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人耳目,居烛尘将马车驱赶至相隔两条街的坊巷,随意寻了家客栈假意订了间上房,自有马厩的下人上前打理马匹车座。
东乔与西岐欲扶娘子下车,却被换了一身飒爽胡服的陆呦鸣微笑婉拒。趁着两位侍女退开,她足下一蹬,竟似孩童般毫不顾忌地从车架跳下,唬得居烛尘心头弦线瞬间绷紧,却在对方平安无事地落地后骤然松弛。
“都什么时候了!娘子还有闲心恶作剧?”
陆呦鸣正沉浸在异域服饰的新奇中,闻言敷衍地回以歉意一笑:
“倒是我对不住居大人了。”
陆府当家人素来古板无趣,只愿女儿“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姚夫人则把三从四德镇日挂在嘴边,哪里允许她们这群小娘子学世家贵女“竞衣胡服”?
“……”
居烛尘没好气地甩话道:
“走吧!”
二人并肩而行,纵是帷帽半遮也难掩陆呦鸣绝世美色。擦肩而过的路人不由艳羡小夫妻郎才女貌,唯独意气风发的夫郎面色扭捏,不知在生什么闷气。
俩人沿着街角胡乱绕了几圈,随着暮色西行,路上行人渐少,这才蹑手蹑脚地靠近易府后墙。
纵使凭借督查使的身份进了正门,事关自家长辈隐私,八成掰不开易家人的口。不如潜行暗访,没准能将乔装打扮的程君问一网打尽。
“陆娘子不会武功,要如何进府?”
居烛尘嘴角含笑,带着不易察觉的揶揄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呦鸣,却见小娘子莞尔道:
“这有何难?”
话音未落,但见身旁鹅黄半臂的侍女便从地面上凌空飞起,落于墙沿边缘。随后皓腕挥臂一甩,挽袖薄纱在陆呦鸣曲线玲珑的蛮腰上缠绕几圈,巧劲施力将人拉了上来。
“居大人,快上来!此处虽偏僻,难保不会有仆从经过。”
仰头望向倚靠在侍女肩头,言语犹自欢快的小娘子,居烛尘默默咽下了意欲帮忙的打算。
东乔不擅武艺,索性留在外墙接应。她亦是官宦之家常备的顶级妆娘,对易容乔装之术也曾涉及一二,事先沿着郎君与娘子的轮廓抹画了几笔,如今乍看竟与本人骨相大相径庭,倒让居烛尘暗自惊叹,实乃巧夺神工之能。
“娘子的侍女,实非等闲之辈。”
纵是皇权直属的影狩卫,也不过集结相关人才一二。舍人之家,却是卧虎藏龙,何不令人惊疑?
陆呦鸣眼珠流转,故作愁眉不展道:
“原要随我入宫的侍女,哪里能择取无用的!如今倒是委屈了她们,端看日后我会沦落何处吧。”
“娘子何必妄自菲薄,你是舍人爱女,将来自有……金玉良缘。”
舌尖在薄唇上摩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居烛尘慌忙收敛心神,暗暗唾弃着自己的不稳重。
陆呦鸣并未发觉督查使内心的波动,她想起陆宣智表面温情,内里寡恩的嘴脸,便是一阵心烦意乱。
如今自己失去了入宫为妃的掣肘,还不知她那好爹爹要怎么借着孝道吸尽她的骨血,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俩人各自想着心事,原本喧闹的试探机锋在沉默中逐渐冷却下来。
“娘子,小心,有古怪!”
西岐始终尽忠职守保持着警惕,她蓦然出声,倒是拉回了陆呦鸣的思绪。
得亏早早挂上了灯烛,眼前的院落亮如白昼,却是交叠了满地的“尸体”,场面着实触目惊心,连陆呦鸣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用娘子吩咐,西岐便搭上就近一人的脉搏,诊断片刻后道:
“还活着,如此昏睡怕是饮下了迷药或者吸入了迷烟。”
“这里是室外,迷烟的可能性不大,十之八/九被人下了迷药。”
居烛尘环视了一番周遭,接话道:
“中招之人数量过多,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将药下在了后厨或者水井之中。”
陆呦鸣烟眉轻蹙,仿佛被硝石吸纳了所有热度,锐利的眼神中氤氲着丝丝透心凉的冷意:
“看来,程君问已经按捺不住动手了。”
居烛尘亦点头认可,面容说不出得肃穆严谨:
“走,去易文公的房间。”
夜幕渐渐浓重,古木参天的院落中偶尔传来树叶簇簇作响的摩挲声,伴随着清澈的月光洒下光斑。三人循着记忆来到屋宇前,却见原本门禁森严的主卧恍如无主之地,竟是任由门扉大敞,厚重的雕花木门在微凉的清风吹动下不断与地面摩擦出“嘎吱嘎吱”的嘶哑噪音。
陆呦鸣与居烛尘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般一同冲进了室内。
“!”
与想象中不同,倒在地上的数人并未全部死去。除了易家二子喉咙破碎,尸身早已凉透,剩下的长子只是中毒昏迷,尚无生命危险。另有周身黑衣包裹的清俊少年奄奄一息,四肢百骸被锋利的刀具狠狠戳出了几十道伤口,偏偏刺入的角度足够刁钻,并未插入致命处,故而只是失血过多,幸亏意志坚强,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
赶忙命西岐上前急救,陆呦鸣巡顾四周,一双凤眼却被晃动不止的窗叶吸引了注意力。
居烛尘来到床榻边,易文公面容倒算祥和,身上尤还盖着厚厚的锦被,只是嘴唇隐隐透着一股死气般的青紫。他心下一惊,指骨搭上鼻梁,微弱起伏的气息总算把他高高悬起的心脏放下。
一回头,却见跃跃欲试的小娘子正在试图攀爬轩窗。她身姿倒也灵活,手臂一个借力,大半截身子探出了窗外,几乎没有倒悬挂在边缘。
这里可是二楼!头部着地也是会死人的!
居烛尘险些没吓到魂飞魄散,真气涌上头,未及思索脚下便踏出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罡步,霎时瞬移到陆呦鸣身边,拽着小娘子的领口把她从命悬一线的危机中硬拉了回来。
“居烛尘,你干什么!”
胆大妄为的小娘子并未如预料中那般盈盈拜谢,一双含情美目压抑着火气,对他怒目而视。
“你刚刚那样很危险,知道吗?我不过是想救你。”
居烛尘再次没好气地冷哼了几声,想了想,到底还是出口解释一二。
“劳烦居大人惦念,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陆呦鸣面上余怒未消,春葱玉突然指点了点自己腰间。居烛尘循着指尖望去,却见一抹银光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细看才能发觉那是一条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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