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十八】
《十八》 谋 定而行
自从通过两轮NU水剂的置换，让预苏期里韩晶薛梅肌体组织中的瘀滞阻障被彻底疏通后，他俩各系统生理状况指标就出现了非常稳定可喜的复苏提速变化。老成持重的华杰水这几天也难掩愉悦的心情，连走路也常无意识地哼起了曲儿。受他的影响，周围的人这些时日情绪也特别轻松快乐，说笑嘻戏声是常有所闻。
今天是五月五号，正好是中国的立夏节气，对于身处南半球的他们来说，正好相当于立冬节气，此时的南极更是早已进入了寒冷的极夜季节。杰水考虑到来了这么长时间，主导们不是在预苏室就是在制剂站内忙碌着工作，于是通知主导们下午放下工作，休息也好串门也好，各人自由掌握。春艾说她计划午休后去董芳谢如珠房间聊聊天，杰水于是就打算趁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找含香提前交流一下后面工作安排的意见。
他与春艾在房里沙发上随意倚靠着午休了不到一个小时，春艾先出门下二楼去董芳她们住的6#间了。杰水随后也出了门，先去到同楼层含香住的16#间，没人。接着去到隔壁她的办公室，以及相邻的视话间，都没找到她。于是杰水下楼向制剂站那边找去，一路心想这个拼命红颜真是一刻也不停地工作呵，真让他内心百感交集，深深敬佩和痛惜。
在制剂站找了一圈，终于在值班员工的带引下，在配伍厅高标洁净室玻璃密封门外，看到身着白色罩衣的她与另两个技师正在无菌操作台前忙碌着。杰水犹豫了一下，打算返回不打扰她，可没想到带他过来的员工却顺手按了下门铃。只见室内三人转过头来，含香看到了杰水，忙挥了挥手又点了点头。她与另两人交谈了几句，就走出了里面的一道玻璃门，进了旁边的一间小更衣消毒室，换回她进来时的衣服后，就走出了通向外面的密封门。
杰水看到出来的含香，就满面笑容地说：“不是让你们下午休息休息自由活动么？怎么你还是跑来工作了哇！”
“休息能去哪儿？那是让你们这批客住的精英导师们休息活动一下喔，我习惯了每天工作，心里踏实。”含香笑说着，接着问道，“你不是下午也没休息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杰水笑吟吟地说：“我这不是趁自由活动时间找你来聊聊天么？没想到你在这里忙。我在门口正犹豫时，带我来的员工顺手按了门铃，结果还是打扰到你了。你这边事情能耽搁么？”
含香说道：“没事，我们在试测两种新调配的液剂，里面两位是这两液剂的主研技师，具体试测操作要领都熟悉的。前几天已经作过主要功效和安全性检测，结果让人欣喜。计划等今天复试结果出来后向你报告研制全过程情况，争取能安排主导协助进行相关性能指标的系统测试。”
“来到你这里就能听到好消息啊！”杰水高兴地说道，“是不是二月份你们上报的年度研制规划中已标列优先的两项，名称叫促进基因裂损端链复兴和免疫组织功能调适的两液剂开发项目呀？”
“对，对”含香快人快语地说道，“就是那两个研制开发项目，你记性还是蛮好的噢，全所各部门那么多研制开发项目，仅我们提交的项目就有二十多项，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杰水说：“你这边所列的项目我都心中有数，特别是直接关系到韩梅复苏工程的，更是在心中念念不忘，这也是今天找你要了解的事情之一。”
含香笑说道：“看来有之一，就有之二之三了，要谈的事还不少。那我们就去我那个小工作办公室慢慢聊吧。”
“好哇，你能离得开，那就边走边聊吧。”杰水点点头，边随含香向原料封装厅那边她的工作办公室走去，边继续问道，“这两种制剂今天如果再次试测结果能符合预期要求，那能否赶得上这月中旬就要展开的韩梅预苏工程的免疫强化和基因修复阶段的液剂更替使用？”
含香瞅了下杰水期盼的眼神，平缓地回应道：“今天实际上是对前面系统测试数椐的复测验证，相信验证数椐不会有异外的出入。接下来打算启用南极站这边现存的晚年期猿和熊的实体试验用品，进行传统的实体效用及安全性应用实验。”
