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郝老爷的质问,鹿芩自知难以辩解,毕竟玉桂说的都是实话,她的确是买了铺子,付了定金、立了地契,还约了鹿鸣去官府签字画押。
若是她喊冤,玉桂指定会让郝老爷彻查,万一鹿鸣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甚至赵姨娘可能还在其中设了更深的圈套……那时候她就更没法解释了。
鹿芩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还不如立刻就服软卖乖,争取从轻发落,于是叩了头准备领罚。
没想到这时,一道声音从堂外远远地传了过来,如同玉击青石壁般清亮。
“那间铺子,是我让夫人买的。”
听得此话,众人都顿了一下。
这声音……
鹿芩不敢置信,僵了一下后直起了身体,慢慢扭过头。
只听“唰唰”两声,玄岚飞奔到了堂中,朝郝老爷和郝老夫人行了个礼,又“唰”地爬到树上去了。
玄岚身后,一人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朝这边走着,渐渐从日头下走进树荫里。
虽然他身影还未清晰,但众人都心知肚明。
这不羁的步子,这底气十足的嗓音,除了郝景时大少爷,还能有谁。
见郝景时径直朝这边走来,玉桂很是意外,脸色立马变得铁青。
鹿芩滞了片刻的功夫,就见郝景时走到她身边,低头扫了她一眼,唇边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像是嘲讽她太笨,竟被人算计了似的。
随后,他一抖衣袍,跪在了她身侧:“父亲,母亲。”
郝老爷面色一变:“时儿,你跟着胡闹什么?”
“儿子没胡闹。”郝景时道,“铺子是我要买的,银子是我给夫人的,地契签的也是我的名字,您大可去查。”
说着,还十分得意地扬眉:“再说了,夫人怎能做得了我的主。”
郝老爷听后眉头拧在一起,也是,就他平时那个倔驴一样的性子,一向说一不二,鹿芩哪能拗的过他。
如此说来,他的话倒真有几分可信。
郝老爷又问:“你不守好医馆,买那间铺子做什么?”
郝景时回道:“父亲有所不知,儿子其实一直喜欢设计衣稿,想开一家衣铺。儿子知道父亲母亲肯定不允,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他摊手:“如今夫人正学着管家,儿子自然不能错过这好机会。”
郝老爷听后,瞪了他一眼,随即面色缓和了,抬手示意芝兰去扶鹿芩起来。
“好儿媳,是我冤了你,快起来吧。”
“你也是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还要替他掩饰,眼看着你就要主持家事,怎可还由着他胡闹!”
鹿芩在芝兰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还不等她答话,郝景时便表情不屑道:“她那老鼠胆子,我不让她说,她自然不敢说。”
他两手一搭:“反正铺子已经买了,银子已经花出去了,回不来了。我早知会有今日,父亲要罚便罚吧。一人做事一人当,用不着夫人来替我顶罪。”
看着他这振振有词的模样,鹿芩默默低下头。
谁能料到,刚刚还瞪眼高喊“你还想拖小爷下水”的人,这会儿却自己跳进水里来了。
“景时,你越发的没规矩了,敢这样和父亲说话,郝府是容不下你了吗?”郝老夫人见状,忍不住出言斥责,“再说芩儿是你的发妻,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发妻又如何。”郝景时依然架着胳膊,一副并不服管教的模样,反问道,“是我愿意娶的吗?”
“你这孩子!”老夫人听后被气的不轻,声音都抖了起来,“简直无法无天!去廊前跪两个时辰,不许用午膳了,好好反思己过!出去!”
郝景时懒洋洋地起身,道了声“是”。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路过玉桂时,特意停留了一下,瞪她一眼说道:“你这多嘴的奴婢,竟敢来这胡说八道,还坏了小爷的好事。你最好滚出郝府,别让小爷动手。”
说完,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廊前去,掀起衣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树上一动不动的玄岚忽然也“唰”地跳下了树,过去跟着主子一同罚跪。
玉桂不是不知道郝景时的桀骜性子,这下更是被他的话吓得不轻,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少爷饶命,老爷饶命!”
“你瞧瞧,你瞧瞧,动不动就威胁人,他现在像什么样子?”老夫人气的指着郝景时的影子斥责,“逆子,他是翅膀硬了!”
“夫人别气坏身子。”见状,郝老爷立马打发了玉桂出去,安抚着郝老夫人,和稀泥道,“时儿就是那个性子,再说那丫鬟确实撒了谎,冤了儿媳,也该受罚。”
郝老夫人听后连他一起瞪:“都是你纵着他,现在可好了,谁也管不了。”
郝老爷呵呵赔笑:“是怪我,怪我,消消气,等会我好好教训这逆子。”
闻言,鹿芩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逆子”,他的背影笔直,一刻也不肯松垮,似乎在怄气说“我不服”。
廊前的路是郝府要道,总有家丁路过,他跪在这里,多少会被拂了面子。
鹿芩一时间心里有愧,很不是滋味。
“芩儿。”
郝老夫人缓了缓后,又唤了鹿芩一声。
鹿芩回过神,紧着答应:“母亲。”
郝老夫人:“记着,往后不必对那孽障言听计从,也不必由着他的性子乱来。”
鹿芩道了声“是”。
“今日之事,虽不是你所为,但你身为妻子未能及时劝阻景时,我不得不罚,否则日后人人效仿,岂非乱了套,你在府里也难以服众。”
“母亲说的是,儿媳的确有过错。”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郝老夫人也没有太严厉,平和地说道:“那就罚你回去抄一遍女则,明日晌午,拿到我房里来。”
“是。”鹿芩乖巧地点点头,“都听母亲的。”
她知道,这处罚肯定比原来轻多了。
郝景时的出现,成功把公婆对她的不满转移了。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很感动。
她这夫君,确实是仗义的没话说啊……
认了错后,鹿芩顺势也安抚了老夫人几句,又劝郝老爷带着郝老夫人回去休息。
郝老夫人虽然怒火未消,也罚了他们二人,但并未有不准他们继续开铺子的意思,似乎不想理会这个逆子,爱开什么铺子都随他去了。
如此说来,她也不算太亏,至少达到了目的。
鹿芩悬着的心落了地,等到郝老爷带着郝老夫人离开了中堂,才彻底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小姐。”芝兰见没事了,也霎时间松了口气,撑着伞小跑了过来,另一手朝她伸了过去,“咱们也回去吧,小姐跪了半天,还要回去抄女则,怕身子吃不消啊。”
鹿芩点点头,搭上她伸过来的手,借力从地上站起来了。
起身后,她又回过头去望着廊前的那个倔强的身影。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猜测他此刻一定不悦。
再怎么说,这事也是她闹出来的,到头来竟是他帮她受罚,还连累了玄岚一起。
鹿芩觉得良心隐隐作痛,便转过身,朝着郝景时那边走过去。
还隔着几米远时,她发现他后背的衣裳被汗洇透了,已经湿了一大片,玄色的衣裳生生被透的深了个色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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