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二十】
《二十》 大脑加载
下午快六点钟的时候，风尘仆仆从天津极地工程装备制造中心赶回的春艾，刚踏进总调室还没坐下，就听办公室门外周虹一路叫着“王导，王导，你赶回来啦，一路辛苦了！”手里拎着一袋糖果和一个玩具盒走了进来。
春艾笑着说：“看你满面笑容送糖果来，是与秀云正式订婚了吧。”
周虹嘿嘿地笑回道：“婚我们上个月就订了，今天来是让你将这糖果玩具带给你复儿宝贝的。这几个月你们都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怕你忘了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所以赶来提醒你一定要回去陪孩子乐乐呵！”
“小周，谢谢你呀！”春艾非常感激地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自五月二十一号赶回北京的那天晚上回家歇了一夜，就一直忙得没能回家了，等会我与友曲通完话后就回去。顺便问一下，你与秀云定了什么日子举行婚礼？”
周虹说：“我俩也想趁热闹，把婚礼定在韩梅复苏欢庆日那天。”
春艾高兴地说：“那好哇！到时又增加了一对，真是大欢喜的日子。”
周虹笑回道：“嗯，非常期待这大喜日子早点到来。现在六点多，不打扰了，你快与胡主理通话吧，完事早点回家去。”
春艾望着转身快出门的他说：“再次谢谢你呵，周虹！”
周虹扬起右手，摇了摇，微笑着离开了总调室。
静悄悄的总控室内，百余面自控屏辉映着荧光，独处的春艾掩上门，坐到视频椅上，输入密码拨通了三号月球休眠站胡友曲的星际视频电话。
两分钟后，椅前的一组射光亮起，显示出坐在视频椅上微笑的胡友曲全息影像，他迫不及待地开口招呼道：“王总好！你返回总调室了？”
“我回来有十天了，过几天再返回牡丹宫去。”春艾笑答着，“上次我是在牡丹宫与你视频通话的吧，一晃又过去快一个月了。”
“可不是嘛，”胡友曲高兴地回应着，“与你们每次的视频我都记得清呵。上个月你安排司马智光发过来的两样控制装置和几罐液剂都已按时收到了，原韩晶薛梅睡过三年的两预苏室经过一个半月的检修整理已焕然一新了，准备本月下旬按所里计划转移两指定休眠人移住。近来韩梅复苏返春工程进展顺利吧？八月初正式醒来的时间不会有变动吧？”
春艾回道：“挺顺利的，苏醒时间不会有什么变动，要是有变也只会是提早几天。你仍是计划七月下旬返回北京吧？”
“对，对”，友曲快语回道，“我计划七月新转移到预苏室的休眠人生命维持系统运行控制稳定后，就给站上人员拟定好各项值操工作具体要领和规则，再动身返回地球。打算先到北京，在家里住十来天，八月初就可飞南极牡丹宫与你们会合了。”
“好的，好的”，春艾说，“我马上给你发一份谢如珠转给我的韩晶薛梅两人复苏后预计的身体详细尺码资料，你帮我到广寒宫给韩晶选购两套寒宫棉打底衫裤，两套寒宫棉麻混纺新华男士装；给薛梅选购两套寒宫棉贴身衫裤，两套棉麻混纺新华女士装，再加选一件丝麻混纺旗袍，最好是我上次看到过的，旗袍前胸绣有一枝凌雪绽放的梅花那件。我马上给你打一万元过去，钱不够我到时再补给你。”
胡友曲急语回道：“钱你一分也别打给我，我一定尽心地挑选到满意的广寒宫时装。待我返回地球后你再给我钱，免得来回换汇还损失利差。”
“那好吧”，春艾说，“按你的意见，等你回后一并结清。”
结束与胡友曲的视频通话已快七点钟了，春艾清点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总控室。还没出华亚所的门，就在走道上碰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张映泉。
春艾招呼道：“张导，快七点了，怎么还拎着一大袋东西朝所里赶啦”
张映泉笑回道：“下午三点赶去孩子幼儿园参加她们节日表演活动，顺便回家吃了个晚饭，拿了套轻便被褥子。这几天记忆激导室特忙，我得盯紧点，夜里只能在室内对付歇歇了。”
