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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番外·郎心不改妾意随

小说:

卿卿顾我

作者:

拥风听乐

分类:

穿越架空

一恍眼,丹红与王槊成亲已过去大半年。

除却多了个王槊向皇帝挣来的诰命,丹红的生活比之从前并无太大差别。

——有一点不同,是比从前更滋润了。

她闲时到将军府与王槊情意浓浓,平常无事住在璇英园,与友结伴照旧被称作郡主,区区一个将军夫人的头衔,抵不得她的身份。

不过丹红这边过得舒坦,方夫人与皇帝那儿各有各的头疼。

顾衡卷正式改随母姓,因从前遭受的劫难,立志不再嫁人,自顾自钻进浩如烟海的书籍里研学。

李握瑛眼高于顶,觉得这世间没有配得上她的男儿。

她倒是佩服方衡卷的学识。

二人志趣相投,一拍即合,竟在某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留下一纸家书,相伴外出游学去了。

急得皇帝嘴上起了几个燎泡。

那段时间的早朝也格外叫人胆战心惊。

万幸两人抵达附近的州府后去信到家报平安。

皇帝派出的护卫也追上公主,跟随保护。

丹红得知她们的行动后十分艳羡,这番心思被王槊察觉,他虽一言不发,心中却焦虑不安。

连半夜惊醒的噩梦,都是丹红悄悄收拾行装,趁他睡着的时候奔去与姐妹同游。

午夜梦回,总要摸一摸身边熟睡的丹红才能安心。

更叫他不爽的是,叶启泽常常来访。

皇帝亲令的义兄妹,倒给了他丹红成婚后还能正大光明独自拜访的理由。

丹红又对叶启泽有几分愧疚,便好颜接待。

偏叶启泽是个端方君子,总要趁着王槊也在的时候前来拜访,当着“妹夫”的面与义妹堂堂正正交往,以免落人口舌。

于是王槊常常能瞧见他们相谈甚欢。

他面上好似气定神闲,心里已然醋海翻波。

而二人几次交谈后,心结渐解,终于大大方方以兄妹相称。

这又不知道触动王槊的那根弦,虽还是冷着一张脸,丹红却敏锐察觉到他对叶启泽敌意更甚。

真是奇怪了。

先前没有说开,他担心叶启泽撬墙角也就罢了,现在二人没有任何旖旎念头,他怎么还对叶启泽越发针对?

直到一夜纠缠情好时,王槊不慎说漏嘴。

一声“叫哥哥”,让丹红终于明白他是何心思。

遂笑盈盈揽住王槊的脖子,一声声“槊哥”唤个不停。

王槊也不再隐藏心思,紧紧拥着丹红,在她耳边轻声却蛮不讲理地道:“不准唤他哥哥。”

丹红喜欢极了他在这种时候发醋的模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应下。

一场酣畅后,二人相拥入眠。

朦胧间,一声声“哥哥”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王槊睁开眼,却见视线正对一道窗台,窗户那边是爬上小几向他招手的小丫头。

“槊哥哥。”小丫头撅着嘴气道,“你做什么不理我?”

王槊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窗台,意识到现在自己不过四五尺高,心里一惊。

但这股惊诧很快烟消云散,他懵懂的脑袋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惊讶。

小丹红已经打算从窗户处翻出来了。

王槊立刻将莫名其妙的心绪抛之脑后,伸出手为她保驾护航。

丹红稳稳落在他怀中,又懒得走路,拿他当坐骑似的拍拍王槊的肩膀,兴冲冲道:“走呀走呀,咱们去秘密小国去!”

