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世子郎要成亲了?您说的安姝县主,是何家千金?”
茉夫人先是面露惊喜,随即想到自己久居内宅,对于京都豪门竟是半点不知,不由神情落寞,骤然的喜悦瞬间黯淡下来。
“我这等卑贱之躯,哪里有资格替儿提亲?世子郎不如去求王妃……”
晏雯冰口气不耐,直接打算了茉姬的话:
“你可知,王妃前些日子刚派了贴身奶娘去县主那边胡搅蛮缠!她只想坏我姻缘,怎会心甘情愿替我奔波,眼睁睁看我娶得美娇娘!”
茉夫人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唬得一惊一颤,半晌才哆哆嗦嗦地回道:
“不如请郡王下令……”
她话才出口,便见亲子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眼中莫说对母亲的尊敬孺慕,竟是斥满了讥讽与不屑,活生生剜了她的心肝,让她落下泪来。
便是在教坊以色侍人之时,都没觉过日子如此凄苦。
晏雯冰恍若未觉,或者说看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凝眉抿唇,说话口气再无往日的委婉,尽是高位者对下位者的不容置疑:
“其一,父亲如今因为王府承继的事情,对王妃多有歉疚,根本不会下令强逼王妃。其二,安姝县主从皇上那里得到了姻缘自主的权利,若不趁此良机,根本无法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方式强逼她同意王府的婚事。夫人只管去提亲,我已暗中打点好了,想来她不会拒绝。”
茉夫人听得稀奇,抹了泪疑惑道:
“郡王府乃是正宗皇室宗亲,那家千金何等桀骜,竟连世子郎这等儿郎都拒绝吗?”
晏雯冰不喜听这话,只是摆手强调道:
“今日你便上门!莫要与那陆府的正室夫人多加攀谈,只找安姝县主说话便是。”
茉夫人总是强扭不过儿子的,加上习惯了听从家中男人的命令,只得唯唯诺诺地应许,自去准备登门的礼盒。
世子郎担心她上不得台面,又将自己身边的乳母派来。那位中年妇人一双威慑的吊梢眼,说起礼仪规矩头头是道,对着茉夫人却也不甚恭敬,竟是仗着郡王亲赐的脸面驳了茉姬好几次。
茉夫人胆小怯懦,无力辖制之下,陆府之行转而被这位张氏乳母掌控了去,拜礼倒也齐备完整。
张乳母板正了脸,反复提点茉姬:
“您虽是世子郎的亲生母亲,到底没名没分,不如含糊过去,见着那府中的正室夫人,莫要多言无关紧要的话才好。”
说得茉夫人愈发心中惶惶,嘴里连个章程都没,恨不得立时装病躲在府中。
偏偏晏雯冰又派人来催促了几次,她只得整理了衣妆,硬着头皮坐上了去陆府的马车。
雪白的浪花纸铺展在翘头书案上,四角巧夺天工的精美花纹尽显匠人的不凡手艺。陆呦鸣提起云州狼毫笔,伴随着落笔运字,清淡且雅逸的墨香充斥鼻尖。
不过区区几道笔顺,陆呦鸣书写得虔诚而又小心。
柔顺的毫毛在纸面提按顿挫,腕上用劲的同时,掌心微微沁出汗水,连带着心脏扑通乱跳,翻涌着说不出滋味的甜与苦。
仿佛这几个字落下,就要将自己的一生交代出去,不知是福是祸,是喜是悲。
写完,又用金打的裁刀将纸裁开,另取了金箔粉与牡丹花瓣做成独一无二的花笺纸,放在金线暗绣的鸳鸯锦囊中,宛如一件爱如珍宝的秘密物什。
几位贴身侍女并徐女官在陆呦鸣的央求下躲去了门外,待到娘子制好了花笺,方才互相推攘着进入书房,嘻嘻哈哈笑闹着陆呦鸣。
东乔闹着要知道花笺上未来姑爷的名讳,被陆呦鸣红着脸推到了一边。
南膳为陆呦鸣端来一盏甜香的杏仁茶,眼见娘子一派轻松闲逸,不由奇道:
“娘子可是已将芙嫔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这几日娘子忙碌不休,她不懂武功,便只在后方安顿好几人的衣食,故而对整件事的进展模模糊糊。
陆呦鸣接过瓷碗,甜滋滋的温热甘露顺着食道游走,滋润了五脏脾肺,瞬间缓解了大脑过度操劳后的疲乏与困顿。
她小口啜完了整碗茶点,这才不紧不慢地与南膳解释道:
“物证,不过一支水晶簪,由得郡王妃使法子便是。至于人证……”
陆呦鸣顿了一下,眸中飞快闪过厌恶的光芒:
“待会便由北武陪我,心平气和坐下来与几位‘人证’好好讲讲道理。”
南膳见诸事有了章程,这才稍稍放下心房。娘子心中有数,她们便有了主心骨,总归不用惶惶不安。
徐氏更是安慰不已,若是自己疼爱长大的小娘子,为了姚氏夫人的小女儿赔上一生的幸福,她要如何与庄主和大娘子交代?
恰有前头的赵氏托人送来密信,陆呦鸣与众人停下嬉笑,却从信中得知姚氏夫人正在接待洛河郡王府的贵客。
“贵客?莫非是郡王妃?”
东乔立刻焦急地嚷嚷了两声,却被陆呦鸣一口否定:
“不会,那边奶娘有消息传来,王妃此刻正在筹谋,找寻那支水晶簪。”
徐女官亦急道:
“密信上说了,那人似乎来为王府世子郎向娘子提亲。除了王妃有此资格,还有何人呢?”
陆呦鸣道:
“徐姨怕是忘了,这位世子郎并非王妃所生,他,还有位亲娘呢!”
徐氏大惊:
“据说郡王连侧妃之位都没给这位夫人请封,这等身份还来府中与娘子提亲,岂不是在打陆府的脸!”
别说姚氏,怕是陆宣智都想跳出来撕了郡王府的嘴。
陆呦鸣嘴角噙起一抹冷噤噤的笑意:
“那位世子郎,如今拿捏着芙嫔那边的证据,约摸觉得我不敢反抗,连半点脸面也不肯顾了。”
她将手中的密信用火舌点燃,烧成片片黑色的灰烬。
“我若就这么憋屈地嫁过去,想来他也会就此看轻蔑视我。如今撕破了脸皮,想来我的那位好父亲也不好再舔着脸逼迫我了。”
小娘子优雅地掸了掸手,又用东乔递上来的锦帕擦干净了指甲缝中残存的黑屑,这才对北武招呼了声:
“我与北武先忙正事去,徐姨与大家也莫要心急,姚夫人自来最是爱惜正室夫人的颜面,怎会允许偏房侧室与她同席谈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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