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抖,验孕棒掉在地上,季舒楹慌忙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处理完残局后,拿着手机开始疯狂搜索——
验孕棒的准确率高吗?
两道杠有没有可能没有怀孕?
……
得到的答案都不尽如人意。
离家以来的所有勇气都在此刻消失殆尽,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季舒楹从厕所里出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放空。
过了一会儿,季舒楹低下头,将脸埋在膝盖里,紧紧咬着唇,差点哭出来。
她就知道,酒店的避孕套质量差得离谱,这种垃圾避孕套牌子就该破产!倒闭!
可这能怪她吗?虽然高中上生物课时不太认真,老师也讲过避孕套成功避孕的概率很高,接近98%,这种2%极低的概率也能被她撞上,真的是见鬼了!
还是那晚上操作不当?季舒楹醉得迷糊,仍记得确认过,对方确实带了套的。只是后来精力不济,那一夜到底翻来覆去了几次,她也数不清了。
过了五分钟,又或许是十分钟,季舒楹重新打起精神,低头翻找着通讯录。
她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同盟。
需要一个人,来分担她此刻的不安和担忧。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怎么了楹楹?”
女声从听筒那头传来,犹带着困意,像是刚睡醒不久,含糊,“这个周末想我陪你?还是钱不够花了?”
听到姐妹熟悉的声音,季舒楹却没有第一时间将事情讲出来。
打电话给姐妹是本能,理智却在此刻刹车。
那边林真真还在含糊不清地问:“是的话我再转你三十万,不过我爸知道我上次偷偷接济你,也冻了我信用卡,你得省着点花了,实在不行我把上周订的几个包退了……”
季舒楹勉强维持的理智瞬间崩塌。
那件事发生后的一个月以来,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唯独发小一直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真真,我——”
声音也哽住。
“怎么了怎么了?”林真真原本还有些没睡醒,现在一下子清醒了,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毕竟季舒楹离家出走以来,除了第一天买醉痛哭了一场,后面的一个月,她没看到季舒楹掉过眼泪。
旁边的床伴听到动静,低声问怎么了,被林真真不耐烦地推开,“先出去,别打扰我打电话。”
季舒楹听到林真真那边的动静,知道对方大约是昨晚又玩了一通宵,只是脑子里乱成一团乱麻,无暇去调侃对方。
“我——”
怀孕了,现在该怎么办?
季舒楹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扣着手机的指尖也顿住。
按照林真真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第一时间会确认孩子他爹是谁、然后麻溜地给她爸妈打电话交代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太大了,不属于离家出走这种在长辈看来小打小闹的程度。
圈子里最讲究体面,根本瞒不了。
到时候,所有季家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本身这段时间季家就动荡不安,外界多少人等着看热闹,看季父季母的闹剧怎么收场,讨厌她、看不惯她和母亲的人,不知道背后还要怎么落井下石。
得先按下。
理智回拢,季舒楹迅速收了眼泪,维持着声线的平稳,“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清了清嗓,尾音故意拖长,反而带了几分似嗔似怨的味道:“怎么,现在给你打电话都得排队吗?怪我打扰你的好梦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林真真对季舒楹这倒打一耙撒娇的一套,从小到大都没有抵抗力,立马举械投降,“谁敢怪季大小姐你啊。”
季舒楹轻哼一声,“好了,听你声音就知道你又玩了一宿还没睡饱,继续睡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找你宝贝。”
?
所以打电话真只是为了听她声音?
林真真摸不着头脑,不过季舒楹做事从来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高中时失眠了就偷钥匙去教学楼天台放风筝,地理课上学到了极夜,第二天就偷偷包机跑去希尔科内斯,说好了出国又临时改主意要参加高考,一起‘叛逆’一起挨骂。
应当也没什么大事。
林真真打了个哈欠,“好,那我挂了。”
挂断电话,季舒楹捏着明天取检查报告的单子,无意识地折成一折,一折,又一折。
屏幕闪动着,有人打来电话,季舒楹没接,只是盯着屏幕,出神,有些茫然。
另一边。
S市第一人民医院后门,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入,保安认出司机,机灵放行。
车内,一个年轻棕发女人正靠在椅背上小憩,她穿着宽松的针织连衣裙,手轻轻扶着腰,肚子微凸,脸上浮现着一点柔和的母性独有的温柔。
旁边的男人像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下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领带微松,淡蓝色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截线条紧实的小臂。
修长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滑动,胸前的一枚律师工作证随动作轻微晃动。
江宜菱睁眼,看向裴远之,踌躇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安地开口:“抱歉,又麻烦你陪我来医院,清野那边实在是走不开,他家里又一直反对我两……”
“没事。”
裴远之关掉文档,合上屏幕。
江宜菱不说话了,只是第一次跟丈夫的好友相处,有几分惴惴不安。
她在投行工作,酒桌应酬上,偶尔也从大佬们的口中听过裴远之的辉煌战绩,却没想到自己老公会认识对方,更没想到两人关系不错。
这半年来,丈夫也提到过几次,有困难实在没法了,可以找裴远之解决,事儿都办得漂亮又快。
今天这次,也是紧急情况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她初回S市,没有信得过的人,保姆是婆婆派来的,段清野不放心,临时打了电话让兄弟过来帮忙。
轿车在停车场停稳,裴远之勾着衣服下车,走到另一边,替江宜菱打开门。
裴远之一眼看出江宜菱心底的不安,语气稍微和缓了几分,“我跟清野是朋友,不必太客气。”
“……好、好的。”江宜菱点了点头。
有裴远之这句话的保障,她稍微放松了一点,手撑着腰走在前面。
裴远之跟在身后,一边看着周遭人流,一边吩咐了助理几句。
产科副主任是他外婆的学生,他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寒暄了几句。
挂掉电话后,裴远之指尖快速滑动着屏幕,一目十行处理着工作消息。
临时受托,所里所外都还有一堆事务需要他审阅点头。
只是社交软件里,一个群不断冒出@他的消息。
裴远之点开来。
段清野:【@Ferek老二,你们到医院了吗?挂号了没?菱菱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段清野:【@Ferek别忘了买点橘子,她不舒服想吐的时候吃橘子会好一些】
【对了,今天S市是不是降温了?记得提醒她带件外套添衣,别感冒了】
段清野:【@Ferek人呢我很急!!!】
……
Ferek:【?】
段清野:【对我宝宝温柔点,检查报告拍照发我,回来记得安全送到楼上,等保姆到了再走】
段清野:【还有,别把平时工作那幅样子带过来,她胆子小,别给她吓哭了】
Ferek:【说晚了】
段清野:【??????不是你不会真把我老婆凶哭了吧?】
段清野:【她怎么没回我消息,你不会真给我老婆吓哭了吧????啊??@Ferek】
段清野:【等着,我现在就请假订最快的机票回来】
Ferek:【你现在从日本游回来,大概来得及参加你孩子的满月宴】
段清野刚想打电话过去,紧接着收到一张照片。
是在医院门口,照片里的人看着状态不错,没有哭过的痕迹。
段清野长松一口气:【吓死我了……帮我照顾好菱菱,要是我回来发现她哪里磕到了碰到了,我一定跟你算账!】
裴远之轻嗤了一声,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你老婆,关我什么事。】
熄灭屏幕,裴远之将手机扔进西装口袋,不欲再浪费时间跟这群狐朋狗友聊天。
余光扫到侧后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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