孩童总是喜欢“圈地建国”,自称是一片土地的主人,也从不管这片地到底姓甚名谁。

王槊由着她在自己身上闹腾,像只沉默的老黄牛,载着这位“国主”莅临她的领土。

——一片草垛里挖出来的小天地。

一个个临时草垛平地而起,也许今年冬天前就可能有“灭国”的风险,但“国主”并不在意,她的小脑瓜现在还想不到那么深远的事情。

丹红在草垛里掏了半天,掏出她心爱的圆润石头、碎了一角的瓦片、造型别致的蛋壳等等。

确认自己的宝贝没被恶人夺走后,又将它们一一藏回去。

王槊盯着她脏兮兮的小手看了半天。

不是他不肯帮忙,而是这个年纪的丹红堪称一位多疑霸道的“暴君”,辛苦搜罗来的宝贝从不肯假于人手。

哪怕大部分东西都是王槊帮她搜集来的。

丹红在王槊拿帕子给她擦手的工夫里,一脸严肃的同王槊商议了一番会叫大人听了笑掉大牙的“国家大事”,并定下今晚夜袭门口那只大公鸡的“国策”。

聊完“国事”,丹红终于忧心忡忡地聊起家事。

“娘亲说,爹爹今年冬天就能好起来。”她抿了抿唇,哪怕是对父母无限信赖的年纪,显然也对这番说辞抱着几分下意识的怀疑。

丹书达病重已久,一向对礼节颇为重视的谢文心甚至无暇看顾女儿,由着她在外跟小男孩胡跑。

王槊只说:“会好的。”

他从来木讷,不善言辞,刘珠还曾怀疑他是不是个哑巴,直到五岁那年被小团子一样的丹红追着喊“哥哥”,他轻轻应了声“妹妹”,才终于打消了她的疑虑。

寡居的刘珠见王槊对邻居妹妹句句回应,又知道丹家曾是大户出身,识得字,便巴不得儿子多和对方交往。

只是谢文心不大看得上隔壁的泥腿子。

她骄矜的夫人架子并没有因家族落魄彻底散去,赖丈夫的体贴宠爱,依旧带着高门的傲气。

再说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穷小子,拐着自己乖巧的女儿在外鬼混,任谁都看不顺眼。

不过今年年初丹书达得了场风寒,一直缠绵病榻。

她不得不拾起生疏的厨艺与家务照顾丈夫,对幼女的管教自然松懈许多。

从郎中口中得知,丹书达有油尽灯枯之相,只看能不能挺过今岁冬天的消息后,谢文心在寂静的秋夜里悄悄大哭一场,第二日面对女儿时,却依旧温声细语地告诉她,丹书达今年冬天就能好起来。

真的能好起来吗?

深秋夜凉。

窗外间或有一两声晚蝉濒死的鸣叫。

谢文心守在丈夫床前,为他掖了掖被角。

一抬眼,发现昏昏沉沉许久的丈夫此时睁开眼,眸光清明,定定地看着她。

谢文心蓦得一喜,端起温在炉子上的半碗药汤递喂到丹书达嘴边。

丹书达看着憔悴不已的妻子,心中淌过无限愧疚。

他勉强张开嘴唇,含下这一口药汁使劲吞下去。

这一日后,丹书达的病竟奇迹般日渐好转。

到了年三十的时候,他已经能下地帮家里换上崭新的对联。

新年新气象,去岁一整年萦绕在丹家的阴霾终于随着阵阵炮仗声烟消云散。

丹红长到十二岁时,身量抽条,隐隐有大姑娘的模样。

丹书达承接了十里八乡教书先生的活计,附近百姓皆对其毕恭毕敬,丹家衣食无忧,虽长在乡下,丹红的教养却不输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儿。

小时候还敢戏弄她的同龄人,现在皆敬而远之。

当然,还有几分源于对“护花使者”的畏惧。

七岁时,丹红坐在田边的大青石上等着王槊给她摘柿子回来,恰有个大他们几岁的壮小子路过,起了坏心,拽着丹红的发髻不撒手。

丹红怕疼,立时大哭起来。

另一头的王槊什么都顾不上,径直从三四丈高的老柿子树顶跳下来,气势汹汹冲过来同那坏小子扭打在一块。

打掉了人两颗门牙。

自己也因为从高处跳下摔断了一条腿。

幸好人年轻,养几个月能好全乎。

不过打那以后,再没人敢招惹丹红,生怕她身后那个如影随形的家伙不要命地冲上来。

十二岁生辰这日,丹书达早早结束今日教课,给女儿带了她最爱的蜜饯。

谢文心煮了长寿面,煎三个鸡蛋,又给丈夫打下手做了一桌大鱼大肉。

丹红却托腮坐在窗前,凝望着田埂蔓延的方向,心事重重。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田埂尽头。

少女的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只朝身后唤她的母亲招了招手,余音兴高采烈地飘过来:“我马上回来!”