春艾站住继续问道：“你那边的事到什么阶段了？”
张映泉说：“现在忙的是自然知识门类，内容实在是庞杂，有几十个方面的内容。在汇聚选编过程中要注意适当的删繁就简，理顺知识的脉络，才能更好地生成刻录转载生物记忆频谱，继而使大脑加载知识信息后运行逻辑更条理，思维反映更迅捷。我这边连轴转，估计还有一周多时间，就能完成韩梅大脑加载工程所需生物机器人的知识频谱电磁信号刻录转载工作。你那边的事大概要到哪天能处理完？如果顺利和话，最好能比原计划的十号早两天返回牡丹宫，还有好多事要在那边提早准备。”
春艾说：“我这边积压的一些杂事已基本处理完毕，复苏楼的事跑了几天乙方预制现场，符合协议预期的要求。教育研究室那边，与范启媛磋商了好几次方案，她们还在加紧收集资料，按所长的指导意见，尽可能调整教辅计划，估计十号前还完成不了。如果有必要，我与你八号提前返回牡丹宫，让范启媛她们教案调整完后再过去。”
“这样安排好”，张映泉说，“正好我这边要带的东西多，有两台输控装置，还有分门别类几十件已刻录好频谱信号的微生物机器人储罐。如果范启媛她们要同去，我还有点担心‘云飘一号’会超载的。”
“那好，我俩八号提前过去，就这样说定了。”春艾点点头回应着，“现在七点多了，你快去忙吧，觉还是要睡好噢。我也准备赶回家一趟。”
“哦，那你快走，复儿肯定在家等急了。”张映泉边说边点头离去。
吃完晚餐，离开聚餐室的杰水与尚官明，又相约回到牡丹宫B202预苏室。室内小夏小龙他们四个年轻人已调试好刚从B201室转移过来的装置，正准备进行第二轮第三批次液剂的增强输注。
尚官明对小夏小顾她们说：“都调试检查好了吗？现在八点还差一刻，要把各内分泌系统重要组织的注入量复验准确，这批次输注复杂难度相对要高些，马虎不得。”
“好的，尚老师，我们再复查一次。”小夏点点头回应道。
杰水转到薛梅卧箱侧的谢如珠秦蘭香她们近旁，看看她们操控微米级管线输注系统进行躯体软组织WA-1X输注情况。
杰水问谢如珠：“今天是WA-1X输注第十二天了，肌体组织生理反应情况如何？”
谢笑着回道：“前天第一轮WA-1X输注结束后，昨天用超敏生物电频谱感应仪周身扫瞄了一次，各项激发反应值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我们现在是进行第二轮的补强输注，计划用时六天，到六月四号结束。接下来就是免疫组织功能调适液剂TQ-1X和TQ-1F的输注了，计划十天左右完成，到时就可以撤除周身的微管线输注系统了。”
“嗯，真是令人高兴的事。”杰水说，“刚才与尚官明聊了聊，他也是说第一轮WA-1F输注结束后，各项监测值都很好，看来这次的新制剂对休眠人肌体返春复苏确有很好的促进作用呵···”他正说着话，突然腕上的手表颤震了起来，他扬手与谢示意了一下，就迅速离开了B202室。
来到走道上，他边按下腕表的接收键，边朝上三楼的楼梯走去，很快腕表上方显露出复儿的笑脸和佬爷家阳台背景的全息影像。
复儿高兴地问：“爸爸，你在哪儿呵，怎么光线又暗啥背景也没，好像在巷道里一样。”
杰水哈哈笑说道：“我呀，正在通往房间的楼梯上走哇，马上就要上到我住的房间了。你是在家里十九楼的露台上吧？”
很快春艾和她父母的影像出现在复儿身后，正亲切微笑地看着他。杰水边快步走进自己房间开灯关门，边向春艾爸妈问好。
还没在沙发上坐定，复儿高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呀，爸爸，我们在楼顶露台。你看，这小茶几上摆了好多糖果点心，还有我喜欢的手上这个飞碟玩具，我们在庆祝我上学前的最后一个儿童节噢！”
杰水笑着说：“爸爸祝宝宝儿童节快乐！，今年没能回来陪你过节，爸爸明年一定陪你欢度成为学生后的第一个儿童节。”
复儿翘起弯曲的小手指说：“那说话要算数噢，咱们来拉钩。”
