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词看那挣扎的狐狸,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他缓缓抬手,食中两指向下一按。
银色护腕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却比不上他眼里的那潭死水。
两只袖珍金色脚环从他袖中飞出,环面上符咒刻文显出金光。
和他口中口诀一道,两脚环迅速张大,飞向桃瑾两后腿。
混着风沙的白色疾风随之而起,将她的狐狸毛吹得杂乱不堪,可以看见干瘪瘦弱的身躯。
她不断扭动身体,只盼头顶那柄木剑可以直接把她手骨砍断,这样她就可以抽身逃走!
如果被锁妖环困住,那么她将一辈子待在锁妖塔,直到她的法力被吸干、神识被抽尽,变成一只连自主意识都没有的智障狐狸!
金光在她眼瞳中迅速扩散,眼角处的黑痣跟着颤动。
为了基本的自由与妖权,她只能大喊:“拜堂的那两个已经死了!”
薛殷本就看不得这小狐狸无辜受死,听到这变故,他立马挥笛挡住锁妖环。
金环碰上不渡,发出清脆一响。
桃瑾松了一大口气,可没等她放下心,徐放词又召出听雪,将她另一前掌也定在了树干上。
这下好了,她的白毛肚皮完完整整露在了这两个大老爷们面前。
徐放词敛起杀意,冷声发问:“什么意思。”
桃瑾用她最真诚的声音答道:“字、面、意、思。”
“你……”
薛殷赶紧伸手拦住徐放词,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犯了锁妖塔外不杀恶妖的大忌。
他蹲下身,以一个相同的高度询问桃瑾:“小狐狸。张府里布满了我们的阵法,一旦有妖闯入,比如你,我们都会发现。”
“但现在,除了你的这一次异动,再无其它任何异样。并且,我们昨日便到了岷州。除了你,再无见过其它妖靠近张府。”
即使在陈述对她不利的言语,他也没有任何威逼的样子,反倒极其柔和平缓。
桃瑾抿着嘴,各看两人一眼,最终转向了薛殷:“你过来,我先说给你听。”
颜色鲜明的情线就摆在她面前,该依靠哪个,她自然清楚。
薛殷挪了几步,将耳朵偏到她嘴边,也是一副丝毫不担心她下黑手的样子。
桃瑾轻微出声:“我能看到情线。喜堂上的两个,早就死透了。一根情线都没有。”
悬殊的武力差距和绝对的物种歧视面前,隐瞒只会让她的处境更惨。
就算那两个人的尸体摆在了他们面前,在疑点重重的情况下,他们也只会更加肯定得怀疑她。
等到真正水落石出之时,怕是她都习惯锁妖环了。
就算凶手找到了,捉妖师又怎么可能给妖解掉锁妖环呢。
薛殷浑身一怔,瞳孔猛地张大:“当真?!”
情线一物,虚无缥缈。从未听人提起过,更莫说是见过。
若是真有实物能承载摸不着的所谓情绪,那定是一件足以震撼人妖两界的大大事啊!
桃瑾见他不信,便又瞥了瞥两人,“你对那个人的感情很复杂,又有讨厌、又有敬佩,但若不是某种原因,你不会与他同行。毕竟,他刚才的每一个举动,你都心生厌恶。”
“!”
薛殷忍不住惊呼一声。太准了!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一个从未谋面的小狐狸算了出来,简直分毫不差。
他心里已经有了底,立即转身和徐放词商议。
“徐公子,她所言确实不假。我们快去喜堂。”
“好。”
徐放词从不关心沾染上妖的任何事。既然水云阁少主都认可这只妖,那他就没必要再纠结。
他轻握了下拳,望月、听雪便脱离树干,一瞬回鞘。
没有多留一个眼神。
桃瑾顺着粗糙树皮下滑,重重摔进了土里。
血案当前,薛殷只是用一张白布包住她,将她收进了乾坤袋。
如果现在告诉张员外一家,新郎张生和新娘宋容儿已经死了,那整个张府,从里到外都得乱成一锅粥。
他们决定,先观察着。
薛殷和徐放词各贴了一张隐形符,悬在张府上空细细查看。
前厅宴席欢快,张生提着酒杯四处走动,碰杯笑语,十分热闹。只是……
张生颈项处,多了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红线。
细如毛发,且凹入皮肤,混在一片红妆红布中,极难察觉。
木廊幽静,几个婆子搀扶着宋容儿进新房。
她同寻常新娘一样,走得谨慎、稳重。
若不是突起的一阵大风,他们不会看到,她脖颈上,也多了一条红线。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等待。
既然凶手不知踪影,这两人又已有异样,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这一对鬼新郎鬼新娘会做什么。
宴席继续,一切照旧。
乾坤袋容纳万物,亦不封闭视线。桃瑾能将外边的一切景象都看清楚,但她不想看其他,她只想看那个冰山臭脸男。
她的两只前掌在被乾坤袋里的法力治愈,可是不久前那钻心的痛苦和狼狈不能忘却。
她要记住他的脸,要让他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在他活着的时候,她拿他没办法,难道死了之后还没办法吗?!
掘坟、挖尸、碎石万段、曝尸荒野!
想着他死后不得安生的样子,桃瑾就忍不住笑。
谁知徐放词突然转头,垂下眼,一直盯着乾坤袋。
桃瑾收起笑容,毫无顾忌地回瞪回去,还意犹未尽地张牙舞爪、做了好几个难看的鬼脸。
看什么看,你狐妖祖宗也是你能随便看的?!
她不知道,捉妖师能看见自己的乾坤袋里面。这个绣着莲花的乾坤袋,是徐放词的。
徐放词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眼睛。
薛殷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深感欣慰:放词兄,终于愿意多看妖一眼了。
说不定,他再努力努力,放词兄能改掉偏见。
立志拯救每个陷于苦难的人或妖,他真是太善良了。
宴席渐散,张员外红着脸招呼小厮护送宾客。
巨大的担忧后,是狂喜。
张员外及其一家都十分亢奋,谈笑的尖锐声音尽数飘到了天上。
宾客们也连连贺喜,沾着喜气各自离去。
两人一妖又到了后院。
张生喝得酩酊大醉,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走向新房。
他没有立即推门而进,而是先戳开门上油纸,小心翼翼地往里看。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进门。
终于,他可以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了。
张生用秤杆挑开宋容儿盖头。等待已久的宋容儿笑着迎接,眼含秋水,惹人心神荡漾。
两人说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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