谢文心脸色不大好看。

刚从柜子里拿出的碗筷重重敲在桌子上。

已经上桌的丹书达微微后仰,忍着笑看向妻子。

“笑什么!”谢文心迁怒,“红儿成日往外跑,你也不管管!”

丹书达立马认错,哄着妻子,总算叫她消了气。

另一头,王槊瞧见一道欢快的身影像小燕子般向他扑过来,忙不迭伸手扶她,只怕凹凸不平的田埂牵绊到她轻快的脚步。

丹红仰头望着他,笑眼弯弯。

她想说什么,又忽闭嘴,把话咽下去,等着王槊说。

王槊被她期待的目光盯得害羞,偏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对桃花样式的绒花发夹,温声道:“生辰喜乐。”

丹红笑嘻嘻抢过来,摸着柔软绵密的绒花,又笑盈盈递向他:“你给我戴上。”

王槊的手上已经有一层粗糙的茧子。

他早就洗得干干净净的两手又在裤腿上蹭几下,才接过绒花发夹,小心翼翼地别在丹红的发髻上。

“好不好看?”丹红歪头盯着他。

“嗯。”王槊低声说,“你戴不戴都好看。”

丹红“咯咯”笑个不停,伸出柔软的手去抓王槊比她大了一圈的手掌:“走,去我家吃饭。”

王槊却迅速抽手,低着头闷闷道:“家里有事,我、我先回去了。”

他甚至不敢再看一眼丹红,怕她明媚的笑容落下。

只低着头转身离开。

丹红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咬了咬唇,心口酸酸胀胀,闹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又摸了摸头上的两朵花,才觉得心里舒服许多。

丹红雀跃地跑回家,冲着谢文心摇头晃脑。

谢文心自然一眼瞧见她头上鲜亮的发饰,冷笑一声:“没见过好东西,一个不值一提的绒花都跟个宝贝似的捧着。”

丹红笑容立马歇下,气鼓鼓瞪着母亲。

丹书达急忙在两位冤家间调停:“这绒花样式新颖,显然是废了功夫挑选的。知道夫人这是嫌首饰过时,为夫明日便去镇上为你买时新的样式。”

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

很快又在一张桌上其乐融融地用餐。

三个荷包蛋一人一个,煎得两面金黄,外酥里嫩。

这么多年,谢文心就荷包蛋做的最好,其余菜肴,能做熟就算功成名就。

平日家里三餐全赖丹书达照应。

丹书达总觉得对妻子亏欠良多,当年那桩案子谢家并没有受到牵连,丹书达被贬时,只要一碗堕胎药,一张放妻书,谢文心就能回到谢家,不必跟着他受颠沛流离之苦。

.

丹红觉得王槊跟她越来越生疏了。

十几岁的年纪长得飞快。

她打眼没瞧着王槊机会,忽然发现他不知何时竟比自己高出整个头。

跟春雷下的竹笋似的,一个劲往上蹿,身上的肉赶不及贴,乍一看便像随风摇摆的细竹竿。

可他才不是皮包骨头呢。

那双干惯农活的手十分有劲,轻易便能将丹红举起来。

丹红觉得他扛着自己犁十亩地都不成问题。

可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扛着自己漫山遍野的跑。

他也不会再抱住自己。

甚至最近连手都不跟她牵,看着她踩着漂亮的新绣鞋在田埂上深一脚浅一脚走,却不肯扶她一扶。

王槊又不是能说会道,善于哄人的家伙。

若是丹红不知道他能做出多少体贴的举动,面对他那张一以贯之的冷脸时,或许还不会像现在这样失落。

她觉得王槊变了。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王槊忽然就变成这副模样。

难道他的温柔体贴都给了别人,所以顾不上自己了吗?

