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也要讲逻辑。感情线复杂、时间线交错，怎么简单扼要地传达给观众？用汇报思维写成PDF。
除去耿星河这个表白失败的初恋，周翩算是一枚母单人士。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亲手操刀写渣男爆料PDF的一天。
“这种爆料贴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对曾竞不过是条花边新闻，不损失什么。但黎蕙你的名声就……”周翩劝道，“你以后不打算在公司里谈恋爱了？”
“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我和他的事情，该知道的人早就都知道了。”黎蕙摇摇头，“要真是忍着吃了这个哑巴亏，那才是真叫人看轻了。”
我就不知道啊。周翩转念一想，也有几分明白了黎蕙的意思。
和T2主策划有关系，在HRBP严密监控下，应该高层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像她这种不知道的底层螺丝钉……不属于黎蕙的择偶范畴。
周翩叹气：“那也没有电脑啊。”
“我带了。”黎蕙从包里掏出电脑，平时精干睥睨的丹凤如今垂着泪，脆弱得我见犹怜，“拜托了，我现在情绪不大稳定……爆料PDF的读者只是喜欢看新奇剧情，并不是喜欢看怨妇骂街。”
周翩这才注意到，黎蕙每日不离身的那条璀璨锁骨链已经不见了。整个人像是卸下了盔甲，只剩柔软的内里。
“我和曾竞做T2时认识的。有一段时间，他和我走的很近，我几乎以为他是爱我的。”黎蕙点了一支烟，缓缓呼出一口雾，“但他不说爱我。”
闻言，周翩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的手指一顿。
既视感太强了。这不就是耿星河和自己的剧情吗？
“也许……也许他是因为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周翩情不自禁问道。
“看来你和耿星河还在这个阶段？”黎蕙嗤笑一声，瞥向她的目光怜悯又悲凉，“傻瓜。不要相信耿星河，他们这群在利益里厮杀的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但耿星河从未向她索取什么……除了一些不那么有边界感的触碰，反而是他一直在帮她、督促她。
见周翩眼神茫然，黎蕙尖尖的美甲抹去泪滴，自嘲一笑：“觉得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被照顾、一直在成长？周翩啊……你要不还是听完我的故事。”
黎蕙不似周翩绵软，她的好恶都流于表面，做事喜欢干干脆脆，掷地有声。
她把曾竞拉到了自己家里，长腿跨坐在他身上，逼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的回复是一个吻。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开始了。”黎蕙神色疲惫，“他说，公司小，项目进度紧，明目张胆搞裙带关系影响不好。我信了，同意他瞒着不公开，还指哪打哪，加班帮他分忧……傻的和柳明一样。”
“啊？”周翩抬头，一脸诧异。
“柳明和万羽——不是肉眼可见的事情？”黎蕙诧异于她的诧异，“外面的PM就是闹钟成精，临到DDL响上一响，一摁又没声了。你哪里看到过柳明这种周全温柔，把自己当项目女主人的PM？”
“也许……”这话说得，周翩自己都觉得虚，“柳明只是……热爱工作？”
“也许她的确工作有抱负，但不止。”黎蕙摇摇头，“爱这种事情，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柳明看万羽的目光……你做乙游，这方面应该很敏感才对。”
“那曾竞看你……”
“虽然他的爱不纯粹，但总有那么几分几秒，他是爱过我的。”黎蕙温柔地抚上自己的脖子，似乎是在习惯性地摸那条锁骨链。
但摸了个空，只有凄凉一笑。
周翩却转而想起耿星河看自己的眼神……黑夜一般广阔又温柔的眼神。
她无端端想到历晴的笃定“耿神当然是喜欢你的”，文篙想跟耿星河求情会第一时间找自己……
周翩眨眨眼，甩开凌乱思绪：“但我们加班那么强，他应该……没有精力有其他心思啊。”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就算不公开……两个人从早上待到半夜，一天24小时只有上厕所几分钟看不到对方，社交圈重叠99%，前途和未来全绑定……再没有比我们更紧密的情侣了。”
“T2落寞，又连着被东篱收购，我们同舟共济、荣辱相随。他毫无保留地教我，我奋不顾身地帮他……精神和肉-体上，我们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对方。”
黎蕙说得平静，但周翩亲身体验过，知道这种感觉。
她才来T3几个月，就和耿星河一起经历了紧急苗寨活动加发，对他的信赖和熟稔已经到了一个新台阶。而黎蕙……黎蕙和曾竞一起，度过了这样波澜壮阔的三年，打了无数次更危险的仗。
“后来我不是来T3了么……为了当曾竞的先锋军，只身硬挑石头嫡系耿神。”黎蕙又是一声嗤笑，“现在想想是真的傻。”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周翩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对居然能分开？
“他之前在老家有个女友。他跟我说分了，但其实一直在资助那个女生在国外读研。”黎蕙把她的手机甩过来，“一个读研，一个忙工作，这恋爱谈得简直是寡淡。喏，他们的聊天。”
黎蕙的手机里，显示的是翻拍的聊天截图。甜甜腻腻的对话，女生可爱的自拍，时不时的“520”“1314”转账……
周翩皱眉：“这个女生……真的不是拿曾竞当金主？”
“这不就是网红钓凯子的手段吗？”黎蕙发出一声像哭的笑，“但人家纯啊，人家是处——”
虽然外在姿态强硬，但情到深处，连黎蕙也化身为绕指柔。她试探地问起曾竞结婚的事情，但答复是没有答复。
而当她终于留了心眼，开始试图破解曾竞的手机，却发现一个999朵玫瑰的订单。
“那时候我们住在公司加班。”黎蕙说，“我还以为他终于要求婚了，每天那么忙，还认真搭配、化全妆。”
周翩知道，那时黎蕙全身活力满满，每天笑容轻快，像打了鸡血一样。
她在公司大楼里，带着期待和憧憬彻夜加班；他在市中心的酒店，把玫瑰和戒指递给了另外一个女生。
黎蕙的翻拍里，他给友人发了带血的床单，感慨：这一晚上，所有的前期投入都值了！还是小女生好，清纯，紧致。
周翩看得几欲作呕。
友人不无担心地问：那黎蕙怎么办？人家也跟了你好几年。
曾竞：她心太野，不够宜家宜室。但还要靠她在T3收集信息呢，先吊着吧。
周翩看到这里，突然理解了黎蕙为什么要鱼死网破。
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永远踏着高跟鞋，丹凤眼向上扬起。她为之拼搏、努力、引以为傲的一切成绩，最终全盘输给了一个海外水硕刚毕业、只知道伸手要钱的清纯少女。
“一个俗套的王宝钏故事，靠你妙笔生花修饰一下了。”黎蕙又点了一支烟，悠悠地说，“这个PDF散播出去，最获益的大概是那位捞女……希望她看清曾竞的真面目，捞够钱就跑。”
也可能人家愿意当大房。周翩挑眉，拍拍黎蕙的肩以示安慰：“没事，看破渣男真面目，以后就一片坦途了。”
“呵。说不定以后寡得只能去养小奶狗。”黎蕙接过她递来的电脑，仔细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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