杰水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嗯，抓紧进行传统的实体效用和安全性实验很有必要。这样吧，趁主导们都在这里，我们还可以同步进行这两种制剂对一般性和特异性生物组织敏感性的云网模拟试验。这样将传统实体试验与现代云网模拟试验方法结合起来，就会加快试验速度并提高数椐的准确度，抓紧点的话，估计半个多月就能得到比较完整可靠的应用测试结果了。”
说到这里，他俩正好走到了办公室门前，含香边开门边笑呵呵地说道：“你这个提议真及时呵！这样我心里就更有底了，不会因为等试剂而耽搁韩梅工程的进展了。”
“是耽搁不起呵！”杰水边朝茶几旁的沙发坐下边感叹地说，“不快点确定下来这新制剂的效用和安全性，那就只能沿用原有的端链修复和免疫强化制剂了。这样尽管不影响复苏，但返春效果可能就有点不尽人意了，我还真有点不甘心。”
含香泡了两杯茶过来，也顺势在茶几的另一边沙发上坐下，笑望着杰水说道：“制剂站这边铺开进行新制剂检测的设备资源都配备充足，你考虑下如何分组，今天晚餐时就可以安排定下来。看你为韩晶薛梅俩复苏返春事这么废寝忘餐的，我们也是急在心里呵。”
杰水深有所感地说道：“你为这次返春复苏工程上心程度毫不亚于我呵，甚至比我还细心用心，我是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今天下午找你也是为这项工程后面的一些问题与你商讨商讨，以便作出更周全合理的安排。”
含香笑道：“我的所长大人噢，你现在会捡我爱听的话说呵！也罢，不管咋样，听着舒服，甘愿效犬马之劳了。之一的事已聊过了，那说说后面之二之三的事吧。”
杰水也高兴地说道：“有你们这样的后盾，我所的科研事业定能无难不克。咱们排排日子吧，新研的这两种制剂我们集中力量铺开校验，全面复验合格后接着进行正式制备，充裕点考虑估计需要三周左右时间吧。”
含香插话道：“安排紧凑点我估计有半个月时间就可以投入使用。”
“嗯，你说的对，抓紧点半月也能成。”杰水想想后点点头说，“今天五号，那二十号即可开始新制剂的输注了。我们这次除了要充分利用已有的微细管线渗注系统进行直接的渗注外，还要通过腹脐循环系统输入微米级生物机器人进行靶向细胞寻的注入，以期保证重要组织的修复强化效果。”
“有个问题呀，杰水”，含香急急地抢过话头说，“生物机器人靶向测控设备很笨重庞大，我们是固定安装于乳化厅内一个单独测控室里的，无法搬离使用噢！”
杰水摆了摆手，说道：“不是用乳化厅里的那台设备，今年二月份我在珠海澳琴岛科盟开会时，已现购了一台目前最先进生物机器人寻的测控设备，还安排了基因调控室两名青年去制造公司进行了操作培训。这台设备是便携式的，非常轻巧，但功能强大，操作起来得心应手。我已安排他们十五号携设备过南极牡丹宫来，到时你看安排她俩住哪儿，都是女的。另外你也选两个青年人随她们一起学习学习，以后你这边扩建复苏楼，肯定要配置这类设备的。”
含香舒了口气，说道：“哦，是这样啦，那我就放心了。”
杰水接着说道：“基因端链复兴和免疫功能调适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的集中操控期也要得一个月。如果输注能从本月二十号开始，估计要延续到六月二十号前后才能告一段落。到那时，休眠人的血液循环功能、呼吸功能、胃肠消化功能、内分秘调节功能都会趋于恢复，体温也会稳定在复苏值范围，我们就要撤除腹脐和鼻饲辅助生命维持系统了，后面一切都得仰仗休眠者自体组织机能的复康了。这个阶段也是特别需要我们像婴孩一样照看的时期，需要定时饲喂流食、定时清洗排泄物、定时保洁体肤和推揉经络、定时调节环境亮度、温度和声响等。这就需要在你原来安排的值班小组基础上，增加人员并规范培训，组建成专门的值班看护小组，来保证这个阶段任务的完成。这个事我只能指望你仔细考虑安排了。”
含香点头道：“看来你这做了爸爸的人，想得好细致呵！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这事安排妥贴，你就别为这操心了。”