丹红越想心里越难受,晚间匆匆赶了两口白饭,便一头扎进被子里不吭声。

她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王槊对着张空白的脸温柔的笑。

丹红整宿都在想着王槊的温柔给了谁。

可实在琢磨不出一个确切的名字。

女儿的异样谢文心都看在眼里。

虽然她对王槊一向不假辞色,但见丹红这样茶饭不思,她也心疼得紧,半夜坐在丹红床头,轻轻抚着女儿的发间。

丹红这家伙,从来擅长迁怒。

她含着两泡泪,瞪着母亲哭诉道:“现在好了,王槊真不来找我,你开心了。”

谢文心瞧她哭成个小花猫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她抽出帕子轻轻抹去丹红脸上的泪水,压着笑安慰道:“傻孩子,他都十七了,早该与你避嫌。他不随性找你,恰恰是珍重你呀。”

“珍重我?”丹红不信。

她喜欢谁就得一直赖着谁,没听说过要避着的。

谢文心使劲点了下她的脑门,嗔道:“娘亲何时骗过你?你若不信我,大可找他问个清楚。”

“只一点!”她又立马截住丹红的惊喜,“规规矩矩的,别闹笑话。”

“省得了省得了。”丹红连连点头,但瞧着就是没将母亲的话听进心里。

翌日丹红起了个大早。

她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半天,选中一条最中意的裙子,又取前段时间王槊送她的琉璃簪子别在发间。

谢文心正在院子里做针线呢,余光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进她屋里。

她全当没瞧见。

过了会儿,丹红风风火火往外跑,连个照面都没和谢文心过,只扬声道:“我出门啦。”

“站住。”谢文心平静地说道。

丹红脚下一刹,眼珠子打着转窥看母亲的脸色。

谢文心头都没抬,老神在在道:“把礼物带上,哪有空手上门拜访的?”

丹红这才瞧见门口摆着个篮子,里边有包好的肉干。

她遮遮掩掩地拎起篮子,麻溜跑出去。

这副作态,谢文心心知肚明她干了什么,只暗道:姑娘大了,还知道打扮自己。

因未得亲眼所见,她全然不知丹红将自己打扮成什么模样。

丹红自信满满。

她将手里的篮子塞到目瞪口呆的刘珠手中,朝屋里张望:“伯母、伯母,王槊在吗?”

“嗯……”刘珠还盯着她脸上看,或许是觉得有些失礼,又匆匆收回视线,“在、在,在家里磨锄头呢。”

丹红扬声高呼:“王槊!王槊!”

王槊闻声丢下锄头,草草整理一番仪容立马出来见丹红。

可一瞧见丹红的模样,他瞬间僵住。

“你……”王槊的目光里满是愧疚与着急,“叫谁打了?”

丹红一愣。

随即想到自己脸上的妆容。

笑容瞬间消失。

她气鼓鼓地嚷道:“这是胭脂!”

王槊知道自己闹出个笑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昧着良心说:“好看。”

丹红顶着张“猴屁股”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她上前拉住王槊的手臂,瞧了眼刘珠,难得生出几分羞赧,拽着王槊小声说:“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王槊一垂眸,瞧见丹红脸上细细的绒毛,沾着胭脂细粉,泛着淡淡的粉。

他心里似夏风抚过,晃出一片涟漪又带着微微的燥气。

那句“好看”于他而言不是昧着良心的话。

别说丹红把自己抹成这副鬼样子,她就是去泥地里打个滚,黑糊糊辨不出人形,王槊照旧觉得她好看。

他由着丹红将他拽到篱笆外。

神思却悄然飘远。

十五岁的丹红已有玲珑曲线,女子同男子不一样的地方愈发明显。

王槊不敢再像儿时一样抱着她,甚至不敢看她。

他感受到隔着衣物传递到他手臂上的温度,和丹红身上那股清幽的香气一样,张牙舞爪地扑到他身上,像肆意生长的瓜蔓,霸道地锁住他。

二人除却手臂的拉扯,分明还隔了一段距离,却好像有看不着却数不清的丝线将他们密密缝在一块。

山川草木、麦田花鸟都褪去颜色,眸中只余下一道拉着他不放的身影。

“王槊。”丹红仰头看向他,“你喜不喜欢我?”

