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村的夜极其寂静，除了窗外的风雪声外和拴在门口的驯鹿的叫声外，便再无其他了。
林又萌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脖子上的伤口时疼的她呲牙咧嘴。她想起上次上药的时候还是在中午，便起身凭借记忆去找库克斯留下的药膏。
她拉开小抽屉，果然看到了库克斯留下的药膏。
“这是什么东西？”
抽屉底层似乎铺着一张兽皮。
林又萌低着脑袋把这张干制兽皮从抽屉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铺平——上面满满的都是小孩子的笔触，整张兽皮上用碳石画满了鬼画符。
什么呀这是？库克斯儿时的杰作吗？
林又萌一边看一边嘲笑：“这画的是长方形的鱼？这边冒烟的东西是烤猪？不过他们这儿也没猪啊……这个是切角蛋糕？”
一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又萌又折了两下，将这张兽皮随手塞了回去。
也不知道她抢了他的家，他会住在哪儿？
此时蜗居在马尔家，把马尔赶到地上，自己去睡床的库克斯打了一个喷嚏。
十分有眼力价儿的马尔立即从被窝里钻出来屁颠屁颠地去关窗户。
“不用关，我不冷。”库克斯道。
脱下兽皮开襟外衣的库克斯正赤着上身，皱眉数着自己身上一块一块越来越多的淤青。
马尔哭丧着脸：可是我冷。
库克斯突然抬头问道：“对了马尔，你还吐血吗？”
马尔没说话，呲了呲自己一口血淋淋的牙龈。
——
杜阿嬷的小厨房从天还没亮就开工了。
一开始林又萌还在担心如果食物参杂了火棘果会变成红色，村民难免起疑心不敢吃，但在杜阿嬷说这里的人为了驱寒经常性的会喝熬开的鹿血，所以可以干脆直接把火棘果汁放到鹿血里，或者用这鹿血做些易保存的吃食。
杜阿嬷是中原人，曾经是朝廷御膳房的女官，当然是不信火棘果会有毒的，因此便答应了林又萌的请求。
由于剩下的火棘果不多，只能少量多用，到时候将做好的食物先给一批固定的人服用。
“若是能向库克斯喝村民证明这火棘果是有效的，那我们便让村民们每日服用以去除病痛。”杜阿嬷道。
林又萌摇头：“非也，这丛林里的火棘果原本就不多，况且这样恶劣的天气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如果只吃火棘果而不吃蔬菜和其他水果，时间长了得的就不仅仅是坏血病了。”
杜阿嬷表示认可：“不过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阿嬷少说也是半百的年纪，也略读过些医书，但是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坏血病。”
当然是因为她是现代人。
林又萌胡诌了一个理由：“因为我在京城里有一个相好的医馆学徒，是他曾经告诉过我的。”
因为林老太一直卧病在床，所以就没有参与他们的工作，为了减轻嫂嫂的负担就带着孩子睡觉。
杜阿嬷负责熬鹿血、做点心，林又萌和嫂嫂负责将火棘果去核后碾成果汁和果酱，而林尚书和林涵之则负责把火棘果从枝上摘下来，去叶后清洗干净。
“我才不干呢。”林涵之翘着二郎腿。
林又萌默默举起手中的刀，林涵之只好乖乖就范。
整个过程犹如一个流水线，从最初的果子变成丁儿，再从丁儿变成汁和酱，最后由杜阿嬷把它加进鹿血里，将盛满鹿血的盘子端进雪地里冻成小块制成果冻口感的冻糕。
用刀子轻轻一划便得到了五大盘色泽好看的鹿血冻糕，摸起来的手感又软又滑。
杜阿嬷将盘子端到饭桌上：“做好了，你们尝尝吧。”
一时桌边的五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动第一块儿。
再怎么说这也是血，他们这些中原人实在是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即便是杜阿嬷来到了厄尔村十多年了也是从未喝过厄尔族人常喝的鹿血。
可若是不尝一尝那就不知道这火棘果的味道明不明显，到时候会不会露出马脚。
就在这时木门被人推开，藤妮一蹦一跳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无辜的藤妮。
藤妮眨了眨眼：“你们看我做什么？”
林又萌将满满一盘冻糕托到藤妮面前：“杜阿嬷做的，新鲜出炉的鹿血冻糕，藤妮你要不要尝一尝？”
小白鼠藤妮拿了一块儿塞进嘴里。
“我能不能把这一盘拿回家吃。”
林又萌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藤妮身上没有败血症的症状，所以林又萌就没有将她纳入自己的备选人，被吊起馋虫的藤妮只好默默忍耐。
在杜阿嬷的介绍下，林又萌综合村民症状和性格大致将目标瞄准了四家人：深受牙龈出血困扰的马尔、常年在冰湖钓鱼的关节疼痛的老翁、近日突然丧失行走能力瘫痪在床的男孩，还有淤点和淤青蔓延到脸上已经数月没有出过门的年轻女人。
四人分头给这四家人送去，分配给林又萌的则是被挑剩下的马尔。
“古弥，你不识得路，我把我的鹿给你，你告诉它你想去哪儿它自然会带你去的。”藤妮将自己袖珍可爱的麋鹿拉给了林又萌。
临走前藤妮还悄悄告诉林又萌，库克斯也住在马尔的家里，所以她才不想去马尔家，因为哥哥一见自己准会念叨来念叨去。
——
一阵敲门声——林又萌准时到达马尔的木屋。
大约五秒钟后，光着背的马尔打着哈欠打开了门：“谁啊？”
两人对视后，门啪的一声又被关上，独留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林又萌端着一盘冻糕。
就在林又萌准备第二次敲门的时候，马尔换了一件干净得体的毛草衣服打开了门。
“古弥，您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马尔问道。
林又萌晃动着手里的冻糕：“初来乍到，听闻你们厄尔族人有吃鹿血的习惯，我就做了些鹿血冻给邻居们分分。”
最开始马尔还十分不好意思，坚决不肯吃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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