裴渊先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林子衿:“他精通请神术。”又指向了红缨,“她的武艺虽马马虎虎,但也勉强凑数,还会骑马。”最后,指向了玉昭,“你呢?你除了会耍嘴皮子发大小姐脾气,还会干什么?丢下你,我们三人逃生的几率更大。”
玉昭:“……”你这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不等玉昭大发雷霆呢,红缨先恼了,怒气冲冲地瞪着裴渊:“你若想走就只管走,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绝对不会弃我们家小姐于不顾!”
林子衿也无奈又焦急地冲着裴渊说了句:“大家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遭,不至于这么绝情吧?”要是真把雨烟樱花殇单独丢在这里,她绝对死定了!
裴渊神色冷冷,不置可否,却也没再继续动身。
红缨却一直在死盯着裴渊看,面色无比铁青,漆黑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玉昭无奈安抚了句:“算了,别管他了,你身上带的有药么?先把伤口包扎了再说。”
林子衿也说道:“对!对!你身上的伤多,还在流血呢,先包扎止血再说。”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自觉主动地弯下了腰,撕起了自己的衣摆,动作干脆利落,刺啦作响,毫不心疼。
玉昭诧异,心道:你现在怎么这么积极?
红缨的身上被银丝股划出了数道伤口,其中有几道伤口颇深,一直在流血。她从腰间的红色躞蹀带上取下了一只荷包,从里面拿出来了一瓶止血药,本想自己上药,玉昭却拿走了药瓶:“你靠着栏杆坐下,我来给你上药。”
红缨受宠若惊:“怎敢劳烦公、小姐?”
玉昭:“你一动伤口便出血,还是不动为好。”
林子衿也说:“就是就是,别动了,我们俩帮你上药包扎。”他的手里还攥着无数根天青色的布条,衣服下摆都要被撕成草裙了。
红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甩头就走:“谁要你帮?!”
林子衿:“……”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玉昭先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了红缨的伤口处,然后取过林子衿递来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林子衿站在一旁左右无事,就和红缨搭起了讪:“就你自己么?没有遇到其他同伴?”
红缨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却无意间对上了玉昭的目光,见玉昭的眼神中也满是询问,红缨这才开了口,面露余悸:“初入城中之时,我身边还有两位同伴,但他们两人没能躲得过怪物的追杀,被怪物吐出的银丝刺入了身体,顷刻间就被吸尽了血肉,变成了一具干枯的皮囊。”
玉昭和林子衿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破庙里的那只老鼠。
红缨一边回忆一边讲述,神色中的惊惧更甚:“我本以为这样的结局已经够凄惨了,但谁知道那两张人皮很快就又鼓胀了起来。有一根从天而降的银丝从他们头顶的百会穴刺入,源源不断地往人皮里填充银线,顷刻间就将他们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怪物。待这些怪物成型了之后,又有几根丝线从天落下,分别缠住了他们的关节,像是操纵木偶人那样操纵起了他们的行动。”
玉昭和林子衿越听,越胆战心惊,脸色青白不定,甚至反胃恶心想吐。也怪不得裴渊每次射箭的目标都是那根刺入怪物百会穴的银丝,唯有那一根丝线才是怪物们的死穴,可将其一举歼灭。
看来裴渊早就知道了怪物的成因,却一直没告诉他们。也亏得他没告诉他们俩,不然他们俩早吓死了。
算是裴渊还有些人性,没有在精神上虐待弱鸡。
稳了稳心神之后,玉昭抬头看向了夜空,四四方方的天地间连接着数不清的银丝,偶尔还会闪过几根金线,令人不寒而栗:“这城中百姓,不会全变成怪物了吧?”
林子衿相当坚决地否认了:“绝不可能,不夜城是北岭关外第二大城池,其繁华程度仅次于寒州城的城池,起码有十万人口,若是全变成怪物了,咱们四个早被怪物淹没了。”
红缨也说:“这城中怪物虽然多且神出鬼没,但确实没到遍地都是的程度,咱们还有喘息休整的余地。”
林子衿倍感欣慰地想:终于愿意接我的话了。
玉昭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看来大部分人都躲藏了起来,只要咱们能破了这城中的邪术,就能救下城中百姓。”
“你们若是再这么磨蹭下去,别说救人了,死的人只会更多。”
裴渊的声音忽然自不远处传来,语调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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