杰水连连说好，接着道：“在这个将醒未醒阶段，我们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开创性工程，概括地说就是‘恢复’‘增强’‘更新’‘充实’他们大脑的思维意识功能，或者简明地叫大脑加载工程。这不仅要恢复他们大脑原有的活跃脑细胞和神经元的网络畅联，还要激发调动他们大脑中原有休憩的脑细胞，更新充实人类发展到现在积累的海量知识。”
杰水喝了口茶，继续讲道：“这个更新充实新知识的工程，各系统的主研精英们探讨了好长时间了，目前主要有两个方案。一是沿用上世纪的方法，直接植入知识微芯片，与脑组织神经元进行生物联接，融入大脑神经网络；另一个方案就是利用微米级生物机器人，携带特定集成的知识频谱电磁讯号，激发休憩的脑细胞，产生兴奋脑电波，融入活跃的脑神经网络，并在其脑细胞里形成长久记忆的激发态，实现新知识的快速接纳和积累。”
含香听后慢慢喝着杯里的茶，沉思良久后说：“我认为后一个方案尽管操作复杂耗时也长些，但符合生物自然特性，稳妥安全损伤也小，成功的把握性更高。前一个方案保不了会出现异质不同频的后遗症，发生错乱就会导致生存危机。”
“你与我的观点真是不谋而合呵！”杰水高兴地感慨道。“这项大脑加载工程也是一个需要耗费时日渐进累积的过程。按最顺利地估算，从基因端粒修复操控期结束的六月二十号开始，也要延续到七月末才能完全结束。那时我们的韩晶薛梅将以具有超强大脑且强健体魄的年轻人面貌出现在我们面前，相信经过短时期的社会生活适应后，都会成为现代社会的杰出人才。”
含香也兴奋地自语道：“真希望能快点看到这美好的情景！杰水，我们共同努力，定能完成这关键的最后一役，亲手创造出人类的奇迹。”
“好！我们一起努力。”杰水铿锵地回应着，并接着说，“等一下晚餐时，我们把后面这两三个月的任务与大家研讨后分工定下来。你这边要操心的事最多最杂，你周密安排安排，有什么为难问题及时与我讲，我们尽力协助解决。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有点事还得找张映泉去聊聊，咱们晚餐时见。”
含香点头微笑着目送杰水离开办公室，默默地坐在沙发里沉思。
傍晚的聚餐氛围格外欢快，大概是自由活动了一下午，大家情绪显得放松，不仅推杯换盏吃喝得热闹，相互说笑嘻戏也更风趣无拘。待大伙儿愉快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杰水就将话题引到研拟韩梅复苏的事儿上来。
杰水拍了下巴掌，吸引起大家的注意后，微笑着说：“很高兴看到今天聚餐氛围如此轻松欢快，谢谢各位同仁。得益于大家的共同努力，非常及时地研发出NU水剂并实现了理想的疏瘀复畅操作，为最后阶段的复苏返春成功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要按原计划增添输入已确认具有强化身体各系统功能的相应液剂，特别是新纳入计划的血液循环和内分泌系统活性剂、神经髓质增生剂，要控制好剂量分时分步注入，并密切监控指标变化及时进行调整。这个流程就交给董导牵头控制，含香协调安排吧。”
杰水停了停，看看大家都注视着他，就继续说道:“这里要告诉大家一个令人兴奋的事，南极制剂站纳入今年优先开发规划的两项制剂：促进基因裂损端链复兴和免疫组织功能调适的液剂，经初步的几期适配效能和安全测试，均表现出令人欣喜的优异能效和稳定性，等会由桂主理具体阐释一下。我的意见是：大家协同抓紧进行这两种液剂能效及安全性的传统实体试验和生物组织敏感性的云网模拟试验，尽快完成系统的确认验证，以期赶上这次韩梅返春复苏最后阶段流程的应用。大家今晚可就此事自由交流一下看法，商讨出一个提高测试效率的操作办法来。”
含香待杰水说完，就迅速打开投屏，将针对这两种制剂几轮初步测试的性能指标参数和图表，一一都展现在大家眼前，同时就每一项关键参数与原有类似液剂指标进行比对说明。她还向大家介绍了目前站上可符合实体试验条件的猿和熊两标的状况，以及开展生物敏感性云网模拟试验所需的各种软硬件资源准备情况。
