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沈府外来了个自称会抓鬼的术士。
松青给他递了杯热茶,摆了摆手,“这天寒地冻的,你老人家也属实不容易,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要是还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屋了。”
说罢,松青便示意门童关上门,那人快速抠住了门沿边角,露出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我说了,我会抓鬼。”
松青轻笑一声,从别人手中拿过扫帚,作势舞了几下,“我们这里,没有鬼,师傅你上别处去吧。”
术士动了动嘴角,用力地扳过门沿,“这么急着关门,心中有鬼怎么不是鬼?”
松青上下扫视了这个灰袍术士,破旧的布条如地龙般歪歪扭扭的盘过脖子,她只是眨了眨眼,便看见那布条似乎动了一下,从肩头攀了一寸到肩尾。
怪人。她啧了一声。
“我说了这里没有鬼,你到底有完没完。”松青有些恼了。
那术士的瞳孔由圆形慢慢变成一条细细的长线,似在不满意她的表现。“你不过是个小丫鬟,你说了不算,得让你们家老爷过来,请我进去。”
松青还没有见过如此放肆的人,她挥舞着扫帚准备将他扫出门外。
“我叫你走……”软硬的话蓦然变得有气无力,她的双眼呆滞地看向术士,“好,松青这就去请老爷。”
术士的眼珠子洇出嗜血的红,他微微眯起眼,再睁眼时,眼睛变成了正常人的眼睛。
一道声音从门内传来。
“抓鬼?松青,你怎么什么人都要放进来,我说了这府里没有鬼。”沈缮神色严肃,声音里染上几分不悦。
他走得很快,袍袖高扬带起一阵寒风。他一向温和待人,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
他倒要看看,这个口口声声说有鬼的道士,是何方神圣。
“师傅,我们家丫鬟都说了,这里没有鬼吧,请你走吧。”沈缮漠然道。
那术士的眼睛又逐渐蔓开血丝,带了一丝蛊惑,“哦?真的吗?我怎么听见有鬼在嘶鸣。”
双目交接,沈缮的目光一滞,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有的有的,师傅,这就请你去抓鬼。”
冬厢房外,沈明珣站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她揉了揉眼,一偏头便看见三个人影朝着她气势汹汹地走来。
“爹爹?你们怎么来了?”沈明珣疑惑道。
沈缮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般动了动唇,“明珣,这个院子里有鬼,爹带师傅抓鬼来了。”
有鬼?她沈明珣身为剑修岂会不知?
她很快从其中发现了端倪,朝着那个灰袍术士冰冷道:“别在我的面前耍这些把戏。”
那个术士不屑地笑了笑,“耍把戏的人应该是你吧,沈姑娘。哦不,你并不是沈姑娘。”
他轻嗤一声,眯了眯眼:“你到底是谁?”
沈明珣将右手背过身,朝身后退了几步。
术士脸一冷,“想跑!没那么容易!”
沈明珣一个翻手,斩出一道剑光,“谁告诉你我要跑了,老子是你姑奶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沈明珣!”剑光如虹,将术士掀翻在地。
她眸光渐寒,似湖泊上碎裂的冰块,怒喝一声,“放了他们!”
术士只是缓缓站起身,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放了他们?我本来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会照着既定的方向进行下去。”
他的声音逐渐沙哑,似哭鬼咆哮在耳边,“是你的到来,将他们置于险境,想害他们的人是你啊……”
沈明珣阴沉沉地望着他,
她虽只是个一阶符修,会的符咒不多。但在她接触到符修的一天,她便学会了两个可以够用一生的符咒。
一个是示踪符。
一个是殉道符。
只要他敢继续做不利于父亲和松青的事,她便会开启殉道之符,以身神祭天,与他共赴黄泉。
术士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杀不死我。”
“我还没试,你怎么知道我杀不死你。”沈明珣眼中泛过一丝冷光。
忽然间,天地倒悬,日月之光渐渐淡去,形同微烛。原先的院里的草木高墙皆并沉没地底,与之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郁林,如同樊笼一痒将她包围在重重黑暗之中。
“这是哪里?”沈明珣紧紧攥着手里的剑,生怕下一刻剑器也会被黑暗吞没。
蓦然,在漆黑之中出现了无数排蜡烛,有的蜡烛长,有的蜡烛短,融化的白蜡凝成一股,顺着烛身往下淌,耷拉在烛台上。
“这里是无界之境,是这个世界最起初的模样。”
术士指了指第上面那一层最矮的蜡烛,“这是沈明珣的蜡烛。按理来说,这根蜡烛本该在一年后燃尽熄灭的。”
沈明珣心中一紧。
一年后,是沈明珣被温薄苏溺毙在云池的时候。
她试探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往下说。
“你知道一年后,烛火不熄灭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烛火会穿透烛心,燃烬烛台,最后整个烛台摇摇欲坠,落地成灰。烛台上的蜡烛不止她一盏,你这样做,只会害得更多人与她一同死去,尤其是——”
“她至亲之人。”
“因为这是她的命,命是无法改变的行运。”
术士鬼魅般地笑了笑,“而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是秩序之外的存在。”
“而刚才他们之所以对我唯命是从,不是因为我控制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愿意遵循这个世界的序。”
沈明珣站在他的面前,一身素白,她嘲弄般地轻笑一声,任由鼻息扑乱了脸侧的碎发。她的唇瓣上没有血色,若月光般惨白。
她失笑道∶“倘若沈明珣不信命呢?凭什么人个的生死要由这些破烛台来决定!”
术士嘴角浮现起一抹讥诮的笑,神色凉薄道∶“因为她就是为了死而生出的角色。”
“一个生来即是棺材子、拖累父母、加害亲生姐姐姐的人,后又为了和男主在一起在宫宴上调换了姐姐的诗稿,只不过弄巧成拙,与亲手杀死她的人结为了夫妻。”
不知为什么,沈明珣的心里隐隐抽痛着,她感觉眼眶酸涨,被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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