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芙听到他说这句,第一反应是听错。
又或者是,真有那么巧,他认识的人当中,也有人叫“莞莞”。
可他身上因为高热而散发出越发像松草一样的气息,却让人难以忽略。
襄芙记得,当年黑水森林里那个怀抱炙热的少年,他的怀里也总有一种松草的淡淡的气息,清新好闻,被他抱着,就好像被环抱在大自然的土壤里,让人舒服得忍不住抖棱翅膀。
少年的肩膀甚至没有他的宽阔,可如今被他这样严丝合缝抱着,强行禁锢着的感觉,却同当年的那么像。
其实襄芙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感觉他很熟悉了,只是一直没敢往那人想。
怎么可能呢?他现在应该要在北国坐阵的,要不然就该亲自去战场指挥,就算休兵了不战,北国也有许多牵制皇权的世家大族,他哪有这种闲工夫跑来这里同她闹着玩?
难道他已经恨她恨得,要亲自抓她回去泄愤的地步?又或是拿捏了她,可以作为要挟兄长的筹码?
不、不可能...泄愤也不可能罔顾朝政局势,他如今还是新登基不久,为了亲自抓她当筹码就更讲不通了,北国兵强马壮,战况也大好,按现在的情形,根本不必大费周折抓一个人质逼兄长出现,他完全可以等城破以后抓,怎么可能在这种关节眼捡芝麻丢西瓜?
襄芙从世家的角度、又或是站在帝王的角度,始终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既然不管从哪个角度想,他都不可能是穆亦寒,那么,他肯定就不是穆亦寒...
襄芙趴在他胸口,跟随着他心脏的起伏,在海上飘泊了整整一晚。
这一夜她没睡,他却抱着她,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些苦难。
海上的旭日冉冉升起,海浪声、鸥鸟声交杂一片,襄芙的思路终于渐渐理顺一些了。
就在这时,舷窗边透出一丝金光洒进,她看见了他腰带上露出一角看上去熟悉的纹路。
她趁着他还睡着,轻轻地摸索。
终于,看见了那个被树脂粘合得横七竖八,比起五年前要更破旧了的绣竹子纹荷包。
那是当年的狼少年沧浪君在林子里捡到的她送给兄长的荷包,后来被他拿来用作盛装烧烤香料。
所以那天他烤蛇肉的时候,也是从这里拿的香料。
那年他捡荷包的时候,荷包成色还新着,粘的树脂颜色也清亮,可现在,一切都没变,可荷包颜色明显陈旧了,树脂也沉浊了。
明明这些年,他想要一个新荷包不再是什么难事了,让人把竹子纹荷包破损的部分修补漂亮些,也不是难事。
可他却仍然保留着上面丑丑的树脂,仍带在身边用。
她才发现,他连荷包都要捡别人的,那段日子,她竟然连一个荷包都没有送他。
可他现在是北国国君了,还娶了心爱的皇后,他的皇后怎么不给他绣呢?
襄芙趴在他胸前,脸色难堪,酸涩的感觉一阵一阵袭来,她盯住了他喉间的位置。
那里都长满了胡子拉碴,她轻轻地将手凑近,像是即将要揭开什么一样。
手刚放到他喉咙上,他就睁开了眼,而她也摸到了那些胡子掩盖下的,那块丑陋的摸上去有凹凸感的皮肤。
此时二人都很慌乱,却都在竭力佯装镇静。
“夫人,我...”他松开了束在她腰间的手,手不知该往哪摆。
襄芙则很自然的收回手,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现,“你病了好些日子,我见没人能照顾你,就...”
“我不是故意...”“囡囡是谁?”
二人同时声起。
穆亦寒愕了愕,“啊?”
“就...你昏迷期间,嘴里不断喊着这名字。”襄芙从他身上下来,垂着眼整理衣服上褶痕。
“哦,就...”他压根想不起自己梦中之事了,想着反正她也不知道他,瞎编一个就是,于是,信口来道:
“囡囡是...我...心上人,她...以前的名字。”
他也不是不能掰得通畅流利点,就是,当时她盯着他看,他看着她的脸,不知怎么一句“心上人”就冒出来了,然后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想着心上人也不叫这个名字啊,于是又嘴瓢地多加了后半句。
明明他能将一盘棋局下得波诡云谲,也能把北国世家的关系在短短时日内搅动得如他所愿,可唯独面对她时,却像少了根筋,笨拙得很。
襄芙听完,樱唇微抿,羽睫颤个不停。
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心绪,她默不作声将昨夜撒了一半凉透了的药端出去,走出去时都不再与他说一句话。
穆亦寒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或者是做错了哪些事让她生气。
可他猜想应该是不小心轻薄了她,让她生气了吧。
毕竟,她现在在他面前是一个“有夫之妇”,他却那样搂着她睡了一夜,让她怎么看自己?
他以为她不会再来照顾自己了,没想到,等药热完,她又端进来了。
“将军是为了救我和相公,才受的伤,我不能扔下将军不管。”
她把药双手捧着举到他面前,
“但是,既然将军是有心上人的,而我也是有相公的,请将军日后行举上注意一点,昨夜,我就当作是你烧糊涂了,不小心抱错了人。”
穆亦寒生怕她会抗拒逃开,只得点头如捣蒜,自己接过药来喝。
“夫人...我...我一定记住了,昨夜...”昨夜其实并没有抱错人。
“昨夜是...是烧糊涂了,一时抱错,得罪了夫人。”
襄芙生气,“我不是你夫人。”
“覃...覃夫人。”
“叫苏夫人也行,我姓苏。”襄芙淡淡地瞥他。
他目光晦涩,拇指深深地将榻上木头掐得凹进去。
“还是叫覃夫人吧。”他的笑容满是卑微的血味。
“随便你。”襄芙见他喝完了药,轻轻拿走空碗转身离开。
·
大船驶出了礁石的领域,苏衍终于可以不必时刻守在驾驶台,能够退下来休息一会了。
这几天几夜以来,穆亦寒病倒躺了几天,可他也没舒畅到哪里去,得时刻盯紧前面的海况,及时地调转大船航行方向。
这段时间虽然他分身乏术,但也知道襄芙天天待在底层甲板照顾穆亦寒。
他吃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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