闻言王槊的瞳子猛地一缩。

丹红只有在生气或较真的时候,会冲他直呼其名。

不过现在王槊顾不上思索丹红这次是什么心思。

他所有的思绪都集中调动在拆解“喜不喜欢”这四个字上,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竟叫他琢磨半天都组织不出一句表达心意的回答。

“快说!”丹红见他久久不语,不由得着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王槊似刚刚找回声音般干涩地开口,“喜欢。”

他偏过头,试图掩盖自己控制不住的神情。

丹红欣喜的怪叫一声,揽住王槊的脖子,直愣愣撞进他的眸子里:“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喜欢我的!”

好似前几晚一直辗转反侧,躲在被窝里偷偷哭着疑心王槊移情别恋的人不在这儿。

王槊怔怔。

绵软的、活泼的、生机盎然的少女紧紧拥着他,像是终于丢开心里压抑的大石,轻飘飘似一朵云儿,欢快地纠缠住他。

“咳咳。”

一阵咳嗽声终于将处于小世界里的两个人拉回人间。

丹红迅速抽手,害羞地侧过身,欲盖弥彰的踹了脚路边的小石子儿。

王槊也是手足无措,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小红进来坐会儿?”刘珠客气地说。

“不用不用。”丹红摆摆手,又悄悄朝王槊飞了一眼,“我回去啦,伯母再会!”

言罢,她像麻雀一样扑棱棱跑远了。

站在门口的母子二人却相顾无言。

好半晌,刘珠开口:“别以为瞒得住我。这些年你私下里攒了不少银子,是个什么打算?要不要娘择空替你向丹家提亲去?”

王槊默默低下头。

刘珠轻叹一声。

虽然丹家的姑娘跳脱又奔放,绝不是安心照顾家里的性子。

但这么多年丹家对他们孤儿寡母多有照拂,王槊又一心系在那丫头身上。

可话说回来,想娶丹红,也确实是他们高攀。

“高攀”两个字,足以将本就两脚踩在泥里的王槊愈不敢窥望明媚的少女,只怕自己的目光弄脏了她的裙角。

丹红高兴得找不着北,险些一头撞进谢文心怀里。

谢文心揽住女儿,心知她得了王槊的真心话,已经恢复往日生龙活虎的模样,正要拉着她交代些正经,可目光一落在丹红脸上,所有的话都被吓跑了。

“我的天爷呀。”谢文心捧着女儿这张娇俏的“猴屁股”,“你就这副尊容出去见人?”

丹红眨眨眼,气呼呼地嚷:“好看着呢!”

“若是有人夸你这模样好看,那必然是瞎了眼。”谢文心嘴巴毒得很。

她拉着丹红往屋里走,持浸湿的帕子擦去丹红脸上多余的粉黛,口中喋喋不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讲究的姑娘?”

乱七八糟的妆容被洗干净,丹红的脸上因搓洗泛出自然的红晕。

谢文心瞧她清丽的模样,不免含笑道:“这样就很好,哪里需要多余的妆饰?”

丹红因得了王槊一句“喜欢”,心情好极了,今晚睡得格外香甜。

只是今夜另有人睡得不安生。

这天夜里,王槊又做了那个梦,猝然梦醒后,想到丹红白日里毫无芥蒂的甜甜笑容,不免陷入深深的难堪与自厌中。

他一连躲了丹红数日,终于还是在田间叫丹红堵着了。

丹红站在刺目的阳光下,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瞪着王槊:“你做什么又不理我?”

正在田间除草的王槊摘下头顶的草帽,触及被汗水浸透帽檐后,又慌忙甩下帽子,折了道边一根椴树的枝桠,挡在丹红头顶。

“太阳大,仔细晒伤了。”他小心翼翼地说。

丹红没想过为什么王槊不将她拉到树荫下,反要折一捧枝桠为她遮光。

她现在瞧什么都不顺眼,质问王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不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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