听完含香的详细说明后，各位主导都兴致颇浓地积极参与了讨论。经过一番探讨争论后，对一些棘手的验证节点都找出了巧妙的解决办法，并就分组铺开验证工作形成了具体意见。一是确定李依然林静远分别参予以南极制剂站技术人员为操作主体的两个实体试验项目小组，负责试验过程指导监控和结果参数的确认，桂含香负责两小组试验工作的总协调；二是确定生物敏感性云网模拟试验按不同系统也分成两个小组，尚官明张映泉带上邱志明一组，王春艾谢如珠带上孙芸秀一组，华杰水负责云网模拟试验总协调人。大家约定穿插安排各项试验程序，力争二十号前协同完成所有测试项目，最终判定新试剂是否投入韩梅工程最后阶段流程中使用。
杰水待大家充分研拟统一了意见后，继续就最后阶段的工作梗概作了初略的安排发言：“我们二十号前后完成新制剂的验证测试，一切顺利的话即可投入应用。预计用一个月时间即可完成肌体各组织的基因缺损修复和优化调适，并实现其蛋白质螺旋折叠，促进免疫功能苏醒并自适应更新强化。届时休眠人体温恢复常态，各功能系统得到增强并恢复正常运行，所有生命辅助维持系统将予撤除。接下来我们就要进行完全苏醒前最后一个开创性的大脑加载工作，按我们反复研讨试验后优选出的方案：采用寻的激发休憩脑细胞，转录刻蚀知识电磁频谱，形成长时记忆的激发波态。这个过程将会伴随有休眠人思维活跃剧烈多梦的状况，完成全部加载工作大概需五周左右，到时休眠人就会逐渐稳定平复并安静地完全苏醒过来。我们那时就会迎来健康活泼、青春焕发、知识渊博、智慧超群的韩晶薛梅了。”
含香抑制不住兴奋地道：“我们大家都非常期待这个兴奋的高光时刻啊！我现在就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以后也盼着给这个脑子加加载噢。”边笑说着还边用她那秀手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李依然也少有地嘿嘿笑说道：“我也有同感，而且更贪心，还想变得更年轻些，与你们这些姑娘小伙子完全同步噢。”
顿时餐厅里的人都高兴地笑起来，董导看着李依然说：“你可说了心里的实在话哟！不过，这屋里的人谁不想更聪明更年轻，青春永驻？让我们同心努力，自己能改造自己吧。”
“这话说得好，让我们能自我完美！”杰水在室内的热闹气氛中夸赞地接口说道，“今天我们努力使韩梅返春复苏圆满成功取得突破性进展，就是人类生命科技发展史上里程牌式的进步。这一进步能极大地延展人们的寿命，并显著地提升其智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坐的各位，我们这个优秀的团队成员，也都将受益于我们自己取得的成就，变得青春永驻，绝顶聪明。我们这个亲密无间配合默契高效科研团队，也将能久远携手愉快地合作下去。”
谢如珠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真美妙呵，我们将一生一世，不，不，一生万世地亲密生活奋斗在一起，多好啊！”
坐在谢如珠身旁的丰帆，平时聚餐研讨时话颇少，此时也兴奋地插言道：“本世纪初，科盟规划司廖总师曾讲过，要在本世纪里实现所在太阳系内星际空间的遨游探索，必须解决科技发展的三大瓶颈难关：一是即时的信息传送，这个瓶颈已突破，星空航行器的大组份量子对同频器，已能将音视频信号及时转化为量子动态频谱实现超时空的即时馈传；二是星际航行器的速度必须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目前的反粒子射流技术已能达到百分之一的光速，预计三十年后反物质研究进一步发展后，会将飞行器的速度提升到光速的十分之一以上，届时就可实现太阳系附近星空的遨游了；三是星际旅行人的健康寿命延展必须得到几十倍以上的极大提高，这就是我们现在做的事。今天听了所长关于复苏返春工程最后阶段工作的布置和展望，我心里真是激动呵，相信十年内我们定能攻克这第三个难关，让在坐的各位精英率先实现青春永驻，更聪明，更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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