杰水也伸出弯起的小手指，比划着说：“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大姆指上翻轻轻一碰，父子俩哈哈地笑起来，全息影像也跟着波动闪扰起来。
春艾过来跟复儿说道：“好了，与爸爸拉完钩了，去吃酥芯巧克力吧，我来与爸爸说说话。”华复笑着让到旁边去了。
春艾对杰水说道：“你刚才是在预苏室那边吗？”
“嗯，正与谢导聊着，见是你们的来电，忙上楼来接。”杰水说，“幸好你今天能回家陪儿子过六一节呵，看把他高兴的。”
春艾说道：“是啊，我今天下午六点从天津赶回所里，幸亏周虹提醒我，不然真忘了今天是六一儿童节。”
杰水问：“预制加工件进度质量情况怎样？”
春艾说：“带上所里张工和第三方检测人，在那边跑了三天，几处加工企业现场都亲自了解察看过，质量进度都不错，有的比要求还提前了点。”
没等杰水继续问，春艾接着说：“范启媛那边的教辅预案，按照你的意思她们在作较大的修改，重新在捜集准备一些新的材料，大概要到十号之后才能做完。张导这边频谱信息刻录转载工作只剩下自然知识门类没有结束，由于内容庞杂，他们是日夜连轴转的赶活，张导行李铺盖也搬到他自己的办公室了。他说要早点结束这边的事，争取提前两天与我八号同乘‘云飘一号’过牡丹宫来，预苏室那边还有好多事得提前准备。”
杰水说：“这样好，我们这边的事进展也很顺，下阶段工作会提前的。你先和张导过来，不用等范启媛她们了。走前这几天记得抽时间多陪陪复儿和你爸妈他们，离开了又是两个多月见不上面的。”
“是的，”春艾回应着说，“前段时间太忙，一直没回过家，这几天我的事轻松了些，打算每天晚上回家来住，陪他们乐乐。”
“好的，那八号见。”杰水接着说，“爸妈还在阳台上吧，我与俩老说两句，问个好。”
春艾忙将腕表移向二老，杰水笑着说：“爸妈好！最近身体都还健朗吧？”
春艾她妈高兴地说：“我跟你爸都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你在南极那边条件差，工作又特忙，一定要注意调养好自己，睡好觉哟！”
杰水哈哈笑着说：“我们在牡丹宫不出门，风不吹，雨不撒，不冷又不热，条件好着呢。这边那个主理桂含香把整个牡丹宫调理得称心如意的，每天还花样翻新地做各式佳肴让我们品尝，堪比大酒店的美食噢。”
俩老笑着说：“看你把那里夸得美滋滋的，我们也高兴。你们都要好好的，期待你们盛夏的归来。”
杰水高兴地说：“好的，爸妈你们多注意保重，再见！”
关闭全息视频通话后，杰水又离开房间准备再去预苏室看看。他刚乘电梯下到负二层走道，就碰到含香沿步梯从一楼下来。
他站住问道：“八点多了，你从哪边过来。”
含香说：“所里来的两名中医师想用视频辅助讲课的形式，来速成培训我挑出的四名中医技师。我寻思小餐室有现成的播放设施，就安排他们在非就餐时间权当培训教室用了。这不刚去看了看他们那边的情况，想再下来到预苏室看看。”
“你这个安排妙。”杰水称赞着，又接着说，“对了，还有件事，林导推荐选购的两张多功能疗养床，已在阿根廷乌斯怀亚到南极的货运渡轮上，后天可到岸南极洲的阿属港口，你看到时安排个什么车辆去提运回来？”
“来的医师已告知我这事了，”含香说，“到时我叫冯晋源安排后勤的极地货运车跑一趟。”
“嗯，派事利落”，杰水笑着说，“走吧，咱们一起去预苏室看看。”
含香点头随他而行，微笑着说：“这样的小事天天不断，利落个啥？”
大家每天紧张又兴奋地忙碌，不觉日子一晃就到了六月中旬了。张映泉自八号与春艾一起返回牡丹宫后，就整天扎在预苏室里忙得没完没了。本来靶向TQ-1X和TQ-1F的输注已于昨天全部结束，休眠的肌体免疫系统组织，经组织修损优化后收到了预期的满意效果。计划今天再进行一次系统的生理检测后，明天十五号就可撤除全身液剂微细管线输排系统和腹脐循环给养辅助系统的。是张映泉返回后与杰水反复探讨了大脑知识加载方式的优化，力主利用现有系统向大脑深层组织输注载有知识频谱信息的微生物机器人液剂，靶向转载刻录于休憇的脑细胞中并剌激其神经元网络增生。这样随后可更好地通过频谱帽调频谐震波激发不同区间脑组织的逻辑思维运行，以期反复增强其载录的脑电讯号，形成脑细胞永久记忆的知识储备效果。
大家经过集体切磋后认可了他们的提议，一致同意推迟到二十号再撤除全部输排系统。所以自今天起，杰水和张映泉就忙着操控新知识载体对脑组织进行输注了。春艾和尚导则带着小夏她们四个年轻人当他俩的下手，承担加载过程中各项指令的辅助事项。李依然和董芳督导各室值班轮替人员，负责生命维持系统的稳定监控。林静远和谢如珠带着选派来的中医师和受培人，准备韩梅二十号拔管后表体伤痕快速消融和通身皮肤角质层消退保养的优选方案。桂含香则通盘负责大脑加载阶段的资源调度和后勤保障。
今天杰水和张映泉的大脑加载工作，不仅利用了小夏她们从总所带来的那套最新生物机器人寻的测控设备，而且还有张映泉八号从他记忆激导室带过来的两套知识频谱刻录转载自动寻的操控器，以及两套脑外射频受控谐震频谱帽装置。他俩协调好了分工，杰水侧重左脑半球，专注于额叶以及布洛卡区和威尔尼尔区等处脑组织的加载，丰富其语言文字逻辑推理等方面的知识以及新时代社交变化与分析判断处置能力；张映泉侧重右脑半球，专注于颞叶枕叶顶叶等区域脑组织的加载，提高其音画视听空间感知和创意构思等方面能力。
他俩输注加载的途径，一是通过鼻窦穴道埋入脑组织的微细管线输排通道，二是经由头部穴位埋入脑组织的微细管线输排通道，三是经由脑部动静脉血管随血液循环控制输入和回收的路径。而他俩输注所用的微生物机器人，是由张映泉领导的记忆激导室分门别类集成刻录好知识频谱讯号后，按序封装于四大箱共四十八件机输罐中，分别为韩晶和薛梅各准备了两箱共二十四罐。
从上午八点开始，杰水和张映泉他们就在B201室忙起来了。他俩先从韩晶熟悉的母语入手，开启了那一对加载过百年来汉语扩容知识频谱的微生物机器人的机输罐。让小顾负责自动定向分导器，小夏负责谐振检测传输控制器，杰水与张映泉两人各操控着一部频谱刻录转载自动寻的器，左右脑协调配合着同步进行输注加载。随着监控屏上不同输注管线计数器的闪跳，他俩专注的控制屏上，其脑区网络图中愈来愈密集地闪烁着亮点。还处于将醒未醒状态的韩晶双目尽管是闭合着的，却能明显地看到他的眼球在眼皮内不停地转动，正如人睡眠中进入兴奋梦乡时的眼动情景。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杰水与张映泉各自开启的首个机输罐中计划加载的知识频谱，均已由输入的生物机器人寻觅到相应区域的休憇脑细胞刻录转载完成。又花了一刻多钟控制回收了所有完成转载的生物机器人，并经消敏还原处理各自返回原来的机输罐中。
紧接着他俩又开启了承载英语知识频谱的那对机输罐，两人左右脑协调配合，将具有英语专业人士水平的拼写听读语法成套知识进行了转载。刚好到十二点时，他们就完成了英语知识的转录加载和生物机器人的回收工作。
杰水让张映泉拿出专用于韩晶的脑外射频受控谐震频谱帽，两人配合着找准韩晶脑壳上相对应的穴位点，将频谱帽妥贴地戴到他的头上。张映泉开启了频谱帽的自动控制器，调整了不同频谱轮替往复谐震次序，只见控制屏上脑区图中好几个区域又频闪着密集亮点，韩晶眼皮内的眼球也转动个不停。
杰水看到频谱帽已稳定进入自控射频运行状态，就对在场的人员说：“张导、尚导，十二点半了，你们带在场的人都去吃中饭吧。频谱帽已处于按序稳定自控激发状态，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下午两点开始，我们再一鼓作气将俄语、阿拉伯语、法语、西班牙语转载完成。然后调整好频谱帽自控感应程序，让其自控反复有序激发感应脑组织今天加载的频谱讯号。晚上八点前我们再将相关装置转移至B202室，通霄完成薛梅的语言知识转载操作。明天白天不进行新的转载工作，让韩晶薛梅各自的频谱帽按设定程序反复射频谐震感应相应的脑组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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